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盯著手機屏幕發呆，程遠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三小時前："今天可能要加班到很晚，你先睡吧，別等我了。"她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起身走到窗前。上海的夜色總是這么璀璨，可此刻卻讓她感到格外孤獨。

這是他們異地戀的第十一個月零三天。程遠在北京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做產品經理，而溫雅在上海一家廣告公司擔任創意總監。兩人大學時相識相戀，畢業后卻因為工作機會不得不分隔兩地。

"叮"的一聲，手機響了。溫雅幾乎是撲向沙發，抓起手機。是程遠的視頻通話請求。她迅速整理了一下頭發，按下接聽鍵。

"嘿，還沒睡啊？"程遠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他凌亂的公寓。他看起來疲憊但依然英俊，黑框眼鏡后的眼睛因為看到她而亮了起來。

"等你啊。"溫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項目怎么樣了？"

"快結束了，就是最后這個bug死活調不通。"程遠揉了揉太陽穴，"你今天怎么樣？"

溫雅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她的一天：早上差點錯過地鐵，中午和同事去了一家新開的泰國菜，下午的提案客戶很滿意...她知道自己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但在程遠面前，這些廢話似乎都有了特殊的意義。

"你知道嗎，"她突然停下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話癆，明明沒什么重要的事，卻總想跟你分享每一個細節。"

程遠笑了，那種讓溫雅心跳加速的笑容："傻瓜，我就愛聽你說這些。只有在愛的人面前，廢話才那么珍貴。"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直到程遠那邊有人喊他回去調試代碼。掛斷前，溫雅突然說："我想你了。"

屏幕那頭的程遠沉默了幾秒，然后輕聲說："我也是。很快就能見面了，再堅持一下。"

掛斷視頻后，溫雅蜷縮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她想起上個月程遠來上海看她，短短兩天的時間像夢一樣轉瞬即逝。送他去機場時，她強忍著眼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才讓淚水決堤。那天晚上，程遠發來消息："每次分開都像把心撕成兩半，一半跟著你走了，一半留在原地等你。"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閨蜜林妍的信息："周末出來喝一杯？你都悶在家里好幾個星期了。"

溫雅回復："程遠說下周末可能來不了，項目延期了。"

"你們這樣下去不行啊，"林妍很快回道，"異地戀太難了，尤其是你們這種工作都忙的。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一個月前？"

溫雅沒有回復。她知道林妍是關心她，但此刻她不想聽這些。她走進浴室，讓熱水沖刷著臉龐，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接下來的幾天，程遠似乎更忙了。他們的通話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只是一條簡短的信息。溫雅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厭倦了？是不是遇到了別人？她知道這些想法很可笑，但距離就像一面放大鏡，把每一個細小的不安都無限放大。

周五晚上，溫雅加班到九點多。走出公司大樓時，上海下起了小雨。她打開傘，準備去地鐵站，突然停住了腳步。

公司對面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束向日葵——她最喜歡的花。那人沒有打傘，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她。

溫雅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是程遠。

她扔下傘，不顧雨水和路人的目光，沖向馬路對面。程遠張開雙臂接住她，溫雅撞進他懷里的那一刻，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款他們一起選的古龍水，混合著雨水的清新。

"你怎么..."溫雅抬頭看他，雨水和淚水模糊了視線。

"提前完成了項目，"程遠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水珠，"買了最后一班飛機票。想給你個驚喜。"

溫雅緊緊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我以為你這個周末也來不了了。"

"我聽到你聲音里的失落，"程遠低聲說，"這幾天你雖然還是跟我說很多話，但語氣不一樣了。我知道你想我了，而我也想你想到發瘋。"

他們手牽手走在上海的街頭，雨漸漸停了。溫雅像個孩子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指著路邊的店鋪告訴程遠哪些是新開的，哪家奶茶最好喝。程遠只是笑著聽，時不時捏捏她的手。

"你知道嗎，"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程遠突然說，"在北京的時候，我最想念的就是和你一起在這種小店買關東煮的時光。"

溫雅眼眶又濕了："我們進去吧。"

他們坐在便利店窗邊的高腳椅上，分享著一杯關東煮。溫雅把蘿卜夾給程遠，他則把魚豆腐留給她——就像他們大學時經常做的那樣。

"我有個想法，"程遠突然說，"我在和公司談調到上海分部的事。可能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溫雅愣住了："你是說..."

"我想結束這種異地狀態，"程遠握住她的手，"每天視頻、發消息，都不如能真正看到你、碰到你。我想在你加班時接你回家，想和你一起逛超市，想在周末的早晨看你賴床的樣子。"

溫雅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

那晚，他們沿著黃浦江散步，看著對岸燈火通明的陸家嘴。程遠從背后環抱住溫雅，下巴擱在她頭頂。

"其實，"溫雅輕聲說，"我一直害怕。怕時間久了，感情會變淡；怕距離太遠，心會走散。"

程遠轉過她的身子，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距離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兩顆心是否還向著同一個方向。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這里，溫雅。"

他們在江邊擁吻，身后是璀璨的城市燈火。這一刻，所有的等待、思念和不安都化作了更深的愛意。

回到酒店房間，溫雅靠在程遠肩頭，突然笑了："我今天話好多，像個傻瓜一樣。"

程遠吻了吻她的發頂："只有在愛的人面前，你才會這么放松、這么快樂。我就愛聽你說這些'廢話'，它們是你愛我的證明。"

溫雅抬頭看他："下次不要再讓我等這么久了，好嗎？"

"不會了，"程遠承諾道，"想念了，就見一面。別辜負，別拖延，別讓一顆心等待太久。"

窗外，上海的夜空漸漸放晴，星星一顆接一顆地亮了起來，就像他們心中對未來的希望，越來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