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薛雅,聽說李湘被調任縣委書記了,恭喜啊!全校都傳遍了!”同事林芳滿臉羨慕地湊到薛雅身邊,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艷羨。
薛雅手里的紅筆停頓了一下,臉上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她抬起眼,輕聲說:“謝謝,這都是他的本事,跟我沒關系。”
“怎么會沒關系?”林芳瞪大眼睛,“縣委書記夫人,以后在學校誰敢得罪你?你看周校長昨天特意把你調到最好的班,這不就是好處嗎?”
薛雅手指不經意地捏緊了筆,低頭繼續批改作業,冷不丁地說:“林芳,有些好處是有代價的。”
她抬起臉,眼神里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悲涼:“我最近很忙,先改完這批作業。”
林芳被她語氣中的疏離驚到,訕訕走開。
薛雅望著窗外的梧桐樹,樹葉隨風搖擺,就像她現在搖搖欲墜的婚姻。
回到家,薛雅看到客廳里女兒李小雨正坐在沙發上畫畫,一臉專注。
九歲的小雨繼承了父親的輪廓和母親的溫柔眼神,是個安靜懂事的孩子。
“媽媽回來了!”小雨放下畫筆,歡快地跑過來。
薛雅蹲下身,緊緊抱住女兒:“今天在奶奶家開心嗎?”
小雨點點頭,又問:“爸爸今天會回來嗎?他上次說要帶我去游樂園的。”
薛雅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揚起微笑:“爸爸工作很忙,可能要晚一點回來。我們先吃飯,好嗎?”
夜里十點,小雨已經入睡,李湘還沒回來。
薛雅坐在沙發上,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她發出的信息顯示已讀,卻沒有回復。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十八次了,她默默數著。
十年前,薛雅和李湘是大學同學。
當時的李湘是學生會主席,陽光帥氣,才華橫溢,是整個經濟系女生心中的男神。
薛雅則是中文系的普通女生,安靜內斂,喜歡讀書寫作,從不參加喧鬧的派對。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因一次文學社活動而相識。
那天,薛雅的散文《落花時節》獲得校園文學大賽一等獎,李湘作為學生會代表前來頒獎。
當她從李湘手中接過獎狀,不經意間對視的那一刻,薛雅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你的文章寫得真好,”李湘真誠地說,眼中閃爍著贊賞的光芒,“那種對生活細膩的觀察和感受,讓我想起了朱自清。”
薛雅臉微微發熱,垂下眼簾:“謝謝,這只是我的一點心得而已。很多人寫得比我好。”
“不,真的很好。”李湘堅持道,“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想跟你聊聊文學,我平時接觸的都是枯燥的經濟學和數字。”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交往。
大學四年,他們情感穩定,互相扶持。
李湘幫薛雅克服了社交恐懼,薛雅則讓李湘的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畢業時,李湘憑借優異成績和出色能力進入縣政府工作,薛雅則成為一名中學語文老師。
結婚那天,李湘在眾人面前深情告白:“薛雅,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我都會永遠愛你,至死不渝。”薛雅感動得淚流滿面,堅信這份承諾將伴隨他們一生。
婚后第二年,他們的女兒李小雨出生,為這個小家庭增添了無限歡樂。
薛雅教書育人,李湘在政府部門勤勤懇懇工作,升遷速度讓同事們驚嘆。
他們的生活雖然平淡,卻充滿了溫馨和幸福。
薛雅常笑著對朋友說:“平凡的幸福最珍貴,我已經很知足了。”
七年的時光匆匆流逝。
李湘從一名普通科員一步步升到了副科長,又從副科長升到了科長,最后被破格提拔為副縣長。
他的前途被人看好,大家都說他是最年輕有為的干部,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那天晚上,李湘回家時帶著一瓶昂貴的紅酒,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
他剛一進門就將薛雅抱起來轉了一圈。
“怎么了?今天這么高興?”薛雅驚訝地問,被丈夫少見的熱情感染。
“我被提名縣委書記了,明天就正式宣布!”李湘興奮地說,摟著薛雅的肩膀,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薛雅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嗎?太好了!”她緊緊抱住丈夫,“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你是最棒的!”
“這都是多虧了你一直的支持和理解。”李湘深情地看著薛雅,吻了吻她的額頭,“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那晚,他們開了紅酒慶祝,兩人在陽臺上聊到深夜,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薛雅依偎在丈夫懷里,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以為這樣的幸福會持續到永遠。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瓶紅酒,竟是她和李湘婚姻的最后一次慶祝。
是甜蜜的句號,也是噩夢的開始。
李湘正式就任縣委書記后,工作越來越忙,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早出晚歸成了常態,有時甚至連續幾天不回家,只是打電話說在加班或出差。
薛雅理解丈夫的處境,從不抱怨,只是默默地照顧女兒,打理好家務,等待丈夫回家。
“爸爸今天又不回來嗎?”小雨失落地問。
“爸爸為人民工作呢,”薛雅摸著女兒的頭,輕聲安慰,“等爸爸不忙了,一定會陪你的。”
因為丈夫的升職,薛雅在學校的待遇也有所提升。
校長周明對她格外客氣,同事們也更愿意與她交往。
午餐時,總有人主動邀請她同桌吃飯;開會時,總有人為她留好位置。
但薛雅并不在意這些虛情假意,她清楚地知道,這些并非因為自己的能力,而是丈夫的職位帶來的附加效應。
“薛老師,您丈夫現在可是咱縣里的大人物啊!”校長周明在一次教研會后特意走到薛雅身邊,笑容可掬,“有空多給我們學校說說好話,爭取多撥點經費。咱們操場還等著重新鋪設呢!”
薛雅淡淡一笑:“周校長,我丈夫的工作和我是分開的,公事公辦。我不會、也不能干涉他的決定。”
周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堆滿笑意:“薛老師說得對,公私分明嘛!我就隨口一說,您別往心里去。”
隨著李湘職位的提升,他們的社交圈也在不斷擴大。
各種飯局、應酬接踵而至,李湘參加的活動越來越多,薛雅卻很少被邀請。
起初她以為是丈夫想保護她不受這些場合的打擾,后來才慢慢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今天是我父親六十大壽,”薛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能抽空回來吃個飯嗎?爸媽都很期待見到你。”
李湘頭也不抬地穿著西裝,語氣淡漠:“今晚有個重要會議,去不了。你自己去吧,幫我向老丈人道歉。”
“可是你上周就答應了的...”薛雅話還沒說完,李湘已經拿起包準備出門。
“工作緊急,沒辦法。”李湘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晚宴席上,薛雅獨自面對親友的詢問,只能編造各種理由為丈夫開脫。
父親失望的眼神讓她心如刀絞,卻只能強顏歡笑。
回家后,發現李湘的社交賬號上更新了一張飯局照片,時間正是晚上八點,地點是市中心的高檔酒店。
照片中,一位端莊優雅的女性坐在李湘身邊,兩人舉杯相碰,笑容燦爛。
薛雅放大照片,認出那是市文旅局的一位女性領導。
半年后,薛雅開始明顯察覺到丈夫的異常。
李湘回家的次數更少了,即使回家,也常常心不在焉,與薛雅的交流也減少到最低限度。
有幾次,薛雅半夜醒來,發現丈夫正在陽臺上低聲打電話,見她醒來,立刻掛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最令薛雅感到不安的是,李湘開始對她和女兒的關心明顯減少。
以前每周末都會陪女兒去公園的他,現在連女兒的生日都會忘記。
小雨十歲生日那天,等到深夜,李湘都沒有回來,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燃盡了一根又一根。
“爸爸忘記我的生日了嗎?”小雨失落地問,眼中含著淚水。
薛雅心如刀絞,卻只能強忍淚水安慰女兒:“爸爸太忙了,他心里一定記得的。明天他回來,我們再一起慶祝,好嗎?”
第二天李湘依然沒有回家,薛雅打了無數個電話,最終只收到一條簡短的短信:“在外地考察,別打擾。”
這一次,薛雅忍不住了。
她給李湘發了一條長信息,表達了自己的失望和擔憂:“湘,女兒十歲生日你都不在,她很傷心。我理解你工作忙,但家人也需要你的關心。最近你變了很多,如果有什么事,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李湘的回復冷淡而簡短:“別總是說這些沒用的。我這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的未來。等我再上一個臺階,一切都會好的。”
薛雅放下手機,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開始懷疑,升職后的李湘,是不是已經不再是那個與她共度風雨的丈夫了?
這種疑惑在一次偶然的相遇后,變成了確信。
02
那是一個周六下午,薛雅帶女兒去天宇購物中心買新學期的鞋子。
正在專柜試鞋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笑聲——那是李湘的聲音,她絕不會認錯。
這個笑聲已經很久沒在家中響起了。
薛雅順著聲音望去,在不遠處的咖啡廳里,她看到了丈夫李湘,他正與一位氣質優雅的女人面對面就坐。
那女人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發型精致,妝容得體,正微笑著聽李湘說話。
兩人之間的氛圍親密而融洽,李湘的表情是薛雅已經很久沒見過的輕松和愉悅。
更令薛雅心碎的是,她看到李湘伸手輕輕撫過那女人的手背,而對方不僅沒有躲避,反而會意地笑了。
那種默契和親密,絕不是普通同事或朋友之間會有的。
小雨也發現了爸爸:“媽媽,爸爸在那邊!我們去打個招呼吧!”
薛雅急忙拉住女兒,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不...不用了。爸爸在談工作,我們不要打擾他。”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是爸爸身邊的阿姨是誰啊?他們看起來好開心。”小雨天真地問。
薛雅強忍淚水,拉著女兒躲到一根柱子后面:“那...那應該是爸爸的同事吧。來,我們先回家,好嗎?”
“媽媽,你怎么哭了?”小雨擔憂地看著她。
薛雅這才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落下。
她慌忙擦干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風沙進眼睛了,沒事。我們走吧。”
那晚,趁李湘不在家,薛雅用他的電腦查了那位女人的信息。
不費多少功夫,她就在網上找到了答案。
那女人叫錢梅,38歲,市文旅局的副局長,未婚。
照片上的錢梅端莊優雅,眉宇間透著干練和自信。
通過朋友圈的打聽,薛雅得知錢梅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但被男友拋棄后,多年來一直獨身。
更令薛雅震驚的是,她在李湘的郵箱中發現了幾封與錢梅的私人郵件,內容親密而曖昧。
有一封郵件中,錢梅寫道:“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有家庭,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許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而李湘的回復是:“別這樣說,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意外。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郵件的日期是三個月前,正是李湘開始頻繁出差和晚歸的時候。
薛雅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崩塌了。
她一整晚都坐在電腦前,淚流不止。
所有的反常、冷淡、借口,現在都有了解釋。丈夫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的婚姻誓言。
盡管如此,薛雅沒有當面質問李湘。
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丈夫能夠回心轉意,至少為了女兒考慮。
她開始更加用心地照顧家庭,更加體貼地關心丈夫,希望能挽回這段婚姻。
可惜,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期。
一個月后的深夜,李湘回家后,看到正在客廳批改作業的薛雅,直接開門見山:“薛雅,我們談談吧。”
薛雅心中一沉,放下手中的紅筆,知道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好,你說。”她努力保持鎮定。
李湘坐到對面的沙發上,表情冷淡:“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不如...”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不如離婚吧。”
盡管早有預感,這句話仍然像一記重拳擊中薛雅的心臟。
她感到一陣眩暈,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沙發墊。
“是因為錢梅嗎?”她直接問道,聲音顫抖。
李湘明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你知道了?”
“我看到你們在咖啡廳。”薛雅平靜地說,“還有你們的郵件。”
李湘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不完全是因為錢梅。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已經沒有激情了,我需要新的生活,新的挑戰。你太普通了,薛雅,不夠閃耀。我現在的位置需要一個能與我匹配的伴侶。”
這番話如同刀子般刺進薛雅心里。
“那小雨怎么辦?她才十歲,正是需要父親的時候。”
“撫養權給你,我會按時支付撫養費,不會虧待你們的。”李湘的語氣冷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一份工作安排,而不是他們十年的婚姻和愛情。
薛雅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突然感到無比陌生。
她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對她海誓山盟、承諾一生相守的丈夫。
“我需要時間考慮,畢竟這關系到小雨的未來。”
李湘點點頭,語氣強硬:“我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了。反正我現在也很少回來。”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薛雅最后的希望。
她明白,李湘已經鐵了心要離開了,而她,只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過去。
那一晚,薛雅獨自在臥室哭到天明。
她翻出結婚照,看著照片中李湘深情的眼神和自己幸福的笑容,恍如隔世。
那個說要愛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卻要迫不及待地離開她,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三個月的考慮期,李湘幾乎沒回過家。
薛雅獨自面對女兒的疑問,面對親友的猜測,度日如年。
“媽媽,爸爸為什么不回家?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李小雨常常這樣問,眼中滿是困惑和受傷。
薛雅只能強忍淚水,安慰女兒:“爸爸工作很忙,他很愛你,只是暫時沒時間回來。”每說一次這樣的謊言,她的心就痛一次。
學校里,關于薛雅婚姻的傳言開始蔓延。
有人說看到李湘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有人說李湘要與薛雅離婚娶官二代。
午餐時,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和同情的眼神讓薛雅如坐針氈。
“聽說了嗎?李書記和市文旅局那個錢副局長走得很近,據說都在領導面前定了親了。”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可憐薛老師,這么好的人,居然被拋棄了。”另一個聲音回應。
薛雅強忍屈辱,低頭吃完午餐,匆匆離開。
回到辦公室,她鎖上門,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在最后期限到來前,薛雅決定同意離婚。
不是因為屈服于李湘的威脅,而是她不想讓女兒生活在一個充滿謊言和冷漠的環境中。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自尊,苦苦挽留一個已經不愛自己的人。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按照協議,女兒由薛雅撫養,李湘每月支付五千元撫養費,并承擔女兒的教育費用。
簽字那天,李湘西裝革履,神情冷淡;薛雅素面朝天,眼中含淚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好好照顧自己和小雨。”簽完字后,李湘簡短地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沒有道歉,沒有不舍,仿佛這十年的婚姻對他而言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個短暫驛站。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薛雅突然明白,或許李湘從來就不是那個在婚禮上許下海誓山盟的人。
亦或是,權力和地位改變了他,讓他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03
離婚后,薛雅發現生活變得比想象中艱難。
首先是學校的態度變化。那些曾經對她格外熱情的同事,現在變得冷淡疏遠;校長周明對她的要求也越來越苛刻,甚至故意給她安排最難帶的班級。
“薛老師,下學期你負責初三九班,那個班的學生都是留級生,比較難管。”周明在教師會議上宣布這個決定時,其他老師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
有人小聲議論:“這明顯是為難人嘛,九班那些孩子誰能管得了?”
薛雅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沒有抱怨。
她知道,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
失去了丈夫的光環,她在學校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但她不會氣餒,她要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的價值。
更讓薛雅心痛的是女兒的變化。從一個開朗活潑的小女孩,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孩子。
李小雨經常一個人發呆,成績也開始下滑。
有幾次,薛雅發現她把所有與父親的合影都藏在了床底下的盒子里。
“小雨,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訴媽媽。”一天晚上,薛雅坐在女兒床邊,輕聲問道。
李小雨低著頭,手指絞著被角:“媽媽,同學們都知道爸爸不要我們了,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聲音里滿是委屈和傷痛。
薛雅心如刀絞,緊緊抱住女兒,淚水終于決堤:“不是的,爸爸很愛你,只是大人之間有些問題,不要聽同學們瞎說。”
她知道這是謊言,但此刻,她找不到更好的話來安慰女兒破碎的心。
“那爸爸為什么不來看我?我給他打電話,他總說在忙,沒時間。”小雨抬起頭,眼中滿是困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爸爸才不要我了?”
薛雅搖頭,撫摸著女兒的臉:“不,寶貝,這不是你的錯。爸爸只是...太忙了。”
她不忍心告訴女兒真相,不忍心讓她小小年紀就承受被父親拋棄的事實。
盡管薛雅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但內心的痛苦無人知曉。
每當夜深人靜,她會獨自流淚,回憶那些曾經幸福的日子,思考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十年的感情會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與此同時,李湘的生活似乎越來越好。
他和錢梅公開了關系,兩人經常出現在各種社交場合,被稱為“模范伴侶”。
當地媒體甚至報道了他們的愛情故事,將其美化為“志同道合的靈魂伴侶”。
薛雅偶爾會從同事口中聽到這些消息,每次都如同刀割。
一次家長會上,薛雅遇到了多年未見的大學同學張麗。
張麗在市政府工作,了解內情,得知薛雅的遭遇后,十分憤怒。
“薛雅,李湘太過分了!他怎么能這樣對你?你對他那么好!”張麗激動地說,眼中滿是憤慨。
薛雅苦笑,已經學會了掩飾內心的傷痛:“人心是會變的,我已經接受現實了。重要的是好好撫養小雨。”
張麗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其實,我聽說錢梅和李湘認識很早,甚至在他升職前就已經有聯系了,只是一直沒公開。有傳言說,錢梅的叔叔是市委組織部的,她幫了李湘不少忙...”
這個消息像一道閃電擊中薛雅。
她一直以為丈夫是因為升職后接觸了新環境,才出現的變心,原來一切早有預謀。
那些加班、應酬,很可能都是與錢梅相會的借口。
那天晚上,薛雅失眠了。
她翻出結婚照,看著照片中李湘深情的眼神,不禁想起他們的誓言:“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會永遠愛你。”現在看來,這些不過是虛假的承諾罷了。
離婚一年后,薛雅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她全身心投入工作,用職業成就填補內心空缺,同時努力給女兒創造良好的成長環境。
雖然初三九班的學生問題很多,但在薛雅的耐心教導下,班級風氣慢慢好轉。
不少曾經厭學的孩子開始認真聽課,成績也有所提高。
“薛老師,您最近看起來氣色不錯啊。”同事王姐笑著說,“我侄子在市里機械廠當工程師,條件不錯,人也老實,要不要見見?都一年多了,該考慮自己的事了。”
薛雅婉拒了:“謝謝王姐好意,我現在只想專心教書和照顧小雨,暫時沒有再婚的打算。”
“唉,你這個人就是太倔。”王姐嘆氣,“像你這么好的女人,李湘真是瞎了眼才會放手。”
薛雅微笑不語。
她已經很少想起李湘了,或者說,她訓練自己不去想他。
偶爾從新聞上看到他和錢梅的消息,內心已經平靜如水。
她告訴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段艱難的時光里,薛雅唯一的安慰是哥哥薛強的支持。
薛強在外省擔任廳級干部,得知妹妹離婚后,立即打來電話關心。
“雅雅,你還好嗎?需要我回來陪你嗎?”薛強關切地問。
“哥,我沒事,你工作忙,不用擔心我。我和小雨過得很好。”薛雅強忍淚水,不想讓哥哥擔心。
薛強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沉重:“李湘這個人真讓我看錯了,竟然為了升職就拋棄你們。不過雅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堅強點,好好生活,別讓他看不起。我會盡快安排時間回來看你們。”
“嗯,我知道,哥,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掛掉電話后,薛雅終于忍不住哭了。
雖然她表面堅強,但只有她知道內心的創傷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愈合。
這一年來,她經歷了多少個難熬的夜晚,伴著失眠和淚水,熬到天亮。
令薛雅沒想到的是,在離婚三年后,一個意外的消息徹底改變了她的生活軌跡。
那天,薛雅正在辦公室批改學生的期中考試卷,突然接到了哥哥薛強的電話。
“雅雅,我有個重要消息要告訴你。”薛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我被調任到你們市擔任市長了,下周就正式上任。”
薛雅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紅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她知道哥哥一直在仕途上發展不錯,是省里重點培養的干部,但沒想到會調任到自己所在的城市,還是以市長的身份!
“哥...這是真的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接到組織部的正式通知了。這樣我也能照顧你和小雨了。”薛強的聲音里帶著笑意,還有一絲她聽不懂的意味。
薛雅終于回過神來,欣喜若狂:“太好了,哥,恭喜你!小雨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嗯,別告訴太多人我是你哥哥的事,我們先低調行事。”薛強叮囑道,“我打算先熟悉一下市里的情況,然后再好好規劃。”
掛掉電話后,薛雅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靜。
她沒想到命運會有這樣的轉折,哥哥竟然要來當這座城市的市長!
這意味著,她將與這座城市最高領導有著親密的血緣關系。
但薛雅很快冷靜下來,她并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與新任市長的關系,她想憑借自己的能力贏得尊重,而不是依靠哥哥的權勢。
她決定繼續低調做人,認真教書,好好撫養女兒。
然而,命運似乎有著自己的安排,總是在你最不經意的時候,給你帶來驚喜或打擊。
薛強正式上任市長后,如她所愿,沒有特意關照薛雅,而是按部就班地工作,推動市里的各項改革。
他們兄妹倆約定,暫時不對外公開關系,讓薛雅繼續過她平靜的教師生活。
“雅雅,有什么困難就告訴我,但我們盡量低調,我不想讓人覺得你是靠關系。”薛強在和妹妹吃晚飯時說,“你知道的,在這個位置上,一言一行都關系到我的公信力。”
薛雅點頭表示理解:“哥,我自己能處理好工作和生活,你專心工作就好。不過...有時間多陪陪小雨,她很想念你。”
就在薛強上任一個月后,薛雅在學校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這件事讓她平靜的生活再次掀起波瀾。
04
那天下午,薛雅正在辦公室備課,突然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辦公室門被粗暴地推開。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闖了進來,臉色陰沉,目光兇狠。
“你就是薛雅?九班的班主任?”男子劈頭蓋臉地問道。
薛雅雖然有些驚慌,但依然保持鎮定:“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高文,市行政執法局副局長!”男子拍著桌子,聲音如雷,“我兒子在你班上,高明!你憑什么給他期中考試這么低的分數?你知道我是誰嗎?”
原來,這位家長是市行政執法局的副局長高文,因為兒子在薛雅班上考試成績不佳,竟然認為是薛雅針對他的孩子。
薛雅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回答:“高局長,您兒子的成績是根據他的實際表現評定的,和其他學生一視同仁。我記得他只答對了一半的題目,70分已經是很客觀的評價了。”
“放屁!”高文怒不可遏,“我兒子平時成績很好,怎么可能這次只考70分?你肯定是故意針對他!你知不知道這會影響他的高中錄取?”
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正在這時,校長周明聞訊趕來,看到是高文后,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
“高局長,您來啦?有什么事好商量,別動氣。”周明一邊安撫高文,一邊轉向薛雅,語氣陡然嚴厲,“薛老師,高局長的兒子成績不好,你有責任,要么重新評分,要么寫檢討!”
薛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來:“周校長,這不符合規定,我不能因為他是領導的孩子就特殊對待。我們是教育孩子,不是教他們走后門。”
“你!”高文指著薛雅的鼻子,怒目圓睜,“好,你等著,我看你能在這學校待多久!識相的趕緊改分,否則后果自負!”
高文揚長而去,留下薛雅和周明面面相覷。
周明冷冷地看著薛雅,語氣不善:“薛老師,你現在是單身,沒有靠山,得罪了高局長對你沒好處。我建議你道個歉,給他兒子的分數改高點。就這么簡單的事,何必認真呢?”
薛雅堅定地搖頭:“對不起,周校長,我不能這么做,這對其他學生不公平。如果我今天為了一個領導的孩子改分,明天就會有更多人要求同樣的特殊待遇。我們是老師,應該教孩子誠實和公正。”
周明冷笑一聲,臉色陰沉:“你自己看著辦吧。別說我沒提醒你。”
說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接下來的日子,薛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周明開始刁難她,安排她代課,增加她的工作量;其他老師也開始疏遠她,生怕被牽連;就連一些學生家長也對她態度冷淡,顯然高文已經在背后散布了不利于她的言論。
最讓薛雅擔憂的是,有傳言說她可能會被調離九班,甚至被開除。
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雖然她可以向哥哥求助,但她不想因為個人的小事打擾他,也不想讓人說她仗勢欺人。
一天放學后,薛雅獨自在辦公室里批改作業,突然收到一條短信:“薛老師,你好自為之吧,再不識相,連你女兒都不會好過。”
發信人是一個陌生號碼,但薛雅知道這是高文的威脅。
這條信息徹底擊垮了薛雅的防線。
她可以忍受針對自己的不公,但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女兒。
李小雨已經失去了父親的疼愛,她不能再讓女兒面臨其他危險。
當晚,薛雅徹夜難眠,反復思考著該如何應對。
最終,她決定向哥哥求助。她平時很少打擾哥哥,但這次事關女兒安全,她別無選擇。
第二天一早,薛雅來到市政府,通過特殊通道見到了正在開早會的哥哥。
“哥,我遇到麻煩了,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