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媽，這破冰箱都漏水漏成這樣了，放點青菜都給凍脆了。”我一邊彎腰擦著地上的水漬，一邊朝婆婆喊。

婆婆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她那部半裂屏的手機，連頭都不抬，“能用就行，別瞎折騰，換個新的多貴啊?！?/p>

我叫林曼，今年三十二歲，結婚五年，兒子三歲，和老公小吳住在鎮上。因為公婆年紀大了，隔三差五得回村里看看。前幾天來這邊住兩天，一開冰箱門一股酸味兒沖出來，我當場差點吐出來。

“小吳，你媽這冰箱不行了，明天咱給她買個新的吧？我看拼夕夕上有個兩千五的，帶凈味除菌功能的，挺實用。”

我老公撓了撓頭，“行啊，我出一半。”

“啥出一半？我出！”我笑了笑，“你媽養你這么大，換個冰箱哪能還跟她算錢？”

這話一出，婆婆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喲，曼曼有孝心，難得。”

我正準備點開鏈接下單，門外傳來熟悉的高跟鞋聲，“咯噠咯噠”踩得地板都在顫。

“哎呀，嫂子，這又是在給媽買啥新鮮玩意兒?。俊毙」米訁茄囡L風火火進門，化著精致的妝，嘴上抹著個熒光粉的口紅，晃得我眼睛疼。

我還沒說話，她就湊過來看我手機，“這款冰箱我也看過，我家也想換，不過我看你們要買，不如我也湊點錢，咱倆合買一個大的，放媽家，咱都能用?！?/p>

我頓時皺了眉，“你不是在市里住嗎？你媽這邊你一年能來幾回？”

她翻了個白眼，“怎么，你就能孝順，我就不能？我也是她閨女?！?/p>

婆婆趕緊幫腔：“是啊，燕燕這孩子也孝順，你們要是合買個大點的，也合適嘛。”

我笑了笑沒說話，心里卻隱隱有了不痛快。

第二天下午，我把冰箱買回來了，約好的快遞小哥送到了婆婆家門口。

“哎喲，新冰箱到了??？”婆婆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圍著快遞看來回轉。

我剛準備簽收，小姑子又蹭蹭蹭跑來了，“嫂子，來，簽收我來簽，我出錢的我來簽?！?/p>

我抬眼看她一眼：“你出的錢在哪兒呢？”

“哎呀，昨天不都說好了嘛，我轉你?！?/p>

“沒看到轉賬??？”

“你這人真小氣，我今兒剛買了新口紅，卡里沒錢了，等我下月發工資轉你行不？”

我冷笑了一下：“你還真把我當自動提款機了。”

婆婆這時臉也垮下來了，“曼曼，你說話咋越來越不講理了？買冰箱嘛，一家人合著買多好，燕燕又不是外人?！?/p>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外人，但我也不是傻子?！?/p>

我看著婆婆，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冰箱我花的錢，我買的是實用型的，不是你們當擺設的。媽，您要是覺得您姑娘也孝順，那就讓她自己再買一臺，我這臺，送給我親媽去。”

小姑子一拍大腿：“你敢！”

我笑著點頭，“咋不敢？車我已經叫好了?！?/p>

我轉身讓快遞把冰箱直接抬到門口，小吳這時候才匆匆趕到，看見這架勢都傻了，“曼曼你別鬧啊……”

“我不是鬧，我就是覺得花錢被人搶功勞不值。小吳，你自己想想，這冰箱是誰出的錢？誰該說話？”

他張口結舌了半天，最后低聲道：“是你出的。”

“那我就有決定權。”

我當著他們的面，把快遞單撕了，讓快遞小哥把冰箱搬回車上。

當晚我回娘家，冰箱送到了，我媽一個勁地說“不該花這錢”，我卻覺得心里從來沒這么暢快過。

“媽，這不是錢的事，是我想讓你用得舒服一點?！?/p>

我爸坐在旁邊笑著說：“這冰箱看著結實，閨女選得好?！?/p>

我心里泛起一陣酸楚——我媽這邊，從來沒有人搶我的孝心，也沒有人把好事變得惡心。

過了幾天，小吳帶著婆婆上門道歉，說吳燕在娘家鬧騰了一天，后來自己花錢買了個五百塊的小冰箱，還抱怨婆婆偏心。

婆婆臉色復雜，一邊說“你這孩子太倔”，一邊看著新冰箱發呆。

我沒多說，只淡淡笑了笑：“人哪，總得吃點虧才能長記性?！?/p>

從那以后，小姑子再沒在我面前插嘴婆婆的事，婆婆嘴上不說，心里也知道，我不是她想拿捏就能拿捏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