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真不是小氣，家里就這一套房，咱還供著貸款呢，哪還有多余的錢給小杰買房？”

劉洋一邊往鍋里加水，一邊扭頭對母親說。廚房里，熱氣騰騰，鍋蓋吱呀作響，湯滾得正歡。

“你嫂子結婚的時候，我們可是砸鍋賣鐵都給你們買房子了。現在你弟弟也成家了，難道你就不管？”母親秦桂香一邊擇著菜，一邊皺著眉頭，話里透著責怪。

“媽，那是我自己還的貸款啊！再說，小杰今年才25，還沒對象呢，你就惦記著給他買房了？”劉洋放下鍋鏟，語氣也高了幾分。

“你管他有沒有對象？有房子才能有對象！小杰就你這一個哥，你不管他誰管？”

正在這時，屋里走出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人，穿著一件居家T恤，拿著手機，還夾著一張發黃的面膜紙，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又開始了？媽，你跟洋子哥說這些干啥？買不買房，關我們啥事兒？”

“曉慧！”劉洋瞪了妻子林曉慧一眼，“這是你弟弟的事，怎么就不關你事了？”

林曉慧翻了個白眼，啪地把面膜紙拍回臉上，“那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我嫁你，不是嫁你全家。你想幫你弟弟買房，行啊，你去掙錢去，你爸媽天天在我家吃喝拉撒，還不滿意了？”

話音一落，屋里瞬間安靜了幾秒。

“你這孩子，怎么跟長輩說話的？”秦桂香聲音都尖了，臉也漲得通紅。

“媽，我說得不對？”林曉慧摘下面膜，冷笑著繼續，“你們老兩口搬來住快兩年了吧？水電我交，飯我做，房貸我跟洋子一人一半還，哪一樣我沒出？你小兒子買房關我屁事？”

劉洋的臉也掛不住了：“曉慧，你這說的什么話？爸媽住咱家，是為咱帶孩子的！”

“帶孩子？”林曉慧冷笑，“我兒子早上七點送托班，下午五點接回來，他們一天啥也不干，飯我做，孩子我管，帶哪門子孩子？”

“你別胡說八道！”秦桂香氣得把菜一摔，“我們老兩口是吃閑飯的嗎？你真是沒良心！”

林曉慧也不示弱，雙手叉腰，“良心？我每個月工資一半都貼在家用上了，這還叫沒良心？那你們倒說說，我嫁過來三年，小杰給過我們一分錢沒有？帶過一天孩子沒有？哪怕買瓶醬油沒有？現在想買房找我們要錢，你們臉咋這么大呢？”

劉洋一聽這話，抬手一拍桌子：“曉慧你給我閉嘴！那是我親弟弟，我幫他買房天經地義！”

“你幫他買房可以，但你先給我寫個離婚協議。”林曉慧淡定地從抽屜里抽出一本小本子，“房子是我們婚后買的，你要把你那一半變賣出去幫你弟買房，可以。但我不可能白養你一家子。”

氣氛劍拔弩張。

“你威脅我？”劉洋指著她，臉色鐵青。

“不是威脅，是事實。你想孝順父母，我管不著。但你別拿我的付出去孝順你全家。我不是你們家的提款機。”

這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扎進劉洋的心口。屋子里陷入一陣死寂，只剩窗外樓下小孩的笑聲格外刺耳。

晚上，劉洋一個人坐在陽臺抽煙。林曉慧則窩在沙發里，抱著孩子哄睡。

“洋子，媽不是非逼你買房給你弟，”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可你看他一個男孩兒，沒房子以后咋找對象？”

“媽，我不說了嗎，我真沒錢了。我也不是不想幫小杰，可我也有家。”劉洋低聲說。

“你家不就是你爸媽嗎？”母親還不依不饒。

“我家，是我老婆孩子。”劉洋頭也沒回。

第二天一早，秦桂香就拉著老伴走了，說是回老家看看。林曉慧也沒說話，轉身進了廚房，像往常一樣做早飯。

劉洋走進廚房，站在她身后半天沒出聲，最后輕輕說了一句：“曉慧，咱不吵了。我也想通了，你說得對。”

林曉慧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沒什么變化，但語氣緩了些：“不是我小氣，是人得有邊界。你可以孝順，但不能以我的犧牲來孝順。”

劉洋點點頭，低聲：“我會跟我媽說清楚，不會再提買房的事。”

林曉慧沒說話，繼續翻著鍋里的雞蛋餅，鍋鏟敲擊鍋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天的早餐，是久違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