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是一座位于武漢市東西湖區三店農場轄區內風景秀麗的青山,昔日它以出產優質茶葉而得名,如今改革開放讓它煥發出勃勃生機。北山坡茶樹茂盛,南山坡圣山歡樂園初具規模,山下馬投潭湖水清澈,如詩如畫的環境讓這里安寧祥和。然而2002年8月25日這里發生的一起血案卻攪亂了她的寧靜。
8月25日下午6時20分許,一名群眾途經茶山北山坡一條碎石路時,發現一輛“麻木”(正三輪摩托車)停在路邊,一名約40多歲的中年男子渾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這名群眾立刻意識到發生了案件,于是立即用隨身攜帶的小靈通電話撥打110向警方報警。
案情就是命令。武漢市東西湖區公安分局指揮中心迅速下達了出警令,分局領導、三店派出所民警、分局刑偵大隊偵技人員先后趕到現場,發現“麻木”司機身上有刀傷,且已經死亡。
這是一起兇殺案,但原因不明。
現場走訪初步了解到,6時左右有一名身穿黑色T恤衫,蓄平頭,身高1.68米左右,但相貌模糊不清的男青年,從“麻木”所在的碎石路由北向南快速逃離。
分局指揮中心立即通報案情,調動巡警及15個派出所的警力連夜進行設卡堵截。
東西湖區公安分局迅速成立了破案專班,工作按分工有條不紊地迅速展開。
現場位于茶山北坡一南北方向的碎石路上,車號為鄂A的“麻木”車頭南尾北停在碎石路的左側,車鑰匙仍插在點火開關中,死者側俯臥在“麻木”前邊左側路邊的草叢中,死者身上和“麻木”座位上有大量血跡。翻動尸體發現其全身唯一一處傷口在右側腋下,系致命傷;死亡原因系失血性休克死亡;作案工具為銳器。
死者身下壓著一把帶血的水果尖刀,身上有一本“麻木”駕駛證和80余元人民幣。
現場周圍地面有大量血跡,且由“麻木”處向南延伸30余米。現場表明“麻木”司機與犯罪嫌疑人有搏斗追攆的過程;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向南逃竄。
調查走訪兵分二路。一路圍繞該“麻木”經常的停靠點,特別是發案前的停靠點和行走路線進行調查。
經查,該“麻木”為朱某駕駛,常停的點有三個。案發當日下午5時左右停靠在區文化館附近,后不知去向;而下午5時40分左右,一郭姓“麻木”司機在三店磚廠附近一瀝青路上發現朱某的“麻木”由西向東向出事地點駛去,可惜的是郭姓司機在該“麻木”后30余米遠始終未趕上,后因送客拐了彎。
另一路則聚重兵以現場為中心,迅速向周邊擴散進行調查走訪,將附近行人、過往車輛、周邊村莊均納入走訪范圍。
晚上9時,大風大雨突至,土路崎嶇難行,而走訪工作仍按計劃和要求地毯式推進,特別是走訪圣山公園的專班民警,更是認真負責,一絲不茍,不放過任何可疑情況。在走訪到猛禽區時,獲取了一條重要線索。
幾名施工人員向專班民警反映:在案發后的6時15分左右,有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小青年從院外翻墻進入公園內,慌慌張張地聲稱自己與他人發生矛盾,打架后被人追趕,在圣山公園內迷了路,詢問出園方向。
該青年身高1.6米左右,頭染黃發,腦后好像有血跡,上身赤裸,手拿黑色T恤衫。當時施工人員未在意,告訴了小青年出園方向。
情況迅速上報到專案指揮部。專班領導根據發案時間、現場血跡分布、嫌疑人逃跑路線等情況綜合分析判斷,認定此“黃毛”小青年與案件有關,極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指示立即加大對“黃毛”逃跑路線沿途的走訪力度,同時調派警力對全區所有的醫院、個體診所、醫藥門市部等進行清查,特別是對新村、三店、吳家山、慈惠、市場、徑河等六所轄區更是作為重點地區開展了地毯式的挨家挨戶摸排。
忙碌了一晚上,犯罪嫌疑人仍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由于犯罪嫌疑人是在白天作案,而且有群眾見過此人,成像條件比較好,警方決定采用模擬畫像的形式固定嫌疑人的相貌、體態特征后向社會征集破案線索。
8月26日,專班請來畫像專家,分別請相關人員細致回憶陳述。通過努力,一張嫌疑犯畫像躍然紙上。
經目擊者辨認,與疑犯相貌相似率達80%。
很快,1000多張嫌疑人的模擬畫像及協查通報被分發到武漢市東西湖區的各個角落,一張捕捉“黃毛”的無形網再次張開。
8月27日中午12時許,武漢市東西湖區公安分局新村派出所的民警攜帶嫌疑人的模擬畫像走訪至東西湖區吳家山一家發廊時,一名理發師指認協查通報上的“黃毛”正是三店農場西趙灣無業少年阿強,8月22 日到其店中染過發,而且案發當晚阿強找其借過錢。
阿強還自稱,他與一個“麻木”司機發生過矛盾,他捅了該人一刀,當時還被受傷的“麻木”司機追趕。
與此同時,另一路專班民警在網吧走訪時,一網吧女老板反映:該伢面熟,經常上網吧,與一發廊的理發師較熟。
阿強的相貌與目擊群眾的反映和警方調查的情況完全吻合,而且阿強與“麻木”司機有關聯。
專班民警迅速圍繞阿強開展調查,很快查清阿強的身份。此人有上網的嗜好,曾因敲詐同學錢財而被校方開除。
至此,對象明確,東西湖區警方決定全面對阿強實施抓捕。
四專班民警分析認為:時年年15歲的阿強獨立生活能力差,社會關系單一,要么還在東西湖區的網吧和發廊內活動,要么已逃回鄂州老家在親戚家中躲藏。遂兵分兩路對阿強進行追抓:一路在東西湖區所有的網吧、發廊開展“地毯式”突擊清查,一路前往阿強在鄂州的所有親屬、關系家中進行追捕。
8月27日晚9時許,專班民警驅車100多公里,先后在阿強的2名親屬家中進行摸排,但均無結果。
當趕至鄂州市華容區胡林鎮魯灣村阿強的外婆家時,發現阿強正在其外婆家中熟睡,遂將在睡夢中的阿強當場抓獲。
當手銬銬上其雙手時,阿強仍迷迷糊糊,不知其行為已嚴重觸犯法律。
經審查,阿強對持刀劫財致人死亡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8月22日,阿強在家中偷出100多元現金后,到武漢市東西湖區的一家網吧上網,至8月25日下午,阿強已連續在網吧內“泡”了近3天時間,手上的100多元現金僅剩下3元錢;為繼續上網“泡吧”,于是萌生持刀搶劫“麻木”司機錢財的惡念。
8月25日下午5時許,阿強在武漢市東西湖區吳家山吳北路路口附近租乘停在此處的東西湖區吳家山園丁村朱某的“麻木”車,一會兒稱到朋友家中,一會兒稱回三店農場租住地家中,如此反反復復,將“麻木”司機朱某騙至東西湖區三店農場茶山北山坡一偏僻路段后,趁“麻木”司機朱某不備,阿強持尖刀朝朱某上身捅了一刀;見朱某全身上下都是鮮血,阿強有些害怕,遂扔下尖刀逃竄。
受傷的朱某追出近70米未果后,返回“麻木”車輛停放處,后因失血過多死亡。
至此,“2002·8·25”茶山兇殺案真相大白,茶山又恢復了她往日的寧靜。
血的教訓給上網游戲人生的青少年再次敲響了沉重的警鐘。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阿強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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