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9日,上海吳淞口外,陰云密布。
一架傷痕累累的轟炸機在2000米高空搖搖欲墜,機尾拖著一道刺眼的青煙。機艙內,25歲的沈崇誨轉頭看向副手陳錫純,喉頭滾動:“跳傘吧,兄弟,我掩護你。”
陳錫純死死攥住操縱桿,眼眶通紅:“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于盡!”
話音未落,兩人猛地將飛機對準日軍旗艦“出云號”,引擎嘶吼著俯沖而下。
一聲巨響,火光撕裂天際,敵艦被炸得支離破碎。而這對清華畢業的飛行員,連遺骸都未能尋回。
01 天之驕子,為何甘愿做“人肉炸彈”?
1932年的杭州筧橋,一群年輕人正對著石碑立誓。石碑上刻著中央航空學校的校訓:“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于盡!”
他們本是清華高材生、南洋富商之子、名門之后,卻偏偏選擇了一條“必死之路”——平均年齡23歲,平均飛行時長不足100小時,卻要用血肉之軀對抗日軍王牌飛行員。
沈崇誨出身法學世家,父親是民國大法官。他本可留洋深造,卻在畢業時撕掉劍橋錄取書:“國將不國,讀書何用?”
閻海文是東北流亡學生,報考航校時寫下血書:“此身不死,必復東北!”
劉梓剛出身華僑巨賈,新婚燕爾便告別妻子:“若我殉國,你便當我從未歸來。”
這群天之驕子,在筧橋航校的操場上日復一日地訓練。他們的教材是美式飛行手冊,靶場是日軍軍艦模型,而畢業考試,是一場用生命作答的終極測試。
02 最后一顆子彈,永遠留給自己
1937年8月17日,閻海文駕駛的轟炸機被高射炮擊中。他跳傘墜入日軍陣地,數百名日軍舉槍圍上。
“投降吧!皇軍優待俘虜!”日軍翻譯官高喊。
閻海文掏出手槍,連發四彈擊斃四名敵兵,退到最后一棵槐樹下。他摸了摸胸口的家書,那是母親病重時寄來的:“兒啊,娘只盼你平安……”
“砰!”第五顆子彈穿透翻譯官的眉心。
他舉起槍對準太陽穴,對撲上來的日軍冷笑:“中國,無被俘空軍!”
同一天,劉梓剛的戰機油箱被擊中。他本可跳傘,卻為了保住珍貴的戰機,在濃霧中強行迫降,最終撞上魁星樓。戰友找到他時,殘破的飛行服口袋里,還裝著妻子的一縷青絲。
03 他們的遺書,字字泣血
“若兒殉國,望雙親勿悲,此乃兒平生所愿。”——張錫祎(南開校長張伯苓之子,空戰殉國)
“此去若未歸,請把我的手表交給希麟。”——劉梓剛(遺物中唯一值錢之物)
“我的墓碑上不必刻名字,只寫‘中國空軍’足矣。”——陳懷民(武漢空戰與敵機對撞犧牲)
這些遺書,大多是在出征前匆匆寫就。有人塞在枕頭下,有人縫在飛行服內襯,還有人托付戰友:“若我回不來,替我燒給爹娘。”
04 他們用青春,筑起中國的“空中長城”
八年抗戰,筧橋航校1812名畢業生,陣亡511人,平均擊落一架敵機需付出4.8條生命。
他們明知飛機落后、彈藥短缺,卻用“自殺式俯沖”撞向敵艦;他們本可跳傘求生,卻寧死不做俘虜;他們當中,甚至有人特意拆掉降落傘,只為多帶一枚炸彈……
如今,杭州筧橋的舊機場上,新一代戰機呼嘯升空。那些曾在這里立誓的年輕人,早已化作星辰,永遠守望這片他們用命換來的藍天。
山河無恙,英魂不朽。
若你聽見戰機的轟鳴,
那便是他們在云端,輕輕吟唱那首未盡的校歌——
“努力!莫偷閑茍安,民族興亡責任待吾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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