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海里游,媽媽在岸上走,女兒才能在天上飛。”這句貫穿Netflix爆款韓劇《苦盡柑來遇見你》的臺詞,道盡了東亞女性代際托舉的悲壯與希望。
韓國天天和中國搶非遺,其實韓國電視劇和韓國電影才是真的可以申遺的存在。時隔五年,又有一部韓劇橫空出世,打破了《請回答1988》的討論度。
這部由IU(李知恩)與樸寶劍主演的年代劇,自開播以來以豆瓣9.5分的高口碑封神,超15萬觀眾淚灑評論區。它撕開了韓國濟州島三代女性的生存史詩,更映射了整個東亞社會女性命運的縮影——一個女孩的自由,需要兩代人用血淚鋪路
三代女性,一場跨越半個世紀的“掀桌”革命
故事的開端是女孩金明坐在去往日本留學的飛機上,她打開看到母親把看房子賣掉給自己留學的錢,瞬間痛哭流涕。
是媽媽把夢想托付給她,終于發出了鼓動翅膀的聲音。
劇中的三代女性,用截然不同的方式對抗命運的枷鎖:
第一代外婆光禮(廉惠蘭飾):是濟州島的海女,她每天不帶任何呼吸裝備,只穿簡易潛水服,潛入20米深海,徒手捕撈海鮮,用100韓元一只的鮑魚供養家庭。
為什么都是由女性出事這一行業?是因為戰后男性地位尊貴,不愿意從事如此危險辛苦的工作,他們掌握著“漁船”這一重要生產資料,而海女是島上真正赤手空拳的無產階級。
培養一個海女,要從7歲開始就要下水鍛煉,在海女中光禮總是在海里跑得最久的一個。生存讓她困在大海里,她不僅要養孩子還要養軟飯男,甚至在第一任丈夫去世后背上“克夫”的罵名。
因貧困將女兒寄養在重男輕女的親戚家。當她發現女兒連黃魚都吃不上時,憤怒掀翻飯桌,如同憤怒的母獸般沖進婆家,將兩捆黃魚狠狠摔在桌上。
光禮用一百韓幣一只的鮑魚供養了女兒愛純,十歲的愛純給海女媽媽寫了一首《笨鮑魚》,可惜在詩歌比賽上輸給了官二代的《我的將軍父親》。
就算學習再好,得票再多都只能當副班長。光禮知道女兒的委屈,用盡全力保護女兒,她幫妯娌犁地換來借珍珠項鏈的機會,穿上最得體的套裝,包了一沓帶著海鹽的現金,對著老師卑恭鞠膝只為讓老師多照顧愛純。
光禮不斷告誡愛純,在濟州島,做母牛都好過做女人。千萬不要墜落到那個為女人布置的陷阱,不要成為任何人的女傭和保姆。
可惜揚言要活到70歲享福的光禮,29歲就死在了大海里。但是女兒愛純帶著新一代女性的意識覺醒一頭扎進了她的人生之海。
第二代母親愛純(IU飾):她曾夢想成為詩人,卻在母親早逝后被迫放棄學業。
愛純被迫坐在相親的咖啡廳,看著對面的二婚男人侃侃而談,娶一個性價比高的老婆,相當于一個免費女傭。
那時她仿佛聽到了母親的召喚,從相親現場狂奔離開,選擇了那個為了她跳海都要在一起的寬植。
當然她還是無法逃離時代的局限性,韓國女性一旦步入婚姻,就要承受來自婆婆的“代際發泄”。
愛純也不例外,夫家祖母沒日沒夜往她身上丟紅豆辟邪,頭胎生了女兒金明就被迫去廟里磕幾百個頭。
甚至還被要求將年幼的女兒送去做海女,長大后好貼補家用,照顧弟弟。
她終于爆發了,一把掀翻了祭祀用的供桌。向婆家發怒,“她是我的女兒,不是給任何人當牛做馬的。”
后面更是和丈夫寬值說,要讓金明做一切想做的事,擁有她想要的一切,不想讓她做收拾桌子的人,而是成為可以掀桌子的人。
而丈夫寬值則是很配合地說道“你也掀一回”。
她撕破臉皮也要為女兒爭取來三輪車,因為如果沒有車女兒走不遠,這是愛純為下一代的女性爭取來的自由。
劇中那句“我的人生被困在廚房,但你必須自由”,成為兩代人命運的分水嶺。
第三代女兒金明(IU飾):在父母的托舉下,她考入大學,成為職場女性,甚至與CEO身份的未來婆婆正面交鋒。
可惜即使是首爾大學的高材生,她的社會價值依然停留在侍候公婆、相夫教子的桎梏之中。
傲慢的未來公公示意讓金明給全家人盛鍋巴湯,無異于當著女方家長的面進行一場羞辱的婚姻服從性測試。只有憤怒的母親愛純站了起來,就像她20年前打翻的供桌一樣,“我女兒是我們的掌上明珠,不是給任何人盛湯的。”
她的自由,是外婆和母親用生命換來的“特權”。
“掀桌”是三代人共同的動作符號**:外婆掀的是壓迫的飯桌,母親掀的是封建的祭桌,女兒掀的是職場的天花板。每一次掀桌,都是對命運輪回的拒絕。
《苦盡柑來遇見你》的爆火,戳中了東亞社會的集體共鳴:許多觀眾從愛純母女身上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媽媽總說‘我吃過的苦不想讓你再吃’,以前覺得是控制,現在才懂是托舉。”
正如劇中貫穿的隱喻:“生活給了我們苦澀的橘子,但我們能把它釀成糖漿。”
《苦盡柑來遇見你》沒有大團圓結局——外婆早逝,寬植病故,愛純直到70歲才出版詩集。但正是這種“未完成性”,讓故事更具現實重量。它告訴我們:女性的解放從未靠天賜,而是靠一代代人用手挖出的生路。
當金明在首爾高樓喝著橘子茶回望濟州島時,彈幕刷滿“謝謝外婆,謝謝媽媽”。這或許就是劇集的最大意義:它讓觀眾看清來路,更堅定去路——
“我們托舉孩子,不是為了讓他們成為‘人上人’,而是為了讓他們成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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