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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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呢？是誰偷了我的青霉素？”我舉著煤油燈在昏暗的診所里大喊。

角落里傳來瓶子碰撞的聲音，一個瘦弱的身影試圖躲進黑暗中。“站住！”

我沖過去抓住那人的手腕，煤油燈照亮了她滿是淚痕的臉。“李寡婦？”我驚訝地看著她。

她緊握著偷來的藥品，哀求道：“求求你，我兒子燒得厲害，我、我沒錢…”

我松開手，猶豫著：“你先別走，我…我可以幫你。”

01

一九七五年春天，我被分配到安徽南部的青山村當知青。

那是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小村莊，村里只有一條泥濘的主路和散落的幾十戶人家。屋舍低矮，炊煙裊裊，雞鴨成群，一切都顯得那么陌生又親切。

我叫陳明，那年剛滿二十歲，從上海來。城里人對農村生活的想象總是浪漫而美好的，但現實遠比想象更加艱苦。

我第一次踏進村里的時候，村支書老李把我領到一間破舊的草房前，說這就是我的新家了。

屋頂有幾處漏雨的地方，墻壁上爬滿了霉斑，一張木板床、一張方桌，外加兩把搖搖晃晃的木凳，就是全部的家當。

“條件差，別嫌棄啊。”老李拍拍我的肩膀，語氣中透著歉意。

“沒關系，挺好的。”我違心地回答。

因為我在上海曾在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懂一些基本的醫療知識，村里的老赤腳醫生王大爺得知后，主動要求讓我去衛生所幫忙。

就這樣，我成了青山村衛生所的助手。

王大爺已經七十多歲了，背有些駝，眼睛昏花，但診斷病情卻極為準確。他是解放前的老中醫，對草藥特別在行。

衛生所的條件非常簡陋，一共只有兩間房。前面的房間是診室，放著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把長凳，墻上貼著幾張醫療宣傳畫。

里面的房間是藥房，只有幾個藥柜，裝著一些最基本的藥品，大多數是中草藥和一些最常用的西藥。

“小陳啊，咱們這兒條件差，藥也少，但救人是大事。”王大爺經常這樣教導我，“做村醫，不是為了掙錢，是為了救人。”

在王大爺的指導下，我慢慢學會了如何在艱苦的條件下給村民們看病。有時候，我們甚至需要徒步幾小時去山上采草藥，因為藥品實在太緊缺了。

三個月后的一個雨夜，王大爺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了。村里沒有其他懂醫的人，我便成了青山村唯一的“醫生”。

當上村醫后，我才真正體會到了責任的重量。

青山村離縣城有四十多里路，山路崎嶇，每次去進藥都是一次艱難的旅程。我需要清晨出發，背著竹簍，走上大半天才能到縣城，然后帶著寶貴的藥品趕在天黑前回來。

村民們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半夜三更，常有人敲門，說誰家孩子發高燒，誰家老人突然昏倒，誰家產婦難產。無論天氣多么惡劣，我都得提著藥箱出診。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漸漸融入了這個小山村的生活。村民們不再把我當外人，有了好吃的也會送一些到衛生所來。

只是，村里的藥品永遠是個問題。一次縣里送來的青霉素和消炎藥，我不得不像對待珍寶一樣鎖在柜子里，只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使用。

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

我躺在衛生所的小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來整理藥柜。借著煤油燈微弱的光，我發現藥柜的鎖被人撬過。

仔細檢查后，我確定少了幾支青霉素和一些消炎藥。這在藥品極度緊缺的情況下，無疑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晚都在衛生所值守，希望能抓到小偷。第三天深夜，我終于聽到了藥柜被撬動的聲音。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小偷的臉——是村東頭的寡婦李秀蘭。

她驚恐地看著我，手里握著兩支青霉素，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為什么偷藥？”我壓抑著怒氣問道。

“我兒子發高燒三天了，我沒錢買藥……”李秀蘭跪在地上，聲音哽咽，“求求你，陳醫生，救救我兒子吧。”

02

李秀蘭是村里有名的寡婦，丈夫兩年前在修水壩時意外身亡，留下她和一個五歲的兒子。村里人對寡婦總有些異樣的眼光，加上她婆家不管不顧，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我隨她回家看了看她兒子。小男孩面色通紅，額頭燙得嚇人，身體不停地顫抖。

“燒得太厲害了，得立刻打針。”我從藥箱里拿出青霉素，為小男孩注射。

整整一夜，我們都守在小男孩床前。到天亮時，他的熱度終于退了下來。

“謝謝你，陳醫生。”李秀蘭遞給我一碗熱粥，眼中滿是感激，“這藥……我會想辦法還給衛生所的。”

“別想那么多了，孩子沒事就好。”我沒有追究她偷藥的事，只是叮囑她以后如果遇到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

那一刻，我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李秀蘭。她雖然衣著樸素，但五官精致，眉宇間藏著堅韌。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卻像飽經風霜一般。

從那以后，李秀蘭經常來衛生所幫忙。她打掃衛生、整理藥品，甚至學著給一些輕傷患者包扎。

“我想學一些醫術，這樣以后兒子生病了，我也能照顧。”她對我說。

我便在閑暇時教她一些基本的醫療知識。她學得很快，記性也好，沒多久就能熟練地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了。

村里人看到李秀蘭頻繁出入衛生所，開始有了閑言碎語。

“聽說那寡婦整天往衛生所跑，是不是看上知青小陳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小陳可得小心點。”

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我只是一笑了之。但李秀蘭聽到后，顯得很是自卑。

“陳醫生，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一天，她突然問我。

“別聽他們胡說，你幫了衛生所這么多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我安慰她。

李秀蘭笑了，那笑容像冬日里的陽光，溫暖而珍貴。

夏末的一個下午，村里忽然來了幾個病人，都是高燒不退、渾身乏力。

接下來的幾天，病人越來越多，癥狀也越來越嚴重。我發現村里爆發了一種傳染病，可能是傷寒。

衛生所的床位很快就不夠了，我們只好在院子里搭起簡易帳篷，安置病人。藥品迅速告罄，我不得不連夜趕往縣城求援。

李秀蘭主動請纓留守衛生所，照顧那些發高燒的病人。

當我帶著縣里撥來的藥品回到村里時，李秀蘭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干裂，但仍堅持給病人喂水、換毛巾。

“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們。”我心疼地對她說。

“我不累。”她搖搖頭，語氣堅定，“這些人需要我們。”

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中，我和李秀蘭日夜奮戰，終于控制住了病情蔓延。沒有一個村民因此失去生命。

村里人對李秀蘭的看法開始改變。他們不再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有些人甚至主動向她道謝。

03

那年秋天，雨水格外多。

一個雨夜，我剛處理完最后一個病人，正準備關門休息，李秀蘭撐著傘來了。她手里提著一個竹籃，里面是熱騰騰的飯菜。

“陳醫生，我看你忙了一天，怕你沒吃飯，特意給你做了些。”她放下竹籃，輕聲說道。

飯菜很簡單，一碗青菜豆腐湯，幾個餅子，但香氣四溢，讓我瞬間感到饑腸轆轆。

“謝謝你，正好我餓了。”我笑著接過。

窗外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閃電照亮了整個夜空。

“這么大的雨，你別急著回去了，等小點再走吧。”我提議道。

李秀蘭點點頭，坐在了我對面的椅子上。屋里只有一盞煤油燈，光線昏黃，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我們聊起村里的事，聊起她的兒子，聊起城里的生活。不知不覺，雨依然沒有停的跡象，反而下得更大了。

“看樣子今晚雨停不了了。”我看了看窗外，有些擔憂，“你住的地方離這兒有段距離，這么大的雨，路不好走。”

“要不……我今晚就在這兒守著吧，萬一有病人來呢。”李秀蘭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險，也擔心獨自在家的兒子，但又不好意思直說。

“好，你睡里屋，我在外面值班。”我答應了。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

李秀蘭告訴我，她其實是縣城里的姑娘，因為家里窮，十八歲就嫁到了青山村。丈夫是個老實人，對她不錯，可惜天不遂人愿，英年早逝。

“那時候，我真的想過跟著他一起去了。”李秀蘭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但我還有兒子，我不能放棄他。”

聽著她的故事，我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疼痛。在這個時代，一個寡婦要獨自撫養孩子，要面對世俗的眼光，要忍受生活的艱辛，該有多不容易。

“你是個堅強的女人。”我由衷地說。

李秀蘭搖搖頭，笑了：“我只是別無選擇。”

煤油燈的火苗跳動著，影子在墻上搖曳，屋外的雨聲漸漸小了。

“你這么年輕，有知識，又有一技之長，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李秀蘭突然說道，“等你回城里了，別忘了青山村的人們。”

“我不一定會回去。”我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說，“這里也挺好的。”

李秀蘭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笑容比往日更加明亮。

隨著時間推移，我和李秀蘭的關系越來越近。

村里人議論得更多了，但我們都不在意。我們只是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救死扶傷，互相幫助。

李秀蘭的兒子小海也經常來衛生所玩。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對什么都充滿好奇。我教他認字，講城里的故事，他總是聽得入迷。

有一次，小海生病了，我連夜照顧他。李秀蘭守在一旁，眼中滿是擔憂和感激。

“陳醫生，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輕聲說道。

“別這么說，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你做的遠不止這些。你給了我和小海希望。”李秀蘭的聲音里帶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那一刻，我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在悄然萌芽。但我很快壓下了這種感覺。我是村醫，我有責任照顧好每一個村民。

04

轉眼到了深秋，天氣漸涼。

一天晚上，李秀蘭又帶著飯菜來了。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每隔幾天，她就會給我送些家常菜，說是感謝我照顧小海。

那天的飯菜格外豐盛，有魚有肉，還有我最愛吃的茄子。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嗎？”我好奇地問。

“今天是我丈夫的忌日。”李秀蘭平靜地說，“按照習俗，要準備豐盛的飯菜祭奠。我想著你一個人在這里，也帶一些來給你吃。”

我有些慚愧，不知道該說什么。

“別誤會，我不是要你難過。”李秀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想和你分享。這兩年來，你是對我和小海最好的人。”

我們一起吃完了飯，外面又開始下雨了。這場雨來得突然，淅淅瀝瀝，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又下雨了。”李秀蘭看著窗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要不，今晚又留下來吧。”我提議道，“小海呢？”

“他在鄰居家，我出門前安排好了。”李秀蘭說。

屋內只有煤油燈的光，映照著她略帶疲憊的臉龐。不知為何，今晚的她看起來特別脆弱，也特別美。

不知不覺，我們又聊了很多。

聊起了過去，聊起了未來，聊起了彼此的夢想和恐懼。在這個小小的衛生所里，在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我們似乎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防備。

“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偷藥時，其實很害怕。”李秀蘭突然說道，“但我更害怕小海會有什么意外。”

“我能理解。”我點點頭，“任何父母都會為孩子鋌而走險。”

“你沒有舉報我，還幫我治好了小海，我永遠都感激你。”李秀蘭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再提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秀蘭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輕輕跪下。

“你干什么？快起來！”我驚慌地想要扶她。

“陳醫生，這兩年來，你對我和小海的好，我無以為報。”她的聲音輕顫著，“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想告訴你，如果你需要，我愿意……”

李秀蘭輕聲說道：“我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的，只有這副身體...”

她緩緩靠近，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