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高層去云南考察說了這樣一句話:“云南咖啡是代表著中國的。”這讓當地咖啡產業備受鼓舞。
云南咖啡產量占全國98%以上,產品遠銷荷蘭、德國、美國、越南等29個國家和地區,已經成為了當地的一塊金疙瘩。
不過,相比于云南的咖啡,云南的茶卻沒有那么好的產業基礎。
作為中國最早的茶文化發源地之一,云南的茶樹自古就是“天栽地長的禮物”,尤其是“冰島”普洱,好的品種比黃金還貴。
然而在現代商業浪潮中,廣大的云南茶農陷入了“抱著金飯碗要飯”的困境。
原因是傳統小農生產方式導致茶葉賣不出價,直播電商的壓價更讓農民雪上加霜。
不過,這樣的情況正在發生變化。
2024年,農夫山泉的鐘睒睒在云南捐了5座現代化茶廠,并親自帶著一套“向上卷”的產業模式,殺入了云南。
對此,央視《對話》欄目再一次采訪到了這位特別愛和農民打交道的企業家,一年之內三上《對話》,鐘睒睒這次講了什么?
提到云南,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漫山林立的普洱古茶樹。
根據《中國古茶樹資源狀況白皮書(2024)》,全國古茶樹共有5624.26萬株,其中云南就占到了5494.67萬株。
這片土地不僅僅是產咖啡的好地方,更是產茶的好地方。
但有好茶,并不意味著茶農就能賺錢。
在景東縣安定鎮的無量山的茶園,南詔貢茶的非遺傳承人劉虎回憶起過去:“老百姓抱著金飯碗出去要飯。”
當地的茶農大多數都是小農作業,采茶全憑手感,炒茶全看經驗,各家的茶葉品質參差不齊。
這就導致茶販子過來收茶,都拼命壓價,一畝茶田,農民辛苦一個季度,也只能賺兩三千塊錢。
景東是曾經是的國家級貧困縣,30萬人口中有17.6萬都是茶農,大多數人都是靠天吃飯。
直到鐘睒睒到來后,情況開始發生了變化。
2011年,農夫山泉推出東方樹葉,主打“0糖、0卡、0脂、0香精、0防腐劑”,和現泡茶一樣的口感。
剛開始并沒有得到市場的重視,但隨著中國人健康理念的變化,東方樹葉從2019年開始爆火,逐漸成為農夫山泉的拳頭產品,也引起了市場眾多對手的模仿。
在這個過程中,鐘睒睒也在思考,隨著市場的擴大,怎么發掘更好的茶產地。
帶著疑問,他來到了云南,見到這里的夏茶甚至比江南地區的春茶品質還好。
但當地茶農的種植方式非常原始,而且茶農的日子過得都很緊巴。
于是他在心中醞釀起了一個計劃:要把“贛南臍橙模式”,復制到云南。
所謂“贛南臍橙模式”,就是他在贛南地區投入重金設廠,以高出當地20%以上的收購價,來收購臍橙,同時每年都派出技術團隊,幫助贛南農民現代化種植。
經過10多年深耕,很多贛南的橙農的年收入都來到了10多萬以上。
而這一次,鐘睒睒在云南,玩了一把更大的。
和贛南的故事一樣,鐘睒睒上來就以高出市場價的價格收購達標鮮葉。
當地的農民也很實誠:“價格少的話,肯定不會用肥,什么肥都不用。”
但農夫山泉提高收購價后,他們就用起了有機肥,想著每個季度都能多賣一點。
而鐘睒睒也很地道,無論什么茶,只要符合標準,農夫山泉全都要,相比市場上第二位的競品,農夫山泉給到了三倍的價格,讓壓價的茶販子紅紅臉,出出汗。
去年,景東夏秋茶的市場收購價是2.8元一斤的鮮葉,而農夫山泉給到的收購價為4元,這就可以讓一個茶廠的茶農多賺400多萬元。
此外,鐘睒睒也是花費數億,在云南建了5座加工廠,引進全自動化的機器,將茶葉加工流程全部工業化。
為什么要這樣做。
鐘晱晱的思路是,只有溢價收購,才能讓這些農民有思路上的改變——農民為獲得更高收益,會主動提升茶葉品質,科學種茶,打破過去的認知誤區。
通過收購標準的控制,就能將傳統的茶農變成工業化體系中的一員,和農民一起進行田間管理,生物防治,從而解決傳統茶企“收好茶靠運氣”的痛點。
更重要的是,農民不再為銷路發愁了。
和贛南臍橙模式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農夫山泉投資的廠,不要回報,全部都捐給當地。
而且不僅僅捐廠捐設備,每個廠還派了十多個技術員工,負責教會當地的農民怎么操作,怎么生產,直到學會為止。
從經濟的角度講,農夫山泉的這筆買賣是虧的。
因為茶葉哪里都能收,為什么偏偏抬價收,還要花心思教茶農怎么現代化的種茶、炒茶?
這個疑問,央視《對話》欄目的主持人也有。
這是《對話》欄目第三次專訪鐘睒睒,每一次鐘睒睒都是和主持人談怎么搞好農業。
這次主持人也是表達了心中的疑惑:
“為什么愿意做這么費時費力的一件事,原本你其實可以捐一筆錢給當地,讓他們來發展茶葉產業,但是現在你要捐機器,你要把人派過來,去和農民相處、輔導他們。”
鐘睒睒的回答是:自己曾經往農村捐了很多東西,但實際上每一次的捐贈都沒有到節骨眼,錢是下去了,錢也花了不少,但實際上幫不上,因為產業沒起來。
所以,這一次助農,鐘睒睒專門組織了一個基金會,讓捐贈過程全部透明化,同時面向全國招標,在這里設廠。
談到云南的茶產業,鐘睒睒有些遺憾:過去幾十年,很多人都把云南的茶當成了勞力士,追求易武、冰島這樣的高端。
但是這些產品市場很小,大部分茶農就是種普通的茶葉,市場也是需要普通的茶葉。
此外,農民的茶葉賣不上價格,就是因為這里的農業沒有標準,沒有商標。
實際上云南的茶葉稟賦是很好的,但本地的農民,由于缺乏教育和知識,沒有樹立起工業化和市場化的意識。
所以,農夫山泉不僅要授人以魚,更要授人以漁。
“魚”就是現實的提價收購,“漁”就是建設加工廠,引進全套先進生產線,輔導茶農機械化采摘茶葉,改變當地落后的生產方式和觀念。
鐘晱睒此前在《對話》節目中提到,電商助農,不過是幫助農民賣貨,而且利潤的大頭都被主播、商家拿走了,農民沒有得到真正的實惠。
這種授人以魚的方式不是一個長久之計,鐘睒睒年輕的時候,就在浙江日報農業部當記者,跑了十幾年的田間地頭,他深知農民最需要什么。
在3月底的茶廠捐贈儀式上,鐘睒睒特別提到,“我們希望我們這棵樹在景東有一個根。”
在商業文明中,平面型的企業只是單純收割,只有建立垂直型的企業,才能培育商業的叢林。
鐘睒睒希望農夫山泉成為一家垂直型的企業,扎根在田地里,從農民到消費者,要讓產業鏈上的參與方共贏。
茶農茶葉的質量提高了,有了工業化的運轉體系,就能形成一個產業。
“這也是我們捐建工廠的意義,農民增收、地方GDP增收,平等、互利的方式也是商業文明給農民和農村帶來的變化。”
區別于傳統快消企業的橫向擴張,農夫山泉選擇的路徑是縱向穿透產業鏈。
從贛南臍橙到云南普洱,通過“溢價+標準+建廠”模式,引入現代化農業,用這種“義利共生”的商業模式,讓農民真正實現脫貧致富。
云南,是農夫山泉“農業向上卷”的一塊試驗田。
2002年的答記者問,朱總理曾說,自己最頭痛的事,就是怎么增加農民的收入。
“八億農民,他們的收入提高得不快,個別地方還有下降……最根本的措施,是要靠農業種植或者產業結構的調整,因為中國現在的糧食已經供過于求,農產品越來越多,種什么什么多。價格上不去,農民的收入也就增加不起來。”
怎么破局?
根本的途徑就是對農業進行產業結構調整。
在十九世紀之前,中國茶葉暢銷全世界,是清政府最大的貿易順差來源之一。
但后來英國通過工業化的生產、種植,反而讓全世界覺得紅茶是英國發明的,且誤認為,英國的袋泡茶就是喝茶葉的方式。
其實,英國因為過度追求機械化,去掉了茶桿,導致茶葉喝起來沒有回甘,反而摧毀了中國茶的本韻,是對茶文化的蹂躪。
還有很多外國人不知道茶葉發源地在哪兒,甚至誤以為茶葉是日本的、印度的。
在國際市場,日本的綠茶每公斤可以賣到接近30美金,但如果是來自中國的,可能還不到5美金。
面對央視鏡頭,鐘睒睒犀利指出中國茶業的困境:和日本相比,中國基本上要差四十年到五十年!
因為日本已經從采摘、收購、加工、到各種各樣的茶制品,形成了完整的工業化體系。
“日本人送出去的綠茶,是我們十倍的價格,我們送出去的綠茶,批次之間差太多了。”
所以,農夫山泉需要站出來,從點滴、基礎做起,“讓世界愛上中國茶”。
在鐘晱睒看來,茶產業是一篇大文章。
云南是茶文化的發源地、中國茶的發源地,所以農夫山泉需要傳承這樣的文化,改寫中國茶現代傳播,使之成為世界三大飲料之首。
而農夫山泉的行動就是,把“鑰匙”交給云南,從帶動云南茶民致富,多收三五斗開始,然后通過工業化,標準化,來構筑產業的安全墊,解決“要飯式增長”的困境。
但鐘晱晱也坦承:“這個責任我個人是扛不起來的,但是我希望,未來大家如果一起努力,就能讓茶在那個最頂尖的位置上。”
站在無量山頂眺望,瀾滄江兩岸延綿數十公里的茶園宛如綠色綢帶。
主持人追問鐘睒睒:“看完了水,又在看茶。七十歲的您下一個目標是看什么呢?”
鐘睒睒眼角的褶皺里透出茶農般的執拗:
“這個茶有的看,看不完。”
從水源地到茶源地,中國農業現代化漫長的山道上,這位“老茶農”還在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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