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陳魯豫的電影沙發(lyyy_scndgs)
文|初小軌
不是硬漢特工火力全開,而是喪妻碼農單刀赴會。
沒有心跳加速的密集打斗,而是高智商i人的數字追兇。
一槍未開,就完成了為妻復仇的全部KPI。
你敢信這是好萊塢諜戰片大銀幕的新作?
不得不說,這部于4月11日在國內上映的諜戰驚悚片,完成了一次對類型片的顛覆性重構。
當代碼取代子彈,當高智商博弈取代肌肉男纏斗,當奧斯卡影帝拉米·馬雷克一邊內心破碎一邊決然復仇,這部影片在智力交鋒中讓人窺見了諜戰片的另一種可能。
??友情提示,本文含劇透
01
角色危機:
零經驗殺手與跨國追兇
一邊是做盡臟活、殺人無數的恐怖分子,一邊是身處地下辦公室只會摸鍵盤的密碼破譯員。
弱者反殺當然好看,但這明擺著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妻子薩拉(瑞秋·布羅斯納安 飾)在倫敦的恐怖襲擊中喪生,查理(拉米·馬雷克 飾)便注定了要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妻子的愛意,現實與幻覺,貫穿始終。
那是他反殺的鋪墊,也是內心被掏空的證明。
穿越闊大的原野公路,擠入街頭擁堵的車流,經過嚴密的全身掃描,最終落入自己的代碼汪洋。
碼農的日常,單調,笨拙,恒定,缺乏色彩。
他生活里為數不多的變量,就是一個叫做寄生物的網友,以及妻子與他的平凡日常。
出差時的揮別相送,抵達后的第一時間報平安,字謎先生的專屬昵稱,生日時的事故飛機禮物,遺物旅行箱中還未來得及送到他手上的羅盤禮物……這些都不轟轟烈烈,但都是查理生活中的色彩與光芒。
這樣的失去,是致命的。
恐怖襲擊現場的碎片視頻,對于一個高智商代碼天才來說,足夠了。
他以為,破譯恐怖分子身份,向警局匯報,便會迎來正義。
可中情局上級的不作為與閃爍其詞,很快讓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沆瀣一氣的內部勾當面前,個人的損失永遠不值一提。
個體在體制壓迫下,會異化出一個壓抑已久的另一面的自己。
孤膽追兇,是他的必然之路。
查理起初最終對復仇的認識,是以牙還牙,以槍還槍。
恐怖分子曾用槍指著薩拉的頭,并當眾一槍爆頭了薩拉。
那么他首選的復仇,便是一槍崩回去。
于是他脅迫中情局,對自己進行外勤特工的專業訓練。
勞倫斯·菲什伯飾演的亨德森上校,接到了訓練他成為一名專業特工的任務。
多年的從業經驗,能讓他一眼識雌雄。
查理壓根就不是這塊料。
近,再近,更近一些,查理才能勉強射中靶人頭部。
這樣的近距離射殺,對零經驗殺手來說,是不可逾越的本能鴻溝。
這一點,也成為了電影貫穿始終的隱喻體系。
力量與槍法,無法一蹴而就。
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更改的短板,但取長避短一樣可以抵達內心的彼岸。
復仇不一定要短兵相接。
殺人不一定要親手沾血。
這樣的設定成立,查理的智斗對決才能在諜戰片中展現出更加技高一籌的爆發力。
特工訓練,看上去只是一次無用的敗筆。
文文弱弱的小體格,啼笑皆非的爛槍法,讓他處心積慮為自己謀劃的特工訓練資格成了一個笑話。
什么都沒學會,只是表象。
那次的無功而返,正是查理自我認識的起點,也是亨德森上校亦師亦友的關鍵節點,對后續跨國追兇的謀篇布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放棄開槍吧,康復醫院的花粉威脅,自制炸藥的線索逼供,高空泳池的爆破計算,公海航道的偏航程序,每一樣,都是高智群體的輕松碾壓。
從打斗之爽到智商碾壓之爽,這是諜戰的升級,更是復仇敘事上的手法覺醒。
02
極限拉扯:
不斷復仇與永失吾愛的空洞
從《波西米亞狂想曲》開始,拉米就帶上了一種神奇而復雜的破碎感。
后勁兒經久不散,悄然彌漫進了新的角色。
他演繹的查理,天然有一種被陰霾遮蔽的憂郁感,那是文藝片要花費很多布景與細節設定才能勉強完成的角色特點。
拉米的出演,恰好與電影中另一層表達完成了嚴絲合縫地吻合。
心理醫生一開始的疏導很討厭。
流于形式,高高在上,在別人痛失吾愛的傷口上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這無關正義,歸根到底都是你的心結,我可以幫你,但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
查理當時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少廢話,殺光他們。
唯有殺光,才能重拾內心的平靜。
唯有平靜,才能感受到得失之間的值與不值。
復仇,會裹挾著諸多。
國際陰謀、內鬼背叛、高科技過招與拯救世界,諜戰世界里的元素多是懲處奸惡的驚濤駭浪,查理能顧得上的,只有撥開當下的云霧,去讓自己重新呼吸一口新鮮的氧氣。
與妻子薩拉的最后一通電話,他掛得很匆忙。
她希望他能陪她去出差,他以不能破壞規矩為名拒絕了。
他本可以,但他沒有。
他當然知道罪魁禍首是視人命于草芥的恐怖分子。
但當記憶的碎片涌來,那些遺憾的瞬間會不停地攻擊沉溺在記憶中的人。
復仇的過程,也成了自我救贖的過程。
最初,變故初來,脆弱,慌張,愣頭青一樣找人一遍遍地理論。
之后,他在巴黎現學現賣,開門步入,藏身樓梯之上,與對手一步之遙,終究沒有跨越掰動扳機的那道坎兒。
而后,盤點手中斤兩,侵入監控系統,破解加密通信,尋找天涯淪落人寄生物的幫助。
最終,公海之上,孤身面對殺死愛妻的終極兇手。
槍從兇手手中,來到了他手中。
最初的心理迷霧,從心理醫生那里,來到了俄羅斯公海。
完成復仇,是否就填滿了永失吾愛的空洞?
以愛為名的殺戮,是否比恐怖分子的殺戮更高尚?
當暴力分子放下槍,人倫與道德的陷阱正在形成。
船上的那幕談話,看似荒誕不經,實則是智斗的極致呈現。
查理說,只有你死了,我才知道。
迷霧早已形成,唯有穿越過去,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在彼岸棲息。
當芬蘭海警圍了過來,殺妻的兇手在慌亂中舉起繳械投降,巧妙的反轉讓觀眾真正看到了一種“非暴力對抗”的智慧美學。
那是復仇的謝幕,也是一個孤獨的男人剛剛走過一場漫長而潮濕的迷霧。
03
另類啟示錄:
在廢墟上重建內心的秩序
羅盤,在全片中反復出現。
那是妻子臨終前送他的最后一件禮物。
她說,祝你在云端不會迷失方向。
迷霧是從什么時候起的?
亡妻如同魂魄般,不停地出現他的身邊。
那是他思念成疾的片段,也是迷茫織成的天羅地網。
一臺臺電腦承載著中情局的密碼破譯工作,沒人關心正義,沒人跟你討論人生意義與權力需求的邊界。
那些代碼織成一片片陰謀與權斗的汪洋,他身處其中,是劊子手,也是受害者,他從一開始都活在這一片迷霧之中。
互聯網從來都是帶著反真實屬性的,它們彌漫在你我身邊,那是誰都逃不開的一場迷霧。
所以,孤膽復仇,不只是個人對命運的反抗,更是科技對權力與人文的叩問。
真正的救贖,從不是殺死仇敵,而是赦免那個被痛苦囚禁的自己。
諜戰片的慣常,是宏大,是捍衛與拯救大人物與大事件。
而《諜網追兇》卻撕開了這層外衣。
它決定凝視一個普通人如何在技術異化的時代守護人性的微光。
所以最后,他必然要坐上那架妻子送他的飛機,飛入藍天,穿越迷霧,去抵達羅盤所指向的明天。
成為英雄,固然值得歌頌。
學會與創傷共處,學會在廢墟上重建內心的秩序,學會從孤獨的復仇中慢慢走向未來的平凡人生,才是影片給予我們的溫柔啟示。
電影《諜網追兇》魯豫觀影團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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