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
凌晨兩點，我攥著存折蜷縮在公共廁所，兒媳的咒罵聲穿透薄墻："老不死的肯定藏了私房錢！"手機屏幕亮起，銀行APP顯示本月退休金到賬6723元。這是三年來第18次被翻箱倒柜，我的降壓藥在口袋里硌得生疼。
五年前兒子結婚，我取出全部積蓄48萬付首付。婚宴上親家母笑里藏刀："現在年輕人壓力大，以后還要靠老人幫襯。"果然半年后，兒媳拿著妊娠報告單哭訴："產檢費都要兩千，媽您退休金反正花不完..."
《中國老年社會追蹤調查》顯示，62%的空巢老人每月補貼子女超3000元。我活成了數據里的典型：孫子的鋼琴課、兒媳的美容卡、兒子的車貸，把我的退休金切割得支離破碎。有次買菜摔傷膝蓋，兒子卻埋怨："這個月房貸還差八百，您別添亂了。"
轉折發生在暴雨夜。假裝睡著的我聽見客廳私語："等媽存折騙到手，送她去養老院省心。"我渾身血液凝固，摸黑收拾證件時，瞥見全家福里自己穿著五年前褪色的紅外套。
如今住在老年公寓，我用退休金報名了國畫班。上周作品拍賣會上，那幅《傲雪紅梅》拍出3800元。兒子打來電話要錢，我平靜道："媽這幅老骨頭，終于學會給自己開花。"
當親情變成明碼標價的買賣，多少父母在奉獻中把自己活成廢墟？或許真正的孝順，是從允許父母自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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