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媽這次手術(shù)花了將近十萬，你說我弟能出一半不？”飯桌上，王芳夾了口菜，卻根本沒咽下去，目光緊盯著丈夫李國強。

李國強抬頭瞅了她一眼，放下筷子：“他是你親弟弟，你問我干啥？你打電話給他問問啊。”

“我問我怕說得不合適。”王芳皺了皺眉，“你是姐夫，你出面，他更好答應(yīng)。”

“我出面？我不去給他下跪就不錯了?！崩顕鴱姺藗€白眼，語氣里有股怨氣，“平時也不見他來家里看媽，打個電話都稀奇。這次媽住院你看他露過面沒？”

說到這兒，李國強火氣就上來了，筷子往碗邊一磕：“你弟一分錢沒出，倒是我這當(dāng)女婿的，前前后后跑醫(yī)院、湊錢、聯(lián)系專家，十萬塊我還差點去借網(wǎng)貸！”

王芳沒接話，低頭扒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別裝啞巴?！崩顕鴱妵@口氣，“你弟三十多歲了，有房有車，手里有閑錢，怎么說也得出一半吧？”

王芳咬了咬牙，最終拿起手機，撥通了弟弟王強的電話：“喂，強子，媽手術(shù)這次花了十萬，我跟你姐夫也扛不動了……你那邊能不能出一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姐，我過兩天轉(zhuǎn)你吧，我這幾天有點緊?！?/p>

王芳剛想再說什么，對方就掛了電話。

李國強冷笑一聲：“看看，什么叫親弟弟？”

第三天，王芳把微信給李國強看：“你看，你弟真轉(zhuǎn)了?！?/p>

李國強拿過手機，眼珠子一瞪：“……五萬？”

“你不是說一半嘛？”王芳語氣里掩不住得意，“我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切，轉(zhuǎn)了五萬就算英雄了？”李國強嘟囔著，但心里其實松了一口氣。

然而轉(zhuǎn)天，王強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姐，姐夫，這幾天辛苦你們了?！蓖鯊娨贿M(jìn)門，眼睛里帶著紅血絲，手上還拎著兩大袋水果和營養(yǎng)品，“我那天不是不想說話，是實在不知道怎么張口。”

李國強冷著臉：“你現(xiàn)在倒說得好聽?！?/p>

王強苦笑了一下：“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偷偷給媽在農(nóng)村留了點積蓄。她不讓我說，怕你們擔(dān)心。我以為那些錢能頂住，誰想到病來得這么急。我賬戶上其實只有三萬，是我這幾天借了兩萬才湊夠五萬的?！?/p>

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存折，“這是媽在老家那點積蓄，還有七萬多塊，你們先拿著，我再湊三萬，和你們對半平。”

“你……”王芳一愣，眼圈突然紅了。

李國強也怔住了：“你……你還真有良心啊？”

王強嘿嘿笑著撓頭：“我也不傻，知道你們?yōu)閶尭冻隽硕嗌佟＝惴蚰悴皇抢险f我混嘛，這次算我爭口氣?！?/p>

他掏出手機，點開轉(zhuǎn)賬頁面，輸入了“30000”，手指一點，“滴”的一聲。

李國強拿著手機，看著那條新到賬的消息，心頭一熱，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芳轉(zhuǎn)過頭去擦了把眼淚：“你要早點這樣，我也不用在你姐夫耳邊磨了。”

王強嘆了口氣：“我也想早點做，可我也怕你們覺得我出力太少。咱是一家人，有時候，不是說出不出錢的問題，是怕傷感情?！?/p>

那天晚上，一家人圍著飯桌，王芳燒了滿滿一桌子菜。

李國強難得破天荒地給王強倒了杯酒：“來，小舅子，姐夫敬你一杯?！?/p>

王強忙端起來：“得，我干了！”

“以后媽的事，我們一起扛?！崩顕鴱娬f。

“必須的！”王強一仰頭，一飲而盡。

那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窗外下起了小雨，屋里卻暖意融融。

王芳偷偷看了眼兩個男人，眼角帶笑，心里也踏實了。

家人嘛，吵吵鬧鬧，但只要彼此還有心，那就能重新坐到一起，守著那一碗熱飯、一張桌子，一份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