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十三歲那年我被柳未淵擄去了山寨,
我看著他俊美的容顏,色膽包天地問出來,
「我能做你的壓寨夫人嗎?」
而四年過去,他決定成親的那一天,
我也學著當初的他擄了一個美男,開口就是要他做壓寨夫君。
后來在我家的院子里,我那糊涂老爹顫抖著跪在地上叫了這人一聲太子殿下。
1
我是縣令家的千金,但是除此之外我還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連安山的山大王。
這事要從我十三歲說起,那日日頭高照,路過連安山山腳下,我有些口渴,便打發了家丁前去討些吃食。
可不多久就便覺脖子后面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窗外一片漆黑,屋內燭光搖曳,我抬眼看去,火光旁映著少年清秀俊逸的側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學無術的我,搜遍了整個腦海也只找出這么一句堪堪形容他的話。
他說:「許久不見,我是你娘的故人。」
「你可喚我,柳未淵。」
大抵是被色迷了心竅,又或者是太想知道我那諱莫如深的娘,我心甘情愿地留了下來。
不多時日,我便知道這寨子里的人也多是些苦命人,被逼得走投無路才上山落草為寇。
而柳未淵也不許他們殺人放火,只是做些劫富濟貧的事情。
他們劫的都是貪官,救助的都是窮苦百姓,所以官府倒也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深受話本子影響的我一時之間也覺得自己豪氣干云,更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家。
柳未淵教我識字斷句,授我學識道理,
比我那娶了三個老婆,生了七個孩子的爹對我的照顧更加無微不至。
而我那不爭氣的爹找到我已是一年后,彼時我已經混成了山寨的小魔王,仗著柳未淵的疼愛,自封了一個山大王。
縱然老爹恨鐵不成鋼地把我帶回了家,可我一旦尋了空便隔三差五地偷跑去山寨。
在別人眼里,我是顧念舊情,可其實只有自己才知道——
每當我熱絡地和大家打著招呼時,柳未淵總會遠遠地看著我,
恰逢我抬眼向他望去時,他便會盛了滿眼的溫柔。
這一眼本是不打緊得很,卻在后來讓我生生念想了很多年。
少女懷春的故事,總是開始得猝不及防。
2
我這一番暗戀還沒來得及生根萌芽變成明戀,就聽人說柳未淵帶回來了個女子。
不多久他派人來說,姑娘不慎落水,濕了衣服,要我捎過去幾件應應急。
我打第一眼看到落水的安年畫就不喜歡她,因為她看向柳未淵的眼神像極了當初的我。
可柳未淵喜歡,
所以后來他總會說著:「沐雪,你若是得了年畫一半的穩重便好了。」
起初,我只當安年畫虛弱要人照顧著,所以柳未淵一直沒離開身。
可后來,隨著安年畫身體逐漸康復,看著他們在我面前出雙入對,我竟然才看出來幾分郎情妾意。
柳未淵應是心悅于她的,所以自從安年畫出現后,再也沒有執過我的手寫字。
就像今日本該是他教習我書法的日子,他大概是已經忘了,于是留我在他簡陋的書房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
可我年紀不大,倒是個固執的人,這一等就到了天黑。
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柳未淵牽著安年畫走進來,我看著安年畫站在他的身旁小鳥依人,心里突然涌起來一片酸澀。
曾幾何時,柳未淵的眼中也是除了我未曾見過他人。
「沐雪,你瞧我這腦子,今日歡喜得很,竟然忘了遣人告訴你莫要等我。」
我剛想收起委屈問他可是得了什么喜事,就看到柳未淵溫柔而又堅定地望向安年畫,
「我和年畫要成親了。」
我隱約聽到心底破碎的聲音,面前是我愛了四年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說著要娶別人。
我知道,柳未淵大我五歲,怕是一直當我是個沒長大的妹妹。
我斂了那些不甘,深深看了柳未淵一眼。
「那真是恭喜。」
深吸一口氣,咽下所有酸澀,我揚起笑容看向兩人,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婚禮來得很快,大家都在忙碌著,我顯得有些多余。
平日里跟我關系最為要好的玩伴衛子陵,是個膽子大的。
看不得我這般委曲求全,這些年我的心事他也是多少知道的,靈機一動提議道,
「要不我們來個喜上加喜!」
這一提議倒是很快得了另外幾個被忽略的人贊同,我心下疲憊不想同他們胡來,就回了房休息。
大約三個時辰后,衛子陵故作神秘地邀我去一個房間。
我看著房門歪歪扭扭地掛著代表喜慶的紅燈籠,再看看他們急切的神色,多少有那么一些不安。
門推開的那一刻,我只想拔腿就跑。
里面的床上躺著個人,看著衣服只覺非富即貴,此時此刻卻被五花大綁得十分結實。
「人還活著嗎?」
「只是麻藥而已。」
說著衛子陵推了推我,示意我看向桌子,上面放著紅色嫁衣。
「我偷的我娘的嫁衣!湊合湊合穿吧!這小白臉長得不錯,我們可是等了半天才找到這么一個合適的。」
我在幾個人的七嘴八舌中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們為了支持我出氣,綁了個活人過來給我做壓寨夫君。
所以時深醒來的那一刻便看到我一襲紅嫁衣,端坐在他的床頭。
「我叫蘇沐雪,以后你就是我的壓寨夫君了。」
3
我叫人捎了消息給柳未淵,可他忙著成婚,竟是一句都沒過問。
那邊所有人都在歡慶新婚,我這邊趕了衛子陵他們出去,就只剩下我和時深大眼瞪小眼。
「你最好快點放了我。」
他桀驁不羈的樣子多少讓我這一天的氣郁達到了極點,縱然是不輸柳未淵的俊美,可我也沒了心思去欣賞,氣憤至極之下,惡狠狠地吻了他的嘴唇。
在他的不可置信之中,我嘗到了叛逆的快感,卻也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你是有病嗎?有病找個郎中。」
「你才有病!」
「沒有病強吻了人哭什么。」
「我就喜歡親美男子,你管得著嗎?」
夜深時,旁邊的時深許是掙扎得累狠了,已經閉了眼認命,沉沉睡去。
說是拜堂成親,到底我什么都不會,很難不去想象柳未淵和安年畫是怎樣一副耳鬢纏綿的模樣,可我終歸騙不了自己。
收拾被褥,把床讓給了時深,我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越哭越大聲,回想著初見柳未淵的那些時日。
要是在以前,我磕了碰了稍微皺皺眉,柳未淵也得緊著我的傷口察看許久。我不喜學勞什子女誡三從四德,他也依著我從不勉強。我喜聽故事,他便日復一日哄著我睡覺,什么書生小姐被棒打鴛鴦,探花郎金榜題名卻拋妻棄子。
他講得生動,我聽到情至深處,還會落幾滴眼淚。
那個時候小,心想著話本子多是悲劇,可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的英雄。
現在看來,那時確實小啊。
第二日,我帶著時深偷摸下了山,出了山寨大門,立即給他解了繩子。
「放你自由,天高海闊憑你躍,我們有緣也別再見了。」我沖他揮揮手,走得極為瀟灑。
心里只想匆匆逃離這里,生怕晚一些看到他們新婚燕爾的樣子,就再也裝不出來這該死的從容與大度。
靠著身上的銀子在外閑逛了幾日,當然主要是為了在回府之前把自己紅腫的眼眶好好遮掩住。
我讓自己哭了幾天,也哭得盡興,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為他流一滴淚,
然后高高興興地打道回府。
聽著府里家丁來報,我爹請我前去會客廳。
我不緊不慢地把剩下的雞腿吃完,隨手擦了油,順著家丁的引路前去。
我爹大部分會客的時候是不會讓女眷陪同的,這一次竟是連我這個平日里瞧不上的私生女都帶去,想必是來人身份不凡,定要仔細招待。
「雪兒,來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這是我家四女——蘇沐雪。」
我看著面前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可總覺得有那么些熟悉。
大概是在哪里見過吧?
「蘇四小姐,有緣又見面了,還真是給了我不少驚喜。」
聽著熟悉而又冷淡的聲音,我身體比腦子反應快,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饒命,你聽我狡辯。」
我那父親大人失神片刻猛然反應過來,也跟著一起跪了下來,還磕了個響亮的頭。
「小女自小頑劣,不知是如何得罪了殿下,請殿下海涵,我定會好生約束。」
「無礙,也就是逼著我成了個親。」
我偷偷瞄著時深,看他笑得高深莫測,內心悔得恨不得把衛子陵他們挫骨揚灰。
4
時深此次來是為了勸降柳未淵,所以那日才會出現在連安山下,碰巧被綁了上山。
現下他需與我爹爹這個縣令好些商量,謀而后動。
因此這幾日便也住在了我們府上。
我看著他實在是日思夜憂,恐難成眠。
偏偏這人又礙眼得很,凈是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自知理虧,端的是上好的態度殷勤前后好生伺候,就差拿他當祖宗立個牌子放祠堂了。
按說這人吃了這么大一虧,總得找個機會讓我好好出個血。
但是沒有!
他這不咸不淡的態度越發讓我著急,生怕不出這口氣我就要被抄家滅族。
于是惡向膽生,我挺了挺我那引以為豪的胸脯,決定搏一搏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賊眉鼠眼地盯著我作甚?」
瞅瞅這個男人,開口說話就不好聽,怪不得我跟他八字不合。
我大口地吐出胸中的濁氣,
「你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總行了吧。」
這個男人在我驚世駭俗的言論下,肉眼可見地紅了臉。
這一聲喊得過于大,把前來獻殷勤的二姐都震了震,隨即惱怒地給了我一巴掌。
「放肆,這些年教書先生是如何教的你,膽敢對太子殿下說這些不知廉恥的話。」
我捂著紅了的臉,一時愣了愣。
二姐是夫人所生,從小便備受寵愛,吃喝是最好的,教養也是請的最好的先生,不像我,十三歲了還沒有開蒙。
我根本,就沒有先生,這么多年,只有柳未淵待我好。
明明爹爹從小對我不管不問,反而是疼惜著二姐,可二姐卻一直對我十分怨恨。
約摸是私生女的身份讓她惡心?
這些日子她也上趕著在時深面前沒少露臉,可每每看到我和時深在一起,便總會和旁人閑言碎語,說我不知檢點,甚至告訴父親,我意圖勾引太子。
那這樣的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自是懶得和她爭辯,
因為從小到大無論我們因為什么吵架,爹爹都不會給任何態度,他只可能冷眼旁觀著一切。
但是二姐還有一個娘親,一個在后院只手遮天的夫人,而我什么都沒有。
所以哪怕爹爹不管,也有夫人每每都會變本加厲懲罰于我。
久而久之,為了生存我也沒了心氣與她爭。
「你才放肆,我的事也輪得到你來置喙。蘇家就是這樣教養子女的嗎,動輒打罵,親生姐妹之間都沒了分寸。」
我看了時深一眼,只見他好看的黑眸中隱約沾染了怒氣,說的這幾句話字字用力。
他一甩袖子,拉著我回了院子。
院里沒人伺候,東西也少得可憐,他便從貼身隨從那里弄來了藥膏,此時此刻正在給我擦臉。
「已經紅了,萬一破相可不好,你且忍忍吧。」
他伸手試探上來,動作百般輕柔。
我感受著涼涼的藥膏貼臉,激得我那一汪死水的心微微有了波瀾。
「謝謝。」
門外有人前來,時深在我的房內關著門,來人不知,說的話也就不客氣起來。
「四小姐,不是奴婢說你,太子是何許身份的人物,豈是你這種人能肖想的。夫人說了,希望你識相點,從今往后離太子遠點,不然老爺也護不得你。」
「還有,今日后廚食材所剩不多,還要給太子做些夜宵賠罪,您的晚膳暫且就省了吧。」
時深忍無可忍地想要起身開門,我死死拉住了他。
「你為何攔著我?區區一個下人也膽敢這么對你說話?」
「要臉啊。」我白了他一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打開門讓人看到,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到時候惹得夫人和我二姐嫉妒,你走了,我還得挨收拾,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時深一口氣喘順,又皺起了他英挺的眉毛。
「你一直被這么對待?」
我覺得他今日話很多,雖是遇到了這些糟心事煩得很,但好歹他也算是幫了我,不忍負了他的好意。
「我娘死的早,我都沒見過她,爹在后院不管事,所有女眷的事情全是夫人在管。我是個私生女,名聲不太好聽,連個庶女都算不上,在這府上有著夫人的授意,我連個丫鬟地位都不如。」
我看了看時深,此刻的他沒有拒人千里的疏離,我突然在想,我倆不吵架的時候相處也是不錯的。
突如其來我又想起了柳未淵,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以前受了氣,總會跑去寨子找他,氣鼓鼓地說著這些委屈事,看著他心疼的表情,竟也覺得這算不了什么大事了。
可是從現在起,我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柳未淵了。
「你沒有吃晚飯,我帶你出去吃點好吃的吧。」
我故作歡喜地看向他,試圖討好他,讓這些插曲代替初見面的烏龍。
「我沒有錢哦,你得請我喲,還有我吃的很多的。」
他笑了笑,很好看,應著我說好。
5
集市上,他帶我吃了很多小吃,這些很多都是我不曾見過的。
小時候總是被餓著,長大了到柳未淵身邊,他大概是從小自律,沒吃過什么零食,便覺得我也不需要。
其實我也是個小女孩,想吃甜食,想看熱鬧, 想要喜歡的人陪。
但我總害怕他會不滿意我,所以這些年我在他面前也是活得小心翼翼。
努力完成著柳未淵對我學業的要求,對我品性的教養。
大概是之前忙著討好時深,沒有時間去想到柳未淵,可今日實打實情不自禁想到他許多次,我才明白,原來我從沒釋懷,而柳未淵的存在,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骨髓里。
「沐雪。」
我聽到熟悉的聲音,有陰影透下來,在心里掙扎許久把委屈咽過一遍又一遍才換上笑臉轉頭看向來人。
柳未淵左手執了燈籠,右手牽了安年畫,就這么筆直地站在我們面前。
真是無巧不成書,想見的時候見不到,不想見的時候卻來破壞心情。
「你這臉,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微微冷了臉,「我那有些藥膏,跟我回去涂上。」
「不用了,未淵哥。你和嫂子逛吧,我們吃好了,先走了。」
「你向來不是不愿叫我哥哥的嗎?今日怎么這般生分。」
是啊, 我以前都是叫他阿淵的,我不想叫哥哥,我怕他只把我當妹妹,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從今往后他都只會是我的哥哥。
時深深深看了我一眼,又沖柳未淵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沐雪,你臉上的傷不處理一下會留疤的,聽話跟我回去。」
我權當沒聽見作勢起身要走,柳未淵不知怎的失了風度,竟是上前一步攔了我。
時深也適時地挺身而出。
「我已給她上過藥,就不勞柳公子操心了,至于勸降的事,我們還得再多行商討,今日就不擾了柳公子雅興。」
我看到柳未淵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那里,時深今天第二次拉了我走。
回去的路上,我顯得興意闌珊。
時深突然停步,扯得我一踉蹌。
「你很在意他。」
這話的語氣異常篤定,倒是讓我不知道如何回復。
覬覦人夫嗎?我倒也不至于甘愿輸得這么難堪。
「身為太子,是不能太八卦的,你要心有蒼生。」
「可你,難道不是蒼生萬民嗎?」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我和時深夜游的消息,我那小心眼的二姐可是坐不住了,領著一眾下人竟是沖到我的院子要教訓我這個狐貍精。
慌亂推搡之中,也不知是誰推了我一把,只感覺后腦劇烈的疼痛襲來,然后眼前視線開始模糊,似乎……好像看到了時深。
醒來的時候,爹在身旁,還有胡子拉碴的時深。
「你是因為我被連累的,我斷不能坐視不管。」
時深說的義正嚴詞,可我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想必我昏迷了很久,是他一直在守著我?
大夫說若不是靠著太子多日奔波尋來了千年老參,我這條命很可能保不下來。
爹大概是意識到了嚴重性,打了二姐十板子,一下子就是關了一年禁閉。
這一通操作著實也驚到了我,這些時日下人們議論紛紛,是不是夫人要失寵了。
面子上掛不住的夫人,頭一次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厭惡,而是除之后快的惡毒。
時深要我不要理會這些事情專心養傷,說他自有辦法解決的。
自此時深足足等了我三月有余,待我養好傷之后,他也順勢和柳未淵那邊達成了協議,皇帝念著他們雖為山匪但這些年維穩功不可沒,不予追究先前的事情,可柳未淵的寨子不可再擴大影響了。
在時深辭行的那一天,他壯著膽子和我爹討價還價道。
「我身邊缺個知冷暖的人,定不會虧待于沐雪。」
我對于這種惡俗的理由有些無奈,合著這么些日子就想出了這么個埋汰人的法子?
要我為奴為婢?我斷然是……樂意的。
最近夫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二姐整日里哭鬧著要出來,甚至絕食,心疼得夫人連連流淚,這應該是爹處罰最重的一次。
所以現在家丁們跟我說話一時之間頗為尊重。
我苦笑了一下聲,原來我的爹爹不是不會管內院,只是單純不想管,覺得只要不鬧出個人命,那我受些委屈總是無傷大雅的。
我厭惡透了這個家,所以時深說帶我離開的時候,我也沒有反對什么。
我爹自不會反對,甚至巴不得我離開,好換個家庭和睦。
收拾著本就沒什么的行囊,出了府,我看到了柳未淵。
他依舊還是筆直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向來愛干凈的他,這一刻卻是有些衣衫不整。
「聽說你受傷了,我很是擔心。」
我醒來的第一天時深就告訴我,柳未淵在門口求見。
那時已經太累了,不想再為情情愛愛分神,便謝絕了。
時深笑意盈盈地應了下來。
我只是沒想到,他等了這么久。
像極了當年總是默默站在我身后注視著我的樣子。
可如今我已不知他這般是為了什么。
「無礙了。」我長嘆一口氣,「多謝掛心,今日我便要隨著太子回宮了。」
我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可他只是停頓了下,沖我微笑著說好。
我記得這個表情,是當年我只要撒嬌央求他,他總會這樣應了我,無論任何事情,他都會做到。
他說過:「我自是最喜歡沐雪了,縱然天上星海底月,若你想要,皆獻于你。」
當年那個救贖了我的蓋世英雄,終于還是親手把我送了出去。
我或曾想過,若是他有一句挽留,我便留下來。
可他沒有,而我們之間,終究是回不去了。
6
路上顛簸,時深怕我不舒服,特意放緩了速度。
這是我第一次坐馬車,以前口袋沒銀子,哪怕去山寨幾十里山路,也是自己走著去的。
夜晚也曾怕黑,可那個時候,看柳未淵一面就是我最大的念想。
我沒想到會暈馬車,還吐了時深一身。
看著他為了我忙碌,我倒有些于心不忍。
「讓你堂堂太子做這些瑣事,真是不好意思,你可以把我丟在半路的。」
「然后有緣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