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唐朝貞觀年間，長安城里有個小道士叫竇小寶，名字聽起來有點土，但人卻機靈得像只猴子。

他是袁天罡的徒弟，平日里跟著師父學些占卜、看相、畫符的本事。

袁天罡是個傳奇人物，滿朝文武都敬他三分，連唐太宗都請他算過命。

不過這老頭有個毛病，喜歡喝酒，一喝多就愛絮叨些玄乎其玄的話，聽得竇小寶耳朵都起繭子了。

這天晚上，月亮掛得老高，袁天罡又喝得醉醺醺的，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手里攥著個酒葫蘆，瞇著眼對竇小寶說：“小寶啊，人這一輩子，德行要是虧了，陽氣就得衰。

陽氣不足，命就短嘍。

你記著，師父有個妙法，能固本壯陽，保你長命百歲！”

竇小寶一邊扇著蒲扇驅蚊子，一邊敷衍地點頭，心里嘀咕：“師父又吹牛了，哪天不說自己有妙法，結果還不是讓我去挑水劈柴？”

可這話說完沒兩天，袁天罡就真給竇小寶露了一手。

那是個悶熱的下午，長安城外來了個外鄉人，叫張老三，五十多歲，瘦得跟竹竿似的，走路都打晃。

他找到袁天罡的道觀，撲通一聲跪下，哭著喊：“袁大師，救救我吧！

我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晚上睡不著，白天沒力氣，人都說我是陽氣沒了，命不久矣！”

竇小寶站在一旁偷瞄，見這張老三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活像個被掏空的燈籠殼。

袁天罡瞇著眼打量了他半天，慢悠悠地說：“你這毛病，德行有虧啊。

年輕時干了啥缺德事，自己心里沒數？”

張老三一聽，臉都綠了，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年輕時確實坑過人，搶過鄰村一戶人家的田，還誣告人家偷我東西，把人逼得家破人亡……”

竇小寶聽著直咋舌，心想這老家伙夠狠，連這種缺德事都干得出來。

袁天罡哼了一聲，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黃紙，唰唰幾筆畫了個符，遞給張老三：“回去貼床頭，每晚對著符磕三個頭，再喝一碗我開的藥，七天后回來找我?！?/p>

張老三千恩萬謝地走了。

竇小寶好奇地湊過去問：“師父，這就行了？

您那妙法是啥??？”

袁天罡瞪了他一眼：“別瞎問，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七天后，張老三果然回來了。

這回他精神頭好了不少，走路也不晃了，臉上還多了點血色。

他一進門就給袁天罡磕頭：“大師，您真是活神仙！

我按您說的做，晚上睡得香，白天有力氣，連我媳婦都說我像年輕了十歲！”

竇小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符還真有點門道。

可他偷瞄那張符，不過是幾筆歪歪扭扭的鬼畫符，咋看也沒啥特別的。

袁天罡捋著胡子，笑瞇瞇地說：“你這陽氣是補回來了，但根子上的德虧還沒還清?；厝ザ嘧錾剖?，不然這法子遲早不管用。”

張老三連連點頭，掏出一袋銅錢塞給袁天罡，樂呵呵地走了。

這事兒過后，竇小寶對師父的話上了點心。

他開始留神觀察，發現來找袁天罡的人里，好多都有類似的毛病：要么是身體虛得不行，要么是精神頭差得像丟了魂。

而且這些人里，大多都承認自己干過些見不得光的事。

竇小寶忍不住琢磨：難道師父說的“德虧則陽氣衰”還真有道理？

那所謂的“妙法”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沒過多久，機會來了。

長安城里突然鬧起一場怪事，有個賣肉的屠夫叫王大錘，三十出頭，壯得跟頭牛似的，平時一刀就能劈開豬骨頭。

可最近半個月，他突然蔫了，整天喊累，晚上睡著了還老做噩夢，夢見自己被一堆鬼追著砍。

王大錘扛不住了，跑到道觀來求袁天罡。

這天，竇小寶正蹲在門口曬太陽，就見王大錘拎著半扇豬肉上門了。

他一進院子就嚷嚷：“袁大師，我這是咋了？是不是撞邪了？我可沒干啥壞事啊！”

袁天罡瞅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沒干壞事？

那你好好想想，這半年你那肉攤子上，有沒有啥貓膩？”

王大錘一愣，眼神有點躲閃，低聲說：“我……我就偶爾摻點水，多了幾斤分量，沒啥大事吧？”

袁天罡冷笑一聲：“小事？坑人錢財，損人陽壽，這叫德行有虧。你這身子骨垮得快，跟你那點小心思脫不了干系?！?/p>

竇小寶在一旁聽著，心里暗暗記下：看來這“德虧”還真不是隨便說說。

袁天罡又掏出一張符遞給王大錘，開了個藥方，讓他回去照辦。

王大錘走后，竇小寶忍不住問：“師父，您這符到底有啥用啊？咋畫幾筆就管用？”

袁天罡神秘兮兮地看了他一眼，說：“小寶，這妙法不光是符，關鍵在人心。

你等著瞧，這王大錘的事還沒完呢。”

竇小寶一頭霧水，但看師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里隱隱覺得，這事兒后面肯定還有大熱鬧。

王大錘拿了袁天罡給的符和藥方，樂顛顛地回了家。

竇小寶雖說好奇得抓心撓肝，但袁天罡就是不肯多說，只讓他老老實實干活，別瞎打聽。

這幾天，道觀里風平浪靜，竇小寶一邊劈柴一邊琢磨：師父那符到底有啥玄機？

是真能鎮鬼，還是就嚇唬人的玩意兒？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沒表面上那么簡單。

過了三天，王大錘又來了。

這回他臉色不太對勁，進門就嚷：“袁大師，您那符不頂用啊！

我前兩天還好好的，昨晚又開始做噩夢了，比以前還嚇人！”

竇小寶一聽，趕緊放下手里的掃帚，豎起耳朵偷聽。

王大錘接著說：“我夢見一群鬼圍著我，個個青面獠牙，還拿刀砍我，嘴里喊著‘還錢！還錢！’

我醒來一身冷汗，連床板都濕透了！”

袁天罡坐在太師椅上，手里轉著個銅錢，瞇著眼問：“你老實說，這幾天是不是又干啥缺德事了？”

王大錘一愣，支支吾吾地說：“沒……沒啥大事吧？

我就是昨天賣肉時，多收了個老太太幾文錢，她罵了我幾句，我也沒還嘴。”

袁天罡冷哼一聲：“幾文錢也是錢，坑老實人，你這德行是越虧越多了。那符只能治標，你不改心性，陽氣遲早散干凈。”

竇小寶在一旁聽著，心里直犯嘀咕：這符咋還跟人品掛鉤了？

他偷瞄師父，見袁天罡一臉高深莫測，心里更覺得這“妙法”不簡單。

王大錘急得滿頭汗，求道：“大師，您再給我想想辦法吧！

我真不想這么活受罪了！”

袁天罡慢悠悠地站起來，從柜子里翻出一本破舊的冊子，翻了幾頁后說：

“你這情況，符不夠用了，得加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