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阿來的《塵埃落定》出版。
當年的文學排行榜,這本書有時排在第一,有時又掉到了二三名。有記者問阿來對此怎么看,阿來說,現在的第一名或許到明年就沒了,但十年之后,《塵埃落定》不但還在書店,還會在重要的地方。
這話雖狂,卻也成真。初版至今,《塵埃落定》銷量早已達數百萬冊。2000年,它獲得了第五屆茅盾文學獎,阿來也因此成為茅獎歷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而今,這部作品依然反響不斷,也有了影視劇、舞臺劇等多種藝術改編。
“可以說,阿來的《塵埃落定》印證了一部當代文學在當代就成為經典的可能。它無疑是文學燦爛星空中非常耀眼的一顆。”在4月12日的阿來作品研討會上,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全國政協文化文史和學習委員會副主任閻晶明說。
《塵埃落定》獲茅盾文學獎二十五周年紀念版 圖片來源:可以文化
“人是出發點,也是目的地”
《塵埃落定》其實是阿來的第三本書。在這本書誕生之前,他已經有長達四年一字未寫。
“年輕時,我對于文學的理解是那些附加在文學上的目光。到了30歲,我突然對文學寫作帶來的名與利感到無比虛無。”
回望自己的寫作生涯,阿來說,他出生于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地方,他心目中文學的要義是關于人的自我建構。“因為我是在文學中知道了這個世界,又通過寫作對這個世界理解更深。與其說寫作是要去影響別人,不如說我想通過文學、寫作,把自己變成一個更符合人的基本定義的那樣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在某種文化影響下的人。”
阿來 圖片來源:可以文化
一字未寫的那四年里,阿來對腳下的土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開始做地方史研究,走遍四川省阿壩地區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研究這里曾有的十八家藏族土司的來龍去脈。直到今天,當地的土司后人都沒有一個能像他那樣對這段歷史張口就來,說得清清楚楚。
阿來也不急于寫出在心中蠢蠢欲動的故事,而是等調查全都結束了,才坐在桌前,讓一字一句傾瀉而出。這個故事通過一個傻子少爺的視角,以史詩的架構講述了在20世紀上半葉藏族土司制度崩潰過程中的一個個鮮活生命與他們的命運選擇。
這個故事,就是后來我們熟悉的《塵埃落定》。
“我的所有寫作,都是在回答我的問題。人是出發點,也是目的地。”寫作四十余年,阿來依然相信文學是關于人的建構,首先是自我建構,這個建構的過程形成文字,也會在別人身上喚起同感和共鳴,“那些人,就是文學最好的讀者。”
一個人創造了一個文學世界
除了《塵埃落定》,阿來還有長篇小說《空山:機村史詩六部曲》《格薩爾王》《瞻對》《云中記》《尋金記》,詩集《梭磨河》《從梭磨河出發》,小說集《舊年的血跡》《月光下的銀匠》《行刑人爾依》,長篇散文《大地的階梯》《草木的理想國》《西高地行紀》《去有風的曠野》《大河源》等。
阿來部分代表作
在閻晶明看來,阿來與生俱來的文化氣質關乎民族、宗教、語言乃至生活本身,他從詩歌起步,在小說、散文、劇作等各領域都有自己的代表作,并在各類寫作中“開掘生活”:“阿來一個人就創造了一個文學世界,或者說一種文學生態。”
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江蘇省作家協會主席畢飛宇特別提到,阿來在6歲之后才使用漢語,換言之,我們面對的阿來,是一個一直在用非母語寫作的作家,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在我這么多的同行里,阿來也許是唯一一個使用非母語寫作的作家。如果我們忽視了這一點,那我們就遠遠低估了阿來。和書寫《塵埃落定》的時候相比,阿來的書寫一直在進步,在拓寬。”
復旦大學中文系副主任、教授金理認為,阿來的創作絕非局限于地域或民族的范疇,而是具有一種普世的價值與意義,展現了人類共有的情感與追求,以及對自由的向往、對尊嚴的堅守、對愛的執著。
本次研討會由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四川省作家協會、浙江出版聯合集團主辦,浙江文藝出版社、阿來工作室、復旦大學中文系承辦,來自全國各地的30多位學者圍繞阿來的文學創作展開熱議。會議期間,閻晶明、阿來、畢飛宇、潘凱雄、張偉、芮宏等嘉賓為《塵埃落定》獲茅盾文學獎二十五周年紀念版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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