“主席的工資單能改嗎?”1955年春天的一個午后,中南海西花廳的工作人員攥著文件請示。周恩來摘下眼鏡擦了擦:”他要把610元劃掉,改成594元。”鋼筆尖在稿紙上沙沙劃過,新中國最高領導人的月薪定格在普通技術工人十二倍的數額——這已是毛澤東第二次主動要求降薪。
戰后的中國像塊被揉皺的棉布,1949年實行的供給制帶著濃重的軍事色彩。機關食堂里飄著小米粥的香氣,干部們按職務領用肥皂、毛巾甚至香煙。直到1952年工資分制度推行,北京東單菜市場的物價牌成了另類算盤:每個”工資分”含二兩豬肉、一尺白布、一斤煤球,折算下來,司局級干部每月能領四百多個這樣的”單位”。
宋慶齡的工資檔案里藏著特殊的一頁。這位總穿著素色旗袍的國家副主席,每月工資比毛澤東少14.5元,卻額外多出三百元津貼。有次外事活動前,工作人員提醒她可以報銷接待費,她擺擺手:”我領雙份工資,自然該出雙份力。”這話倒不假,從淮海戰役時往前線送醫藥物資,到建國后自費購置國禮,她的存折數字總在縮水。
毛澤東的工資單上有兩處涂改痕跡。1955年第一次降薪時,他在政務院報告空白處批注:”領導干部待遇應與群眾縮短距離。”等到三年自然災害,404.8元的新標準讓炊事員老廖都看不下去:”主席的伙食費占工資三成,這怎么行?”可警衛員知道,他常把紅燒肉撥給值班人員,自己就著辣椒醬扒拉米飯。
上海淮海中路的宋宅里,保姆王姐最清楚女主人的節儉。旗袍肘部磨薄了,就剪塊同色料子襯著縫;轎車用了二十年,皮座椅裂口處用毯子蓋著。有回孩子們問為什么不換新車,她指著梧桐樹說:”這些樹苗比汽車金貴,能活一百年呢。”倒是每月初,總務科準能收到她的匯款單,有時是兒童福利院,有時是災荒地區。
工資制度這面鏡子,照見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哲學。國務院秘書局的老張記得,有次整理領導月支出報表,宋慶齡那欄填著”購蘇聯畫冊三套,贈國際友人”,毛澤東的則是”購《資治通鑒》一部,茶葉兩斤”。倒是朱德總務員的報表最特別:”買蘭花六盆,種子費從工資扣。”
1962年工資改革會議上,有人提議給高級干部增設”國務津貼”,列席的宋慶齡第一個反對:”我的三百元已經太多。”散會后她叫住李先念:”前線將士的撫恤金發足了嗎?若不夠,從我工資里劃。”這話被記錄在財政部檔案里,旁邊備注著當月從她賬戶劃走的八百元。
毛澤東書房里的賬本倒是另一番景象。1958年武漢視察期間,他堅持付清東湖賓館的洗衣費;1965年重上井岡山,臨走前讓警衛員數清每天的糧票。炊事員私下嘀咕:”主席算賬比會計還精。”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從工資里省下的錢,最后變成了韶山學校的圖書館基金。
翻閱1950年代的《人事工資條例》,有個細節耐人尋味:特批宋慶齡享受行政一級待遇時,附注欄里寫著”孫中山先生未竟事業繼承者”。這或許解釋了為何她的工資袋里總裝著雙份責任——既要維系國際統戰,又要接濟烈士遺孤。就像她常說的:”錢放在口袋里會發霉,灑在土里才能開花。”
王府井百貨的老售貨員還記得,宋慶齡每次來買文具都要開發票,卻從不要包裝紙。”她說包裝紙是國家的樹木做的,能省則省。”這種近乎執拗的節儉,與毛澤東打滿補丁的睡衣形成奇妙呼應。兩位領導人像走在平衡木兩端,既要維持國家體面,又要守住人民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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