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床上因割皮疼到意識模糊時,隱約聽見蘇念璃和好友的對話。
“念璃,你這‘燒傷’裝得挺像啊,杜銘要是知道,估計得心疼死。”
“陳野川是個傻子吧,三年了都沒發現,居然真信了‘不打麻藥植皮效果更好’這種鬼話。”
蘇念璃嗤笑一聲,語氣不屑:
“要不是他當年搶了杜銘的項目,逼他遠走出國,我也不會故意放火出此下策。”
“這是對他的懲罰,99次才能結束,少一次都不行。”
我死死攥緊拳頭,喉嚨里泛起血腥氣。
本以為蘇念璃當初不顧一切跳進火海里救我,是愛我。
沒想到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報復!
也好,你護了我三年,我還你99次剜膚之痛。
從此兩清,再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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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著眼睛忍過最劇烈的一波疼痛后,才緩慢挪動手指。
一聲輕哼,病房里的聲音瞬間消失。
“陳野川,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還沒結束就疼暈過去了。”
“你要是不想給念璃植皮就直說,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們念璃才不會受這份苦。”
說話的人正是蘇念璃最好的姐妹許甜。
我無視她的嘲諷,努力撐起身子,看向蘇念璃。
她渾身幾乎纏滿了紗布,裸露的皮膚上布滿
了燒傷的疤痕。
我輕撫過她的傷口,指尖卻殘留了一層棕紅粉末。
這就是她三年來演給我的戲碼。
說什么燒傷只有我植皮給她才能恢復,而且不打麻藥生剜下來的皮膚效果最好。
如此拙劣的借口,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還愣著干嘛呀,這點兒皮膚根本就不夠,我看你臉上的皮也挺好的嘛。”
許甜見我不像從前那般聽話,竟扯著我的胳膊狠狠一拽。
后背血淋淋的傷口瞬間劇痛,我悶哼一聲,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蘇念璃,我的救命恩人,你演的真好啊。
為了懲罰我,連燒傷都堅持裝了整整三年。
“許甜,別這樣!”
蘇念璃嚴厲的呵斥聲響起。
我看見她吃力的挪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輕聲安撫。
“抱歉野川,我替許甜道歉,她只是太擔心我了。”
看著她這副深情關切的表情,我心中苦澀:
“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聽到我這句話,蘇念璃似乎松了口氣。
我知道,她剛剛是懷疑我了。
蘇氏集團在南市只手遮天,錢權兩道通吃,不是我一個被養在身邊的小白臉可以挑戰的。
我現在跟她翻臉,絕對討不到一點好處。
努力克制所有情緒,我像往常一樣任由醫生處理好所有,又將蘇念璃送進手術室。
每一次植皮,蘇念璃都不讓我看。
美其名曰,怕我看到她治療時的樣子會傷
心。
如果我傷心了,她也會難過。
我的一顆心早就被這些話反復壓得愧疚無比。
每一次都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是默默守在手術室的外面祈禱。
向老天爺許愿蘇念璃早日康復,就算是用我全身的皮膚,用我的命來換我也愿意。
可這一次,我還沒有走遠就聽到手術室里傳來許甜大笑的聲音。
“念璃,他也太蠢了吧,今天這場戲可太值了!”
蘇念璃也難忍笑意,語氣得意:
“當然,我既然請你來看戲,肯定包好看的。”
“還剩最后一次懲罰,我準備了些別的,畢
竟只是這樣的程度可不夠他贖罪。”
許甜也激動了起來,她神秘兮兮的說:
“念璃,多年姐妹我最懂你,我也送你一份驚喜禮物。”
我披著沾血的襯衫,失魂落魄的走出醫院大門。
腦海中反復播放剛剛的笑聲和對話。
背后的傷口忽然變得疼痛難忍,連帶之前被割去皮膚的地方,都痛了起來。
可所有加起來,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猛地撞上了我的肩膀。
“沒長眼睛嗎,會不會看路啊!”
我趕忙側身讓開。
“這主題會所也真夠奇葩的,還修成醫院的樣子,難道要玩什么醫患play啊。”
男人一邊吐槽一邊往前走。
我震驚的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后的醫院。
所以蘇念璃口中能植皮手術的私人醫院竟然是一家供人玩樂的會所。
而剛剛這個男人,正是杜銘。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是不是已經見過蘇念璃了?
既然如此,那我又算什么。
回蘇家莊園的路上,我主動聯系了一個人。
三年前,顧氏集團的顧總看中我的商業能力,想挖我去海外分公司。
可我為了照顧蘇念璃拒絕了。
這次他二話沒說就答應幫我,條件是我今后只能去國外給他打工。
我們又商量了一些細節,之后我便回到了蘇家。
可接下來的兩周,蘇念璃都沒有出現。
她說公司出了緊急情況,需要她本人親自處理,卻不告訴我具體是什么。
“野川,你睡了嗎,今天過得開心嗎?”
蘇念璃依舊堅持每天晚上給我打視頻電話。
她總說怕我寂寞,怕我一個人多想。
說不想因為工作忙就忽略我。
這三年,只要出差她都會給主動我發視頻報備。
連身邊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換成女性,只為讓我安心。
無一例外,從未變過。
我看著視頻里她那雙深情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到一絲沒藏好的偽裝和厭惡。
可惜什么都沒有。
這樣的愛,怎么會不讓人信以為真?
“念璃,再一次好不好...”
畫面里忽然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隨后一只男性的手撫上了蘇念璃的肩頭。
雖然她很快就挪開了鏡頭,但我還是看到了。
那是杜銘,只能是杜銘。
我以為自己不在乎,可真的看到后還是心如刀絞。
我忍不住問她:“你房間里還有別人?”
“沒,你聽錯了。”
蘇念璃心虛挪開鏡頭,卻無意間拍到了鎖骨處密密麻麻的吻痕。
以及根本就沒有任何傷疤和繃帶的健康皮膚。
所謂的工作出差,原來只是跟心上人約會的借口。
我難堪的掛斷電話。
蘇念璃,你甚至連騙我都不再謹慎了。
距離下一次割皮手術只剩下三天,這是第99次,也是最后一次。
當晚,蘇念璃終于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杜
銘。
她見我驚詫的眼神,開口對我介紹:
“這是許甜給我找的傷疤恢復按摩師,求了好久才答應來家里給我治療的。”
我看著這個跟杜銘一模一樣的人,又看了看蘇念璃臉上理所當然的表情。
只覺得一切都很荒謬。
到底是不想掩飾,還是篤定我不會質問和離開,所以沒必要掩飾?
“蘇總,我現在就幫您按摩。”
杜銘看我的眼神幾乎是明晃晃的挑釁。
他抱起蘇念璃走向臥室,路過時還狠狠的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到房間,一件件整理蘇念璃送我的東西。
隔壁不時傳來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
“蘇總,這個力道可以嗎?”
“你腰好軟啊,這里也要好好按,別怕...”
蘇念璃的嬌笑混合著杜銘的粗喘,聲聲入耳。
我靠坐在地上,不可避免的回憶起自己跟蘇念璃這幾年荒唐的糾纏。
那時我還是個窮學生,是蘇念璃資助我考上大學,追求事業。
杜銘出國后,我以為她會恨我。
可她卻孤身一人沖進起火的出租屋將我救了出來!還對我更加親密和關切。
我被徹底俘獲,甘愿放棄一切,成為她身邊永遠都沒有名分的存在。
我甚至心甘情愿被割掉全身的皮膚,只為她快點好起來。
現在想想,蘇念璃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愛
我。
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害她真正的心上人遠走出國。
正想著,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是杜銘。
他穿著一身黑色浴袍,裸露的胸口還殘留口紅印和抓痕。
“那個誰,套用完了,你去買幾盒回來。”
我攥緊雙拳,咬牙顫抖。
即使我早已經猜到了一切,可如今親眼見到,還是難以冷靜。
杜銘滿意的看著我的表情,余光瞥見蘇念璃出來后,順勢捂著眼睛悶哼一聲向后倒去。
蘇念璃瞬間急了,趕忙跑過來將杜銘扶起。
“蘇總,我只是想讓陳先生幫忙倒杯水,他就打了我一拳...”
“他是不是不希望我給你治療,不然我還是走吧。”
杜銘捂著不存在的傷故作疼痛。
蘇念璃見狀臉色猛地一沉,冷冷的看著我說:
“野川,滾過來道歉!”
“我還以為你跟了我這么久已經學乖了,沒想到還是那副小人做派,上不了臺面!”
我沒有回答,滿眼只看見蘇念璃面色紅潤饜足的模樣,忍不住質問:
“你們剛剛在房間做什么?”
沒想到她卻是理直氣壯,甚至惱羞成怒:
“我們能做什么?都說了是按摩治療,你思想怎么這么齷齪!”
“你難道想看我一輩子都恢復不了嗎,道歉!不然就滾!”
聽了這話,我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再也無力爭辯。
對一個不愛你的人來說,怎么做都是錯的。
“對不起...”
面對著杜銘得意的眼神,我表情麻木的沖著他彎下腰。
蘇念璃,還有兩天,你就會永遠的失去我了。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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