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農將軍作為新中國的開國上將,其實很多人并不把李克農將軍看作簡單的上將,當將軍的往往是帶兵打仗,而周總理是這么評價李克農:
“他一個人,比一個軍還厲害”。
在1949年10月1日建國大典之前,李克農就僅靠著一條情報,抓住了一個假裝“棄暗投明”的國民黨大特務。
這件事情,還要從四九年的九月說起。
1949年9月3日,距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開幕還有18天。
趙冰谷攜妻抵達北平,住進了前門外廊房擷英飯店23號房間,第二天,趙冰谷打電話給正在參加籌備第一屆政治協商會議的民革中央主席李濟深,告知自己已抵達北平,并要求擇時前往謁見。
在?9月5日下午,李濟深接見了趙冰谷。
趙冰谷表示自己因“追求進步、反對獨裁”而遭受國民黨綁架關押,“為革命吃了不少苦”。他還表示自己正在策動川康即西康省的民主人士待機起義,迎接解放。
而?李濟深先生為人秉持忠厚、平易近人且重友情的性格,認真聽取了趙冰谷的表白,并對他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隨后,在李濟深先生的引薦下?,趙冰谷又?先后拜謁了民主同盟主席張瀾,并求他舉薦自己擔任全國政協委員,在整個九月下旬,他頻繁活動,先后拜見了楊虎將軍、李明灝將軍等人,在拜見李明灝時,還要求李將軍介紹自己謁見周恩來。
拜訪周總理,這才是趙冰谷的最終目的。
其實客觀來說,趙冰谷所做這么多,是真正的天衣無縫,可趙冰谷并沒有料到,公安機關的偵查觸角已經伸向了這個自以為高明的中統老牌特工。
原來,早在1949年8月11日,中共中央社會部部長、中央軍委情報部長李克農就收到了一條內部絕密情報:
蔣經國專程飛到重慶,與“內調局”局長季源薄密議派遣特務破壞中共新政協之事。
于是,李克農命令中央社會部副部長兼北平市公安局局長譚政文負責處理此事。
經過嚴密偵查,終于抓出了這個頭號特務。
1949年9月20日,距離政協大會召開僅剩一天,公安人員沖進趙冰谷夫婦的房間,將兩人依法逮捕。當場搜得國民黨“東南工作團”證件和電臺密碼等物證,顯示他們從事特務活動。趙冰谷夫婦被捕后,關押于北平草嵐子監獄。
趙冰谷則于1954年3月被判處死刑。
那么趙冰谷作為國民黨的大特務,到底為什么要偽裝成這個地步呢?
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趙冰谷出生于江蘇溧山縣一個沒落的小官僚家庭,1923年,25歲的他耐不住小學教員的清貧,決定離鄉謀求富貴。他先投奔湘軍軍閥譚延闿,在其部下擔任秘書和參議,處理文書事務。隨后,他轉投奉系軍閥張作霖麾下,負責交際工作,積極拉攏反動文人和政客,為張作霖的反蘇反共宣傳出力。
他編寫文章,鼓吹反動思想,逐漸在軍閥圈子中嶄露頭角。
1934年,趙冰谷的命運迎來轉折。
他通過國民黨特務分子潘公展和丁默邨的引薦,在南京加入CC(陳果夫?、陳立夫?)特務集團。這個由陳果夫、陳立夫掌控的組織,是國民黨內部的反共核心。趙冰谷迅速適應其中,他潛心學習特務伎倆,很快就浸透了那股“黨棍政痞”的氣息。
同年4月,陳立夫親自委任他為《大江日報》社長,同時讓他擔任中統調查科“南京通訊社”社長。這些以新聞單位為名的機構,實則是特務活動的掩護所。趙冰谷如魚得水,他一面搜集各類情報,為反動政權服務,一面編寫反共書籍《中國共產黨之透視》,用謠言和誹謗攻擊共產黨。他還將革命叛徒姚蓬子拉入報社,擔任主編,作為迷惑中外人士和青年學生的招牌。
抗戰爆發后,趙冰谷的地位進一步攀升。
他升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活躍于中統上海機關。他為潘公展主辦的《晨報》和丁默邨主辦的《社會新聞》撰寫文章,污蔑紅軍長征中破壞遵義酒窖、在川康邊境餓死凍死,極盡造謠之能事。國民黨政府入川后,他擔任四川參謀團少將參議、重慶行營參議、成都行轅少將參議,還兼任中統四川肅反專員和川特高干組組長。
他策動川軍將領孫震等人堵截追殺長征紅軍,提議并主持成立“成都郵電檢查所”,大肆查禁進步報刊,逮捕和迫害進步人士。
1936年8月,他負責管理“四川反省院”和“行營感化所”,對被捕的共產黨基層干部和紅軍戰士施以殘酷的精神和肉體折磨,手段之狠毒令人發指。
但在1942年,趙冰谷的職業?生涯轉瞬即下,忽然墜落黑暗。
1942年,抗日戰爭正值關鍵時刻,他卻被國民黨授予“軍委會東南工作團主任”的重任,秘密潛回淪陷區的上海。他代表國民黨政權與日偽進行“和談”,實則請降。
他與日本派遣軍副總參謀長今井武夫、上海陸軍部長川本芳太郎密謀,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五項協定”。
這份協定公然承諾將東北四省永久割讓給日本,保留日本在海南的若干??哲娀?。他還奉何應欽之命,通過大漢奸周佛海調動偽軍,向南京秣陵山根據地的新四軍發起進攻。此外,他擔任敵偽浙江省銀行總經理等偽職,為日偽政權效力,徹底墮落為漢奸,背負民族罪人的罵名。
1945年日本投降后,趙冰谷曾因積極為國民黨效力而獲頒“忠勤”獎章。
當?1947年春,他突然辭官經商,表面上脫離政界,實則暗藏陰謀。他以商人身份為掩護,秘密代表陳萬仞領導的“在鄉軍官聯誼會”,前往香港與正在籌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李濟深接觸,聲稱共商“合作反蔣大計”。
這一轉變看似“棄暗投明”,卻不過是陳立夫精心布置的新任務。
1947年2月,陳立夫將趙冰谷從上海召至南京,面授機宜:
“你到香港去,以做生意為掩護,勸李任潮不要趨極端,進一步打進去,了解他的動向,隨時給我情報?!?/p>
陳立夫還特許他可以用反蔣姿態取得信任,相機行事。
趙冰谷接受任務后,過起了雙面生活。他在上海借接收“敵產”之機中飽私囊,生活奢靡,同時頻繁奔走于滬港之間。他六七次秘密往來,將與李濟深、蔡廷鍇、何香凝等民主人士接觸的情報、民革籌備情況、香港進步報刊的言論,分門別類密報給陳立夫。
他以“奔走資助”為名,騙取民革“達德學院”的師生花名冊,建議香港當局以“妨礙中英邦交和港埠治安”為由封閉該院。他混入何香凝祝壽會場,將何家客廳懸掛毛主席,周總理賀軸以及廖承志兒女從解放區回港的情況,密報陳立夫,誣稱何香凝“與共產黨往來頗密”。
他還為國民黨收羅逃港漢奸,充當反共走卒。
1948年冬,新中國政治協商會議籌備在即,李濟深等民主人士在中共中央安排下北上,趙冰谷失去工作對象,被迫返回上海。
陳立夫在愚園路陳宅召見他,指示他速回香港,結束私事,放出北上的消息。1949年3月,趙冰谷再次從香港返回上海,與陳立夫在國際飯店密謀。他決定先入川,與陳萬仞等人假意聯絡,制造民主姿態,作為北上的資本。陳立夫鼓勵他:
“也不要怕發生誤會鬧出事來,那樣更能將計就計,以被迫害身份跑到北方?!?/p>
趙冰谷入川后不久,在成都被軍統“四川肅奸委員會”綁架。
但?因陳立夫與偽四川省主席王陵基有默契,他在拘押的四十天里待遇優厚,有人送煙酒食品,他常走出監房,到傳媒員室或禁衛室抽煙吃喝,毫無“為革命受苦”的跡象。
1949年7月中旬,他飛往廣州,在長堤交通銀行三樓向陳立夫領取北上任務:
混入政協高層,刺探情報,建立政治性俱樂部挑撥關系,利用小報記者散布謠言。
他與陳立夫商定聯絡方法,編制密碼和化名,領取1萬元港幣經費。
9月,趙冰谷攜妻楊淑平搭輪船北上,從天津乘火車抵達北平,入住英飯店。次日,他在西河沿口刻字鋪私刻陳萬仞私章,前往東四七條八寶胡同3號,找到友人吳和生,介紹房客張某偽造陳萬仞致李濟深、張瀾、李明灝的信件及“川康將領配合起義方案”。
他還在瑞蚨祥綢布店購置白綢布,作為偽造文件的材料。準備就緒后,他展開頻繁社交活動。他拜訪李濟深,遞上偽造信件,送上罐頭食品,多次前往北京飯店探訪李明灝將軍,在民盟總部會見張瀾副主席,在六國飯店和協和醫院走訪楊虎將軍夫婦,數次拜訪《新民報》主持人陳銘德夫婦。
他聲稱在四川被拘押40天是為革命受苦,受陳萬仞保釋后聯絡川康人士迎接解放,請求李濟深、張瀾保薦他為政協代表,求李明灝引見周總理,言辭懇切,表演天衣無縫。
趙冰谷的偽裝雖精心,卻未能瞞過我方情報部門的敏銳目光。
9月15日,中共中央社會部致函公安部長羅瑞卿和楊奇清,指出趙冰谷抗戰期間為中統上海要員,上海解放前在港為CC刺探李濟深情報,要求調查。
9月19日,社會部再次發函,附上李濟深秘書陳此生給統戰部徐冰、齊燕銘的檢舉信,強調此人需特別注意,陳此生在信中揭露趙冰谷關系復雜,投機取巧,信件偽造痕跡明顯。北京市公安局奉命對趙冰谷夫婦展開監視,密切偵察他們的行蹤。
9月20日晚11時,政協會議召開前夜,公安人員突襲英飯店23號房,將趙冰谷和楊淑平逮捕。他們從行李中搜出國民黨“東南工作團”證件、電臺密碼等證據,鐵證如山。趙冰谷被押往西城區草嵐子胡同市局二處預審科。
這個地方曾是奉軍張學良的軍法處,后改為國民黨特刑廳,專門關押審訊革命者和進步人士,如今卻成為人民公安的審訊地。身著解放軍軍服的審訊員坐在預審臺上,趙冰谷面對這一場景,顯得格外恭順,甚至流露出幾分委屈。
審訊中,趙冰谷極力狡辯。他聲稱與陳果夫、陳立夫僅是私人關系,未加入CC派系,將CC貶為“給老蔣看家的一條狗”,堅稱北上是為民主革命而來。
他向審問員上書,稱逮捕是“莫大誤會”,試圖買通看守送信給民主人士求救,與楊淑平暗傳字條統一口供。但?這些伎倆未能得逞,反而暴露了他的緊張與心虛。預審員評價他:
“捕后表現老練狡猾,不守監房規則”。
拘捕兩月后,趙冰谷被調至“教育隊”。
這里相對自由,十余名犯人按案情分組,邊學習邊交代問題,互相啟發配合審訊。1950年4月9日,同組學員張西屏報告,趙冰谷在三次個別啟發和集體分析后顯露焦慮,害怕組員公開揭露他的問題。年輕的預審員抓住時機,進行突擊審訊,迫使他陸續交代部分“歷史問題”和“私生活罪惡”。
與此同時,全國鎮壓反革命運動掀起高潮,中統特務茍懷謙、先大啟、劉介魯、萬大鋪等人被捕,他們分別證實趙冰谷的特務身份和罪行。面對鐵證和同伙供詞,趙冰谷再也無法抵賴。
他的“棄暗投明”面具被徹底撕下,真相大白于天下。
查證表明?,他從軍閥幕僚到CC特務,再到漢奸與潛伏者,一路墮落。他在上海與日偽簽訂賣國協定,在四川迫害革命者,在香港刺探民革情報,在北平偽裝潛伏,每一步都留下罪行的痕跡。1954年,他被依法判處死刑,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而識破這一切的李克農,不得不說是中國革命事業中的一位傳奇人物,趙冰谷的潛伏如此之深,但還是逃不過李克農的情報網絡,李克農化解了在新中國前針對領導人的絕大多數危機,最終確保了中央領導人們成功開啟新中國的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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