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人名地名皆是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那天晚上，她站在戲臺的燭光里，眼角還掛著沒卸干凈的胭脂，對我說："阿杰，我馬上要嫁人了。"

多年后每當夏夜聽見遠處飄來的二胡聲，我依然會想起那個夏天的戲臺，想起她眼里搖曳的光。

01

1991年的夏天，青山村難得熱鬧了一回。

村支書老王在大隊廣播里喊了三天："縣里文工團要來咱村唱一周大戲！"這消息像一陣風刮過村子，家家戶戶都盼著這場盛事。

那年我剛滿二十歲，從縣技校畢業，學了兩年機修，回家卻派不上用場。村里沒什么像樣的工廠，我只能跟著爹娘種田，偶爾去鎮上修修拖拉機，掙點零花錢。

唱大戲那天，我早早干完了農活，換上那件留著去鎮上才穿的格子襯衫，扛著小板凳往村中心走去。幾個男人正在搭建臨時戲臺，用木板和竹竿搭出一個簡易的臺子，臺子四角掛著紅色的燈籠。人群漸漸多了起來，我找了個不錯的位置坐下。

"阿杰！"同村的阿波一屁股坐在我旁邊，"聽說今晚演《梁山伯與祝英臺》，我最喜歡這個了。"

"是嗎？"我隨口應著，目光卻被一個從劇團卡車上下來的姑娘吸引住了。她穿著樸素的藍色上衣，頭發扎成馬尾，走路姿勢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有些眼熟。

"那個姑娘......"我指給阿波看。

阿波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哪個？哦，那個啊，她好像是演祝英臺的。"

天色漸暗，戲臺上的燈亮了起來。當扮演祝英臺的演員出場時，我一下子愣住了。那張精心描畫過的臉，雖然戴著頭飾，化著濃妝，但那雙眼睛我卻再熟悉不過。

"這不是小芳嗎？"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小芳，我童年的玩伴，那個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扎著兩個羊角辮，笑起來露出一顆虎牙的小丫頭。十二三歲時，她跟家里搬到縣城去了，從此音訊全無。

臺上的小芳唱得很投入，她的聲音清亮動人，舉手投足間有種特別的韻味。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童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們一起在河邊捉蝌蚪，一起在山坡上放牛，一起偷老王家樹上的杏子......

演出中間休息時，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告訴我："小芳讓我來找你，說演出結束后請你去后臺。"

我愣在那里，心跳突然加速。小芳找我？演出結束后？去后臺？

戲繼續演著，但我的心思早已不在劇情上了。眼睛盯著臺上的小芳，腦子里卻在想著一會兒見面該說些什么。

02

小芳已經卸了一半的妝，臉上還留著些許胭脂的痕跡，頭發松散地披在肩上，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和臺上艷麗的祝英臺判若兩人。

"阿杰？"她看見我，眼睛一亮。

"小芳，真是你。"我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都多少年了，還記得我呀？"小芳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那顆虎牙還是那么明顯。

"能不記得嗎？你當年走得那么突然，都沒來得及跟我們說再見。"

小芳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家里突然決定搬走的，我也沒辦法。"

一時間，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氣氛有些尷尬。

"你，你演得很好。"我終于找到了話題。

"真的嗎？"小芳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我還擔心唱得不夠好呢。縣劇團條件有限，比不上專業團體。"

小芳看看四周，低聲說："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去那邊吧。"她指了指戲臺后面的一棵大槐樹。

月光下，小芳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我們并排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夏夜的蟲鳴此起彼伏，遠處不時傳來村民們的說笑聲。

"阿杰，"小芳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有件事想告訴你，我馬上要嫁人了。"

"嫁人？"我驚訝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小芳點點頭，目光望向遠處："下個月十五，黃道吉日。"

"是縣城的人嗎？"我強作鎮定地問，心里卻不知為何泛起一絲酸澀。

"嗯，縣棉紡廠的工人，家里條件還不錯。"小芳的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悅或勉強。

"那...挺好的。"我干巴巴地說，"祝你幸福。"

月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她似乎嘆了口氣。

"這些年過得怎么樣？"我轉移了話題。

小芳慢慢講起了她這些年的經歷。當年家里因為父親調動工作搬到了縣城，家境不太好，她初中沒念完就輟學了。后來偶然的機會，縣劇團來他們廠辦演出，她去看了，覺得很喜歡，就主動去劇團門口等，想學藝。團長聽她唱了幾段，覺得她有天分，就收了她。

"現在能演主角了，不過也就是在縣里和周邊農村演演。"小芳說，"現在大家都喜歡看電視，看錄像，唱戲的日子不好過。聽團長說，可能再過幾年，咱們這種小劇團就撐不下去了。"

"那你結婚后還唱嗎？"我問。

小芳沉默了片刻："應該不會了。他家人不太喜歡我這個職業，覺得...不正經。"

03

我心里一陣難受。當年的小芳那么活潑，爬樹摘果子比男孩子還利索，沒想到現在卻要為了嫁人放棄自己喜歡的事。

"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小芳問我。

"我啊，縣技校畢業，學了兩年機修，現在在家種地，偶爾去鎮上修修農機，沒什么出息。"

"別這么說，"小芳輕輕地說，"我聽村里人說你技術挺好的，修東西很有一套。"

"是嗎？誰說的？"我有些驚訝。

"回村演出前我打聽過你的消息。"小芳的聲音更輕了，"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

我心里一暖，正想說什么，小芳卻突然站了起來。

"阿杰，我找你，其實還有件事......"她頓了頓，似乎在猶豫。

"什么事？"

小芳深吸一口氣："我...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想在結婚前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小芳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是被領養的。十六歲那年我才知道，我不是養父母親生的。具體情況他們不肯多說，只說我是從村里人家抱來的。我問過很多次，他們都不愿多說，只讓我別多問。"

"這......"我震驚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安慰了她幾句。

"我來演出前打聽了一下，村里的李大爺可能知道些情況。"小芳望著我，眼中滿是期待，"你能陪我去問問嗎？"

"當然。"我點點頭，"明天一早我們就去。"

這時，遠處傳來呼喊聲："小芳！該回去了！"

"來了！"小芳匆匆與我告別，約好明天早上見面。

回家的路上，我腦子里全是小芳的事。童年的玩伴變成了戲臺上的花旦，又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而現在，她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世之謎。我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要嫁人的消息會這么難受，或許我心里一直對她有著特別的感情，只是自己都沒察覺到。

04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娘見我這么早就洗漱完畢，還換上了干凈衣服，疑惑地問："這么早去哪啊？"

"去村里轉轉，約了...同學。"我隨口編了個理由。

"是不是昨天那戲班子里有你同學？"娘笑著問。

我心里一驚："你怎么知道？"

"看你昨晚回來那個樣子，魂不守舍的，肯定是見著熟人了唄。"娘一邊系圍裙一邊說，"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就是以前咱村的，后來搬到縣城去了。"我含糊地回答。

出了家門，我徑直往村委會旁的小學操場走去。劇團的人就住在那里，條件簡陋但比露宿強。

幾個演員在操場上做早操，我沒看見小芳。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打聽，突然聽見有人叫我："阿杰！"

回頭一看，是小芳。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頭發扎成馬尾，素面朝天的樣子。

"你來啦，"小芳小跑過來，"我剛洗完臉。"

"吃早飯了嗎？"我問。

小芳搖搖頭："劇團管午飯晚飯，早飯得自己解決。我正打算去村口的小店買點吃的。"

"走，我請你。"我有些興奮地說。

村口的小店很簡陋，就是村民李大媽家的前院改建的，賣些簡單的早點和日用品。我們要了兩碗豆漿和幾個饅頭，找了個角落坐下。

吃完早飯，我們直奔李大爺家。李大爺已經七十多歲了，退休前是村里的會計，德高望重。

李大爺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看見我們，他瞇起眼睛："這不是小楊嗎？還有這位......"

"李大爺，我是小芳，李家的閨女，當年住在后河那邊，您還記得嗎？"

李大爺仔細打量了一下小芳，恍然大悟："哦，是李家的丫頭啊！現在長這么大了，還認識咱村的路啊。"

我清了清嗓子："李大爺，我們有件事想請教您。聽說小芳是被李叔領養的，您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李大爺面色一變，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打聽這個干什么？"

小芳鼓起勇氣："李大爺，我馬上要結婚了，只想在結婚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求您了。"

李大爺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這事兒本不該外傳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他頓了頓，"是的，你是被領養的。當年是我給你養父介紹的這個孩子。"

"您能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嗎？"小芳懇切地問。

李大爺嘆了口氣："你的親生父母是村里的一對年輕人，劉建明和他媳婦王梅。那年他們家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劉建明在公社當會計，日子其實過得還行。但你出生那年，他們家遇上了難事，你媽生你時難產，身體一直沒好利索，家里沒人照顧你。劉建明實在沒辦法，才把你送人的。"

小芳聽到這里，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們...現在還在村里嗎？"

李大爺搖搖頭："不在了。你被送走沒多久，他們就搬到縣城去了。后來聽說去了南方，好像是廣東那邊。不過劉建明的大哥劉老四還在隔壁李家村住著，他們兄弟關系不錯，說不定知道聯系方式。"

05

離開李大爺家，我們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小芳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消化剛才得到的信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阿杰，"小芳最終打破了沉默，"謝謝你陪我。"

"應該的，小芳，想不想去找劉老四問問？"

小芳搖搖頭："不了，今天團里還有排練，我得趕回去。而且...這些信息已經夠了。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從哪里來，為什么被送走。現在我都知道了。"

她的語氣里帶著些許釋然，但也有說不出的失落。看著她低垂的眼睫，我鼓起勇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芳，不管你從哪里來，你都是你自己，一個很棒的姑娘。"

小芳抬起頭，微微一笑："謝謝你，阿杰。"

送她回到劇團駐地，她突然問我："今晚你還來看戲嗎？"

"當然，一定來。"

"那...演出結束后，我們還能聊聊嗎？"小芳的眼睛里閃著希望的光。

"好啊，我等你。"

晚上的戲是《紅樓夢》選段，小芳飾演林黛玉。看著臺上纖弱哀婉的"黛玉"，我的心被深深觸動。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對小芳的感情，那不僅僅是童年玩伴的情誼，更是一種深藏已久的愛戀。

演出結束后，我們又來到那棵大槐樹下。夜更深了，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已經熄燈。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月光灑在小芳的臉上，給她鍍上一層銀色的光暈。

"阿杰，謝謝你幫我找到答案。"小芳輕聲說，"知道了真相，我反而釋然了。至少，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是不愛我，只是當時確實有難處。"

"那...你還打算按原計劃結婚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心跳加速。

小芳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說實話，我從來沒真正喜歡過他，只是因為家里安排才答應的。劇團的日子也不好過，養父母希望我能找個穩定的歸宿。"

"那如果......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呢？"我鼓起勇氣問。

"什么意思？"小芳抬頭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小芳，我一直......"

正當我要說出心里話時，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喊："小芳！"

我們回頭一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騎著自行車，正朝我們這邊趕來。他一臉嚴肅，看起來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