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莊桂蘭，今年62歲，初中畢業，來自一個偏遠的小山村，現在住在一個小縣城的老房子里。

年輕的時候在供銷社做過幾年臨時工，后來單位解散了，便一直靠打零工養家糊口。

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我一個人把女兒莊敏拉扯大。

我沒有退休金，只有每個月幾百塊的新農保，生活勉強維持得下去。女兒大學畢業后去了外地工作，成家后也顧不了我太多，偶爾寄點生活費。我一個人住著，孤單是常態，倒也習慣了。

我娘家有兩個侄子，一個是大哥的兒子俊生，一個是二哥的兒子俊豪，他們從小在我眼里就跟親兒子一樣。

大哥早逝，嫂子改嫁，我就時常接濟俊生；二哥家窮，俊豪讀書的錢也多是我和娘家老母一起湊的。

我沒什么大本事，但總想著親情重要，幫一把是一把。

可沒想到，我傾其所有幫襯的兩個侄子，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時候，卻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我沒義務伺候你。”那一刻，我的心，涼透了。

02

我這個人呢，一輩子沒什么大的追求，也沒什么大的抱負。

年輕的時候趕上家里窮，三個兄弟姐妹里我最小，娘家人都盼著我嫁個好人家減輕負擔。

可偏偏我命不好，嫁的丈夫脾氣暴躁、身體又差，沒幾年就病倒了。

我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大哥和二哥家跟我住得近，他們的孩子小時候常來我家蹭飯，我也沒什么怨言。

特別是俊生，那時候才十歲，我一邊照顧生病的丈夫，一邊還要幫嫂子看孩子。

嫂子改嫁那年，他哭著喊：“姑姑，你別丟下我。”我心一軟，把他接來一起住了兩年，直到他大些，才讓二哥接回去。

俊生結婚那年，我女兒剛上大學，家里根本沒有多余的錢。

可我還是拿出了 十萬元 ，那是我和女兒攢了三年的積蓄，原本是給她買電腦、交學費用的。

女兒知道后哭了，說：“媽，你怎么能拿我的大學錢給別人用？”我也心疼，可我當時只說了一句：“我們是姑姑，他是侄子，這錢花得值。”

俊生結婚時，賓客盈門，我坐在角落里，看著他穿著西裝，笑得合不攏嘴。我送完禮后連飯都沒吃，就趕回家了。那天夜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自己辛苦一輩子，終于也替娘家爭了口氣。

三年后俊豪結婚，家里條件比俊生還差。二哥來找我，說：“桂蘭啊，俊豪結婚沒錢，你能不能再幫一把？”我當時手里只剩下五萬，是準備給自己養老的。我猶豫再三，還是取出來給了他。

那年冬天特別冷，我穿著打了補丁的棉襖去參加俊豪的婚禮。他摟著新娘，笑著對我說：“姑姑，謝謝你。”我心里又是一陣安慰，覺得再苦再累也值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 這樣的“值”，在幾年后變成了笑話。

前兩年我身體不好，摔了一跤，行動不便。女兒遠在外地上班，來一趟很不容易。我想起俊生和俊豪，想著他們當年吃過我做的飯，穿過我縫的衣，肯定不會不管我。

我讓女兒打電話給俊生，想請他來照顧幾天。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姑姑，這種事我管不了，我媽還在呢，你讓你女兒回來吧。”

我又讓女兒聯系俊豪，他倒是接電話了，但說：“姑姑，我現在忙著要孩子，實在走不開。而且……我也沒義務伺候你吧？”

我聽見“沒義務”三個字的時候，像被雷劈了一樣。

那晚我在床上躺了一夜，眼淚止不住地流。我想不明白， 當初我給出全部的時候，是不是太傻了？是不是我把親情想得太美？

那段時間，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女兒請了幾天假趕回來，幫我洗澡、做飯，還陪我去醫院。她看我情緒不好，問我：“媽，你是不是為那兩個侄子的事難過？”

我點點頭，話到嘴邊卻說不出。

女兒嘆了口氣，說：“媽，你把別人的孩子當親人，他們可沒把你當家人。你給了他們十幾萬，他們給你什么了？”

我苦笑：“也許是我太傻了。可我當時真的以為，他們會記得我。”

女兒緊緊握著我的手，說：“媽，以后你別指望別人。你只有我一個女兒，我會照顧你的。”

她的話讓我心里暖了一點。可我知道，她也有她的生活和家庭，不能一輩子圍著我轉。

后來我勉強恢復了些，能自己做飯洗衣，不再指望別人。俊生和俊豪再也沒來過，連個電話也沒有。我偶爾在街上碰到俊豪，他低頭匆匆走過，像沒看見我一樣。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曾經傾其所有，如今連個招呼都不值。

03

現在的我，身體雖然大不如前，但心卻慢慢地硬了許多。我不再去想那兩個侄子，也不再期盼他們的關心。人這一輩子，總要學會放下。

我女兒每個月都會給我寄點錢，還常打電話問我吃得好不好。她說以后我老了，就接我去她家住。我知道她是真心的，也知道她有她的苦衷。

我開始在縣城的廣場上跳早操，和鄰居聊家常，日子慢慢也有了些味道。

有時我會坐在窗前，曬著太陽，想起那句話：“我沒義務伺候你。”

我不怨他們了，他們說得也對，人心換人心，不能強求。

只是以后，哪怕有人來求我幫忙，我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掏心掏肺了。

因為我終于明白， 真正關心你的，永遠不會是你傾其所有去幫的人，而是那個一直默默守著你的孩子。

生活教會了我很多，也讓我學會了珍惜眼前人。至于曾經的付出，就當是我人生里最深的一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