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古

4月10日，苗姓知名媒體人發表了題為《從“國歌事件”，到耳光沖突，中日足球背后的差異》（下稱《差異》）長篇報道，深層次、多角度還原了這次U17亞洲杯國少提前出局的背后復雜因素。反復閱讀文章后，個人得出一個結論：國少的出局，表面上看是“中日足球的差異”，實際卻是“改造”上村健一的失敗。

《差異》主要從3個方面入手看問題：備戰安排，拒絕伊朗等亞洲強隊的熱身賽邀請；中方教練是否干涉了上村健一的戰術安排；從日本助理被中方教練扇耳光到“國歌事件”，突顯了中日足球文化的差異。

以下分別作一簡單分析：

第一、關于熱身賽，《差異》的結論是上村健一的備戰安排確實有失考慮。多個證據似乎可以證明：以替補陣容與印尼和朝鮮兩場熱身賽均告負，且聽到沙特4-2澳大利亞、烏茲別克斯坦2-1的消息后，上村健一“感到不妙”并迅速增加了訓練的強度和時間產，同時對主力陣容、防守以及戰術打法等進行了調整。

但大賽之前臨陣磨槍，又缺乏熱身賽檢驗的做法，結果就是國少在場上攻防兩失。此外，缺乏對高原打比賽的認知，這也是上村健一的重大失誤。

因為這只是苗知名的一家之言，是否屬實目前尚未得知。如果是事實，個人認為這確實是上村健一的一個不足，應該為國少的出局負相應的責任。但是，這個不足，早就被埋下了隱患。這個隱患，往大里說是“中日足球的差異”。具體來說，是國少內部中日雙方教練的合作，因兩國足球文化的差異而存在分歧。并且這些分歧一直沒有達成共識，并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益加深，最后爆發。

第二、中日足球文化的差異，可能累積某些“怨言”。與印尼的熱身賽前關于國歌環節那件事，上村健一因為“不敏感”而導致“球隊內部非常反感”。而這個“非常”，又是多個因素疊加的結果。

《差異》認為，上村健一本人確實是有能力，但他帶的幾名日本助手則明顯差一截，甚至有過一些“非常不職業”的舉動。前富力與之共事過的中方教練表示，他尊重和認可上村健一的業務能力，但他的日本助手水平“真的很差”。“如果（國少）中方教練組有不服氣，我非常能理解，因為我自己都不服氣。”

還有一個例子，國少海外備戰期間，一名日本助手因為“闖入中方教練布置好的訓練小場地”，導致雙方言語沖突并迅速升級，結果就是這名日本助手“挨了一巴掌”。

此外，上村健一在廣州、武漢兩家俱樂部合作過的中方教練、俱樂部領導，對他也有各種不同的看法。認同的他能力，但難相處，“他完全把中國足球當成了日本足球，完全沒有一點為中國足球改變自己的意思”。時間久了，就會延伸為對他和他的團隊（注：擬為日本助理）整個執教能力的否定和懷疑。

第三、中方教練是否干涉上村健一的戰術安排有不同說法。這個說法的由來，就是球迷看到的國少前后“判若兩隊”（凱哥語）的表現。

《差異》引用一名熟悉上村健一的教練員的話表示：從我對上村健一的了解來看，“他是絕對不會讓球員盲目開大腳的”。事實上，上村健一本人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多次說過他“比較拒絕防守反擊”、“喜歡逼搶壓迫和快速轉換”。他認為這么做，鍛煉不了后場組織和決策以及防守能力，“阻礙了（中國青少年球員）的進步。”

但《差異》也引用另一名“接近球隊的人士”的話說，在國少備戰期，“上村健一的戰術并沒有得到全隊的認可”、“他的安排有時候遭到否定”。更令人感到無比震驚的是，上村健一“要求高壓逼搶”，但中方教練“認為大賽防守更重要”，并“私下長球員談話，希望收回來打”。

對此，中方教練也感到委屈：按照上村健一的戰術打法，熱身賽4戰全敗、0進球；面對實力不俗且狀態上佳的沙特和烏茲別克斯坦，再這么打這屆U17亞洲杯就徹底完了。作為中方教練，還不能提點意見嗎？再說了，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孩子們考慮，“當然要想一想辦法了”。我們只是建議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踢了，但“我們絕對沒有干涉上村健一布置的比賽戰術”，等等。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干涉與否，不是自己說怎樣就怎樣，而是你做了什么。在此也不想貿然下結論，相信讀者會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斷。

綜上分析，我覺得宋凱在中烏之戰賽后連夜召開的總結分析會上提出的幾個問題已經有了初步的答案。

他當時提了幾點：這支隊伍是具備了一定的水準，是可以打好比賽的。但為什么這（對沙特和烏茲別克斯坦）兩場比賽打完之后，外界的感覺與去年在大連對陣韓國隊時判若兩隊？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導致？究竟是與韓國隊時的表現是偶爾結果，還是備戰出了問題？

其實，這是一個既復雜又簡單的話題。說復雜，是上述上村健一及其日方助手與中方教練之間的合作，因為兩國足球文化的差異，自始至終沒有做到無縫對接，說白了就是一直有矛盾。而這些矛盾，因為熱身賽的安排以及賽前上村健一的一些調整達到了頂峰。這個頂峰，就是有人私下里要求球員在比賽中不完全按照上村健一的戰術安排來踢。

至于“收回來打”，泰山隊主帥崔康熙，或者泰山隊之前的本土主教練應該最有發言權。曾經的他，或者泰山隊，最拿手的就是防守反擊。而這種戰術，就是后衛開大腳。

問題是，上村健一一直反感并拒絕這種打法。

最終的結論就是：有人想“改造”上村健一。但由于種種原因，失敗了，國少兩連敗之后提前與2025年U17世界杯無緣。

足協花大力氣聘請來日本教練，用“凱哥”的話來說，我們就是要謙虛地向人家學習。這個學習，我認為應該包括管理部門在協同關系、提供服務、直至選派中方教練等環節，都應該是真心實意地抱著“謙虛”的態度。在合作的過程中出現了意見分歧的時候，管理部門應該及時掌握并積極分解，千方百計把國少整個教練團隊打造成一個團結一致的整體。但從《差異》來看，這方面的工作還存在不少問題，有些問題甚至非常嚴重。

當中方教練都能背著上村健一讓球員比賽中踢“另一種”足球（也可以說是“傳統中國足球”）的時候，本屆U17亞洲杯國少的命運事實上就已經注定了。

非常奇怪的一點就是，為什么總有人希望改造別人，卻從不愿意改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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