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玉蘭，今年48歲，初中畢業。

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的農村家庭，家里孩子多，我是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大哥，下有兩個弟弟。

父母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供我們幾個孩子讀書已經是拼盡了全力。

因為家里窮，我初中還沒畢業就被叫回家干農活，后來跟著村里人進了鎮上的一個服裝廠做工。

我20歲那年嫁給了鄰村的王建國，他是個木匠，手藝不錯，人也老實。

我們婚后生了一個女兒，后來又生了個兒子。

女兒比較懂事，早早出去打工養活自己，兒子就不一樣了，從小嬌慣，大手大腳，眼高手低，一直沒安穩工作。

我和丈夫在鎮上租了個小鋪子，靠著他打家具、我賣點小生活用品，日子雖然清苦，但也能湊合過得去。

后來丈夫腰傷復發，干不動重活了，我一個人撐著鋪子，勉強維持。

我和我大哥周永強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他比我大五歲，小學畢業后一直跟著父親種地，后來承包了村里的魚塘，慢慢攢下些積蓄，算是家里混得最好的人。大哥蓋了二層小樓，還在鎮上買了一套房。

但他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靠男人吃飯”的女人，說話總是帶刺。我一直忍著，畢竟是親哥，血濃于水，不好撕破臉皮。

直到那套房子的事，把我們的關系徹底改變了。

02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那時我還在苦苦支撐著小鋪子，生意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鎮上開了幾家大超市，我們這種小本生意越來越難做。丈夫的病也越來越重，常年吃藥打針，醫藥費越來越高。

我開始動念想換個生活方式。一直租房住著不安心，加上兒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手頭要有套房才好說事。

這時候，大哥突然說打算把鎮上的那套老房子賣掉，換一套新小區的電梯房。

他那套老房子是十幾年前買的，位置不錯，有70個平方，雖然舊了點，但結構實用，自己住或者給小孩子結婚都合適。

我聽說他要賣房，心里一動，就開口問他：“哥，你那房子要是真打算賣，能不能先讓我看看？我家正想買套房，你要是便宜點，我就接下了。”

大哥看了我一眼，語氣倒也不冷不熱：“你真要買啊？我這房子估著能賣30萬，你要真想要，就按這個價走。”

我一聽，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三十萬，對我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我試探著說：“哥，你那房子年頭也久了，裝修也舊了，行情價差不多20萬。我們是親兄妹，你便宜點給我唄。20萬我還能湊湊。”

大哥“哼”了一聲：“啥叫親兄妹？我也是辛辛苦苦攢的錢買的房子，又不是白送你，給你打折已經不錯了，我賣別人不照樣能賣30萬？”

我咽了口氣，沒再說什么。回家一合計，覺得勉強也能湊個20萬，再多就真沒法了。于是第二天我又去找大哥，跟他說：“哥，我是真心想買，要不你考慮一下，20萬給我，咱也省去中介費和麻煩。”

他擺擺手：“不賣。你要是要，就按我說的來。”

我當時心里有點堵，但也理解。畢竟是人家的房子，人家想賣多少是人家的自由。我只好作罷，心想著再慢慢找別的。

結果不到一個月，我聽說大哥把房子賣出去了，賣給了一個他朋友，價格才15萬！

我簡直不敢相信，特意打電話問他：“哥，你那房子真賣了？怎么才15萬？”

他說：“是啊，我那朋友急著要，我也懶得多折騰，反正舊房子也不好出手，能賣就賣了。”

我氣得手直抖：“你不是說我出20萬都不賣？怎么他15萬你就賣了？”

大哥口氣淡淡：“你那是‘講價’，我還怕你以后說我坑你呢。賣給外人，清清爽爽，沒那么多事。”

我聽完這話，心一下子涼到底。原來在他眼里，我這個親妹妹，還不如一個外人那么讓人放心。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丈夫看我神情不對，小聲問我：“是不是你哥的事？唉，不是咱親兄妹嗎，咋就這么不講情分？”

我苦笑一聲：“親是親，可他從沒把我當一回事。”

這不是第一次讓我寒心。

小時候家里窮，爸媽偏心男孩，大哥吃肉，我們喝湯。冬天他穿棉襖，我們穿舊衣。那時候我就知道，女孩在這個家里沒地位。

后來結婚時，我娘家一分錢沒給，全靠我婆家湊了點嫁妝。大哥還冷嘲熱諷：“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給你錢不是白扔？”

我生孩子坐月子，婆家對我不好，我回娘家借住幾天，母親偷偷讓我住，大哥知道后破口大罵：“一個已婚女人回來干啥？丟人現眼！”

我忍了。因為我不想跟他鬧僵，我始終覺得親情是最不能割舍的東西。

可這次賣房的事讓我徹底醒了。他根本不在乎我過得好不好，只關心自己的利益。甚至為了“清清爽爽”，寧愿便宜賣給外人，也不愿低價賣給我。

最讓我難受的，是他那句“怕你說我坑你”。原來我在他心里，是個會翻臉不認人的人。

我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是不是太委屈求全了？是不是太相信血緣了？

后來我再也沒主動聯系過大哥。他有事找我，我也只是應付幾句，不再掏心掏肺。

去年父親去世，喪事上我們還是照面了。他看到我時神色復雜，想說又咽了回去。我也只是淡淡點頭，心里早已沒有波瀾。

親情，在我這里，不是不珍惜，而是被一次次消耗殆盡。

03

日子還在繼續，我靠著自己的手藝和一點積蓄，后來在鎮邊上買了套小戶型，雖然小點，但終于是自己的家。

兒子也慢慢安穩下來，雖然工資不高，但也開始懂得體貼我和他爹了。日子雖然沒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我覺得，心安就好。

大哥的房子那件事，我早已不再耿耿于懷。只是每當想起那段經歷，心里還是會泛起一絲苦澀。

親情，不是血緣的紐帶，而是彼此之間的善意和守望。

我不怪他選擇了別人，只是希望，往后的路，我們都能各自安好，不再互相為難。

有些關系，不聯系，其實也是一種體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