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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西南軍政大學操場上，秋風吹過，揚起一片黃塵。
軍校政治教育科科長王瑋拿著一份學員名單，翻到“劉子仁”三個字時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隊列末尾的一個中年男子，然后對旁邊的警衛說：“把他抓起來，槍斃。”
操場上安靜下來，學員們站著不動，有些人開始小聲議論。
那個叫劉子仁的人站在最后，身形瘦削，低著頭，額上有汗。
他抬頭看了一眼王瑋，又很快低下頭。
警衛走過去，用手銬鎖住他的雙手。
劉子仁掙扎了一下，說：“我不是叛徒?！?br/>王瑋冷笑了一聲，回道：“不是叛徒？我看你連死都不配?！?br/>說完，他轉身走開，警衛押著劉子仁離開操場。
學員們看著這一幕，有人認出劉子仁是剛來的新學員，但沒人知道他和王瑋之間發生了什么。

王瑋1915年出生在山東魯西南的一個小村莊。
家里是貧農，種著幾畝薄田，靠天吃飯。
他小時候常跟著父親下地干活，看見地主帶著人來收租，佃農交不出糧食就被打。
他不說話，只是站在一邊看著，記住了那些事。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兵打進來，村里亂了套。
王瑋22歲那年，聽說八路軍在招人，就收拾了包袱，步行幾十里投了軍。
他被編進115師，從扛槍的步兵干起。
戰場上，王瑋學得快。
他個子不高，但跑得快，槍法也準。
1938年，他在一次敵后偵察中帶著小隊摸進日軍哨所，燒了糧倉，全隊撤回來一個沒少。
連長拍著他的肩，說他有腦子。
后來，他升了班長，帶著十來個人打游擊。
1940年，他被調到一個新團，認識了團長劉子仁。
劉子仁比他大十歲，三十多歲的人了，臉上有道疤，是早年打仗留下的。
他話不多，但指揮仗打得穩，部隊里都服他。
王瑋跟著劉子仁干了兩年，從班長升到排長。
兩人一起打過不少硬仗，有次在山西伏擊日軍運輸隊，劉子仁帶著人堵住路口，王瑋帶隊從側面沖，干掉了一個中隊。
那天晚上，部隊扎營，劉子仁拿出一壺酒，分給王瑋半碗，說：“你小子行，以后有出息。”
王瑋喝了酒，點頭，沒多說。
1945年，抗戰剛結束，解放戰爭又打起來。
王瑋那時候已經是連長，手下管著百來號人。
劉子仁還是團長，帶著部隊往南邊打。
有一回，他們接到命令去截斷國民黨軍的補給線。
那仗打得亂，部隊被沖散了。
打完仗清點人數，發現劉子仁不見了。
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被俘了，還有人說看見他往敵軍那邊跑了。
王瑋不信劉子仁會投敵，可第二天，部隊在戰場上撿到一份國民黨文件，上面有劉子仁的名字，說他是“起義人員”。
王瑋拿著那張紙看了半天，最后燒了。
他沒跟別人說這件事，但從那以后，他不提劉子仁的名字。
部隊里的人問起來，他只說：“人沒了，別問了。”
仗接著打，王瑋帶著連隊往前沖。
1947年，他在一次突襲中受了傷，子彈擦著肩膀過去，留了條疤。
他沒下火線，包扎完繼續指揮，帶著人拿下了一個縣城。
上級記了他的功，提他當了營長。
1949年，解放軍打到西南，他跟著部隊進了四川。
那時候新中國剛成立，西南還有不少國民黨殘部和土匪，部隊忙著清剿。
他打了幾場硬仗，抓了兩個匪首，上級看他能干，又靠得住，就把他調到西南軍政大學，讓他管政治教育科。
1950年，王瑋35歲，成了軍校的科長。
他每天穿著軍裝，腰板挺直，走路帶風。
辦公室里掛著張地圖，他常站在那兒看，抽一口煙，想著過去的事。
軍校里的人說他嚴肅，不愛笑。
他管著學員的政治課，還要查他們的檔案，看有沒有混進來的可疑分子。
西南這地方剛解放，情況復雜，投軍的人里有的是真心鬧革命，有的是從舊軍隊改編來的，上級要求查清楚。
他每天忙到半夜，桌上堆著文件，油燈點到天亮。
有人問他累不累，他說：“不累，干革命就這樣?！?br/>說完就低頭接著看檔案。
王瑋不愛說自己的事，別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他偶爾會站在操場上，看學員們跑步，聽著口號聲，想起當年扛槍的日子。
那時候他年輕，戰場上喊一聲就能沖上去。
現在年紀大了，坐在辦公室里，身上還有舊傷，動一動就疼。
他不跟人抱怨，只管把手上的事干好。
他不知道，1950年的秋天，一個名字會讓他平靜的日子徹底變樣。

1950年的西南，秋天來得早，早上操場上起了薄霧。
王瑋每天六點起床，穿上軍裝，去軍校食堂吃一碗面，然后到辦公室開始一天的活。
西南軍政大學剛建起來，學員有幾百號人，來自各地。
有的是打完仗留下來的老兵，有的是新投軍的年輕人，還有不少是從國民黨部隊改編過來的“起義人員”。
王瑋是政治教育科科長，管著他們的政治課，還要查檔案，看看有沒有人背景不清。
他每天對著名單和文件，坐到半夜，油燈燒干了就再添點油。
白天，他站在講臺上給學員上課，講土地改革和鎮壓反革命的政策。
課本是剛印的，紙上還有油墨味。
他照著念，聲音不高不低，講完就讓學員討論。
有人問問題，他答幾句，沒人問就下課。
他不愛多說，覺得話多了沒用。
晚上，他一個人留在辦公室，翻檔案。
一頁一頁看過去，記下名字、籍貫、參軍時間，再查有沒有問題。
上級說，鎮反運動開始了，國民黨特務和反動分子可能混進來，要查嚴。
他點頭，說知道了，然后接著干。
日子一天天過去，差不多都一個樣。
王瑋覺得生活沒啥變化。
戰爭剛結束那會兒，他帶著部隊打仗，每天想著怎么沖出去，怎么活下來。
現在坐在屋里，翻紙張，手上沒槍，耳朵聽不到炮聲。
他有時看著窗外，想起以前在戰場上跑，身上熱乎乎的。
現在身上是舊傷，肩膀一到陰天就疼。
他不跟人說這些，抽一口煙，繼續低頭看文件。
軍校里的事多，管不過來。
學員要訓練，要上課，還要種地開荒。
王瑋管政治科，別的科長管軍事和后勤，大家各干各的。
他每天走一趟操場，看學員跑步，喊口號。
聲音整齊，他聽著點頭，然后走回辦公室。
有時候，他聽見有人在角落里說話，低聲嘀咕幾句，看見他就停了。
他沒過去問，心里記下來。
檔案里有些人的經歷寫得不全，有的是改編過來的軍官，過去的事說不清。
他拿筆圈出來，打算回頭再查。
最近，鎮反運動的命令下來了。
上級說，西南剛解放，土匪和國民黨殘部還沒清完，特務可能藏在軍校里。
王瑋接到任務，要把所有學員的底細摸一遍。
他每天加班，桌子上的文件越堆越高。
他翻到半夜，眼睛酸了，揉一揉接著看。
有天晚上，他查到一個學員的檔案，寫著1948年投軍，可部隊番號對不上。
他把名字記下來，想第二天找人問問。
軍校里的人多，消息傳得快。
王瑋聽說，有人私下議論，說查檔案的事太嚴了，怕查到自己頭上。
他沒理這些，覺得查清楚是本職工作。
有一天，他在食堂吃飯，聽見兩個學員在門口說話。
一個說：“這日子沒勁，天天查來查去?！?br/>另一個說：“別說了，小心耳朵多?！?br/>王瑋端著碗，抬頭看了一眼，兩人走開了。
他沒說話，吃完飯回辦公室。
晚上，王瑋坐在桌前，點著燈，翻開一摞新檔案。
外面風吹過，窗戶響了一聲。
他抬頭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干活。
他不知道，這些單調的日子快到頭了。
軍校里有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對，有人晚上偷偷碰頭，有人拿信往外送。
他沒看見這些，但感覺到了點什么。
檔案里的人名越來越多，他的手指翻著紙，停在一個名字上——“劉子仁”。
他愣了一下，沒說話，把紙放下來，盯著看了半天。
那一刻，他沒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
他關了燈，躺到床上，閉上眼，腦子里卻睡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起床，去操場站了一會兒。
學員跑步，口號喊得響。
他看著隊列，想著昨晚的名字。
風吹過，霧散了些，他轉身走回辦公室，手里攥著那份名單。
他不知道，這個名字會把他的日子徹底攪亂。

1950年10月，西南軍政大學來了批新學員。
王瑋照例拿到名單，坐在辦公室里查。
名單是手寫的，字跡有點歪，他一頁頁翻過去，核對名字和檔案。
那天早上，他翻到最后一頁，看到“劉子仁”三個字，手停了一下。
他盯著看了幾秒，覺得這個名字像在哪里見過。
他沒說話，把名單放桌上，站起來去拿檔案柜里的舊文件。
他翻了半天，找到一份1945年的部隊記錄，上面有劉子仁的名字，是他當年的團長。
他記得那年劉子仁失蹤，部隊里說他投敵了。
王瑋把文件放回去，坐下來，點了一根煙。
他抽了兩口，站起來叫來警衛，說：“去操場，把新學員劉子仁帶過來，我要見他?！?br/>警衛點頭，走了。
王瑋坐在椅子上，等著。
他沒想太多，只覺得得弄清楚這個人是誰。
過了半小時，警衛回來，帶了個中年男人進來。
那人穿著學員的灰軍裝，身子瘦，臉上有皺紋，頭發夾著幾根白絲。
他低著頭，站在門口，沒說話。
王瑋抬頭看過去，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他站起來，走近幾步，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雙眼睛，那站姿，跟當年的劉子仁一模一樣。
王瑋問：“你叫劉子仁？”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說：“是?！?br/>聲音低，帶點沙啞。
王瑋又問：“哪來的？以前干過什么？”
劉子仁停了一下，說：“四川人，1949年投軍，之前是農民。”
王瑋聽完，沒說話，盯著他看。
他記得劉子仁是山西人，當過團長，不是什么農民。
他冷笑一聲，說：“農民？你編得挺快?！?br/>劉子仁沒抬頭，說：“我沒編，就是這樣。”
王瑋走回桌子，拿起名單，指著上面的名字，說：“你再想想清楚，這名字不是隨便誰都能用的?！?br/>劉子仁站著不動，低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王瑋拍了一下桌子，說：“別裝了，你就是劉子仁，化成灰我也認得。”
屋里安靜下來，警衛站在一邊，看了看王瑋，又看了看劉子仁。
王瑋走到他面前，說：“1945年，你跑哪去了？”
劉子仁抬頭，眼神閃了一下，說：“我沒跑，那年仗打散了，我走丟了。”
王瑋盯著他，說：“走丟了？部隊說你投敵了，文件上都有你的名字。”
劉子仁搖頭，說：“那是假的，我沒干過。”
王瑋沒說話，坐回椅子，點了根煙。
他抽了一口，說：“你當我是傻子？投敵的人還能混進軍校？”
劉子仁站著，說：“我沒投敵，信不信隨你?！?br/>王瑋看著他，煙霧從他鼻子冒出來。
他想起1945年那場仗，部隊被沖散，劉子仁不見了，后來文件說他投了國民黨。
他當時不信，可證據擺在那兒，他沒法不信。
現在這個人站在面前，說自己沒投敵，王瑋不知道該信誰。
他站起來，對警衛說：“把他帶下去，鎖起來，我要查清楚?！?br/>警衛點頭，拉著劉子仁往外走。
劉子仁沒掙扎，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王瑋，說：“你查吧，我沒怕的?！?br/>門關上，王瑋一個人站在屋里。
他把煙掐了，坐下來，拿起名單又看了一遍。
他不知道劉子仁說的是真是假，但這個人一出現，他心里平靜不下來。
那天晚上，王瑋沒睡好。
他躺在床上，想著過去的事。
劉子仁當團長那幾年，帶著他打過不少仗。
1942年，有次在山里伏擊日軍，劉子仁帶著人守住路口，他帶隊抄后路，干掉了一個小隊。
那天晚上，劉子仁還分了他半碗酒。
現在這個人說是清白的，可檔案和傳言都說他投敵。
王瑋翻了個身，閉上眼，決定明天再查。
第二天，他去操場看新學員訓練。
劉子仁被鎖在小屋里，沒出來。
王瑋站在一邊，看著隊列跑步。
他沒說話，心里想著劉子仁的事。
他不知道，這個人會把軍校的日子攪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早上，王瑋讓人把劉子仁押到審訊室。
審訊室是軍校后院一間小屋，墻是土坯，里面放著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王瑋坐在桌子后面，警衛把劉子仁帶進來，解了手銬，讓他坐下。
劉子仁低著頭，手放在膝蓋上，沒說話。
王瑋拿出一份舊檔案，扔到桌上，說：“這是1945年的記錄，上面寫著你投敵了。你說說，怎么回事。”
劉子仁抬頭看了一眼檔案，沒伸手拿，說：“我沒投敵，那年我被俘了?！?br/>王瑋靠在椅子上，說：“被俘了？被俘的人還能跑回來，還能混進軍校？”
劉子仁停了一下，說：“我被國民黨抓了，關了三天，趁亂跑出來。之后沒回部隊，怕別人說我投敵。”
王瑋聽完，沒說話，拿起檔案翻了兩頁。
他記得那年仗打得亂，部隊被沖散，劉子仁不見了。
后來有人撿到國民黨文件，說他是“起義人員”。
他當時燒了那文件，但心里一直放不下來。
他站起來，走過去，說：“你跑出來，為什么不回部隊？躲起來干什么？”
劉子仁抬頭，說：“我回去也沒人信我，文件上寫了我的名字，我怕被當成叛徒抓起來?！?br/>王瑋冷笑，說：“怕抓起來？你現在不還是落到我手里了?！?br/>劉子仁沒說話，低頭看著桌子。
王瑋坐回去，說：“你說你是農民，1949年投軍，那之前幾年干了什么？”
劉子仁停了一下，說：“到處跑，干點零活，躲著過日子。”
王瑋聽完，點了根煙。
他抽了一口，說：“你這話漏洞太多。投敵的人都這么說?！?br/>劉子仁搖頭，說：“我沒投敵，你要證據，我拿不出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br/>王瑋盯著他，看了半天。
他想信劉子仁，可檔案和傳言都在那兒擺著。
他站起來，說：“那你就待在這兒，我查清楚為止。”
說完，他叫警衛把劉子仁鎖回去，自己拿著檔案回了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王瑋把檔案攤開，又看了一遍。
他想起1945年那場仗，部隊在山里被圍，劉子仁帶著人守住路口，后來人就不見了。
他當時帶著連隊撤出來，聽說劉子仁沒回來。
他不信劉子仁會投敵，可文件上寫得清楚。
他坐下來，想著劉子仁剛才的話。
被俘三天，跑出來，隱姓埋名，這事聽著不假，可也沒法證明。
他抽完一根煙，又點了一根，煙霧飄在屋里，他沒開窗。
下午，他叫來一個老兵，叫李根，是當年跟他一起打仗的。
李根現在在軍校管后勤。
王瑋把檔案遞過去，說：“你看看，記得劉子仁嗎？”
李根接過檔案，看了半天，說：“記得，團長嘛。那年仗打完，他不見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跑了?！?br/>王瑋問：“你覺得他會投敵嗎？”
李根搖頭，說：“不像，他打仗硬得很，不像那種人?！?br/>王瑋聽完，沒說話，讓李根走了。
他坐下來，想著李根的話，又想起劉子仁的樣子。
晚上，王瑋又去審訊室。
劉子仁坐在那兒，低著頭。
王瑋走進去，說：“你說你沒投敵，那文件哪來的？”
劉子仁抬頭，說：“我不知道，也許是國民黨故意寫的，亂我軍心?！?br/>王瑋聽完，坐下來，說：“你這話有道理，可我不能光聽你說?！?br/>劉子仁點頭，說：“我知道，你查吧，我等著?！?br/>王瑋沒說話，看了他一眼，走出去。
回到辦公室，王瑋坐在桌前，燈點著。
他翻開檔案，想著劉子仁的話。
被俘，逃跑，隱姓埋名，這事說得過去，可他心里還有個疙瘩。
他想起當年劉子仁帶他打仗，分他酒喝。
他不想信劉子仁投敵，可證據和傳言壓在那兒。
他關了燈，躺在床上，閉上眼。
他不知道，劉子仁后面的話會讓他更亂。

審訊第二天晚上，王瑋又去了審訊室。
劉子仁坐在那兒，手放在桌上，低著頭。
王瑋走進去，把門關上，說：“你還有什么沒說的，今天都講清楚?！?br/>劉子仁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該說的都說了，沒投敵，被俘后跑了，之后躲著。”
王瑋坐下來，拿出一份新檔案，說：“這是昨天查的，1945年你失蹤后，有人說你投了國民黨，還干了不少事?！?br/>劉子仁搖頭，說：“那是假的，我沒干。”
王瑋靠在椅子上，說：“你光說沒用，我得有證據。”
劉子仁停了一下，說：“我沒證據，可你想想，當年誰救過你?！?br/>王瑋愣了一下，問：“什么意思？”
劉子仁抬頭，說：“1945年，你在河北被圍，是誰把敵軍引開的？”
王瑋聽完，手停在桌上。
他記得那年冬天，他帶隊夜襲，被國民黨軍圍住，差點沒跑出來。
那天晚上，一個蒙面人帶著幾個手下沖出去，引開了追兵，他才帶著人撤回來。
那人是誰，他一直沒查到。
他站起來，說：“你說那是你？”
劉子仁點頭，說：“是我。我被俘后跑出來，路上聽說你被圍，就帶了幾個人去救。”
王瑋聽完，沒說話，盯著劉子仁看。
他想起那晚，槍聲響了一夜，他撤到山里，回頭看不見那個蒙面人。
他當時以為是別的部隊支援，沒多想。
現在劉子仁說那是他，王瑋不知道該不該信。
他坐下來，說：“你要是救我，為什么不回來找我？”
劉子仁低頭，說：“我怕回去說不清，文件上寫了我的名字，誰會信我?！?br/>王瑋沒說話，點了根煙。
他抽了一口，想著那晚的事。
如果劉子仁說的是真的，那他不是叛徒。
可檔案和傳言都在那兒，他不能光聽一面之詞。
他站起來，說：“我得查清楚，你在這兒等著。”
劉子仁點頭，沒說話。
王瑋走出審訊室，叫來警衛，說：“看好他，別讓他跑了?！?br/>警衛應了一聲，站在門口。
回到辦公室，王瑋把檔案攤開，又翻了一遍。
他想找點線索，證明劉子仁的話。
翻到一半，有人敲門。
他抬頭，說：“進來?！?br/>一個警衛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封信，說：“科長，這是剛送來的，上面沒寫名字?！?br/>王瑋接過信，拆開一看，里面寫著：“劉子仁是潛伏特務，速除之。”
字跡潦草，落款是個模糊的符號，看不清是誰寫的。
他拿著信，看了半天，皺起眉。
他站起來，把信放桌上，想著這事不對勁。
信來得太巧，劉子仁剛說了那話，就有人要他死。
他叫來警衛，說：“這信哪來的？”
警衛搖頭，說：“不知道，門口放著，我撿到的。”
王瑋聽完，沒說話，坐下來。
他抽了口煙，想著劉子仁和這封信。
如果劉子仁是特務，為什么要救他？
如果不是，這信是誰寫的？
他把信收起來，決定明天再查。
那天晚上，王瑋躺在床上，閉著眼，想著這事。
1945年的夜襲，劉子仁的話，這封信，攪在一起，他睡不踏實。
他不知道，這信后面藏著更大的事，會把他和劉子仁都卷進去。

第二天早上，王瑋拿著信去了軍校宿舍。
他叫了兩個警衛，說：“跟我走，去搜劉子仁的東西?！?br/>他們到了學員宿舍，劉子仁的床在角落，鋪著灰被子。
王瑋讓人翻箱子，自己站在一邊看著。
警衛拿出一本破筆記本翻了半天，頓時面色一變，遞給王瑋。

“您看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