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處在長江入海口北翼，長江最寬之處。去年解放日報記者采訪南通市委書記吳新明時問：如何用一個詞，形容南通在長三角一體化中的狀態？他答：習近平總書記用“左右逢源”形象地指出了南通發展的最大優勢，他理解這也就是南通在長三角一體化中的狀態。

“左右逢源”，最早出自《孟子》中“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這里的“原”同“源”，指到處遇到充足的水源。“左右逢源”正是南通長江文化的歷史淵源和深厚底蘊。

南通位于長江三角洲洲頭（東北部），是江蘇省唯一濱江臨海的地級市，西面、南面橫亙著長江，東面盤踞著黃海，是長江經濟帶與我國沿海經濟帶T型結構交匯之地，我國首批14個對外開放沿海城市之一，素有“江海門戶”的稱謂和“江海明珠”的美譽。長江既是南通顯著的地理標識，又是南通成陸的人文歷史淵源。宋人李之儀那首著名的《卜算子》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讓在長江尾面向大海、左右逢源的南通，引人浮想聯翩、遐思無限。

南通擁有長江自然岸線166公里，管理海岸線（除海島岸線）206公里，集“黃金水道”和“黃金海岸”優勢于一身，地理區位優勢顯著。南通河網密布、水系縱橫，有遼闊的天然水域。南通江海兒女興修水利源遠流長，既可通船行舟繁榮經濟，又能灌溉排澇利好農業。南通鄉民沿河而居的習俗，營造了獨特的“豐”字形鄉村空間結構。南通特有的受江海交匯自然環境滋潤下的水生諧暢文化氣質，可謂左右逢源。

根據考古發掘，距今大約6000年前，南通西北部在江海共同孕育下，生出一塊綠洲平原，氣候溫暖、草木茂盛、河網縱橫、麋鹿成群，吸引先民來此地生活、繁衍，是南通長江文化的起點和發軔。20世紀70年代，這里發現的新石器時代青墩遺址，以豐富的史前文化遺存實證，南通長江文化的起點是南北文化交流中必不可缺的一段紐帶。亦可謂左右逢源。

有研究表明，自公元前2世紀起，長江含帶的泥沙在江海合力作用下，不斷沉積于長江入海口，南通江海平原在兩千多年的沙洲成陸過程中，大體上北部片區受江淮文化影響較大，東南部片區富有江南文化元素，中部片區系原生文化，形成三個文化板塊。沙地資源催生農耕文化，海水資源催生鹽文化。長江三角洲地理的滄海桑田、沖積平原和沿海灘涂的自然環境、移民與毗鄰文化的流入，使得南通長江文化自始就多元雜糅、左右逢源。

近代以來，南通的成陸狀況基本穩定，在以張謇為首的地方精英集團領導和治理下，建成“中國近代第一城”，南通長江文化左右逢源的結構得以提煉，雖然20世紀20年代中期以后，南通長江文化的演進遭受挫折，但抗日反清鄉斗爭、蘇中七戰七捷等民族解放斗爭中留下的大量史跡、文物和進步文化作品為南通長江文化左右逢源增添了新的源頭活水。新中國成立后，南通三個板塊文化相互滲透融合，進一步左右逢源。改革開放至今，南通已是上海大都市圈北翼門戶城市、長三角先進制造業重要支點、全國性綜合交通樞紐城市，持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和全國文明城市等諸多榮譽，以著名的體育之鄉、教育之鄉、建筑之鄉、長壽之鄉，再度躋身“萬億俱樂部”，為南通長江文化左右逢源發展注入強勁動能。

一般而言，本地居民在相對穩定的漫長歷史時空和社會實踐過程中不斷獲得和增強物質與精神生產能力，并在創造、累積和吸納外來物質與精神財富的同時，會形成獨具自然與人文特色、從古接續并傳承至今、區別于外地文化的地域文化。南通長江文化具有鮮明的依江傍海、左右逢源的區位特性。博采眾長、融會貫通、協同共贏，賡續好南通長江文化的悠久歷史文脈，是南通人民堅定家園文化自信的必由之路。江蘇人民出版社2023年10月出版發行的《南通長江文化研究》一書，就以文化生態學視域從南通自然資源稟賦、社會生產財富總結南通長江文化的三大特征：江山共青，形成守正創新、崇文重教的歷史文化傳統；江河互濟，成就敢為人先、立己達人的愛國企業家精神；江海互動，涵養開放包容、和諧共生的發展情懷。“江山共青、江河互濟、江海互動”凸顯了南通長江文化的左右逢源個性。

新時代滄桑巨變的南通在長江大保護、長江經濟帶建設、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建設、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等多重戰略背景下，應牢牢依托和不斷挖掘南通長江文化“左右逢源”的深厚底蘊，跨江協同、優勢互補、資源分享、分工協作，抓好共建長江口產業創新協同區的絕佳機遇，同步越海圖強，力爭把南通從歷史上的“兵家不爭之地”變身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商家必爭之地”；勤勉踐行“包容匯通、敢為人先”的南通精神，或將南通從“中國近代第一城”升格為“中國江海第一城”。

（作者分別系南通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不動產登記中心高級經濟師、江蘇第二師范學院副教授）

原標題：《南通長江文化左右逢源》

欄目主編：陳抒怡 文字編輯：陳抒怡 題圖來源：新華社

來源：作者：黃歡 薛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