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麥郎復出了。
還帶來一首全新的歌——《水手攻擊錦衣衛(wèi)》。
完整聽下來,又是快嘴炫技,又是flow復雜。
多年不見,難道龐麥郎真的進化了?
龐麥郎復出,一片好評?
在上個月底,龐麥郎在上海開了自己2025全國巡演的第三場演出。
相比于貴州第一場演出只有9個人到場,上海站卻是400張票全部售罄。
挺匪夷所思的。
甚至,曬龐麥郎演出的票根還成為一股潮流,二手交易平臺上還有黃牛倒賣上海站門票。
與復出同時進行的,是一首名為《水手攻擊錦衣衛(wèi)》的說唱歌曲在短視頻平臺突然爆火。
封面上還有顯眼的幾個大字:
龐麥郎回歸之作,震驚全場!
整首歌的發(fā)音咬字還是熟悉的龐氏土味,甚至能聽見換氣聲和口水音。
但是除此之外,整首歌的flow卻很復雜,唱詞飽滿不說,還埋了很多說唱圈的包袱,甚至還用到了經(jīng)典diss文化。
從《古惑仔》到岳云鵬,從“二仙橋”到“老母雞”,以及rapper紅人馬思唯,所有流行符號都被無差別攻擊。
當大家都在感嘆龐麥郎“究極進化”的時候,真相卻被戳穿。
原來歌曲的創(chuàng)作者是一位化名小紅帽Lil Radcap音樂人。
嘲諷像洪水一樣涌來,大家感嘆“喊麥和rap確實是有壁”。
從喊麥誕生以來,它就一直被說唱圈敵視,他們兩個的區(qū)別到底在哪?
喊麥與說唱有何不同?
從節(jié)奏和律動上看,喊麥節(jié)奏單一,多數(shù)基于恒定八分音符節(jié)奏,類似于disco那樣的“動次打次”。
以直播間的另類喊麥為例,他們的要求一般是七個字一行,四行為一組,每一行的末尾都押韻,每一組押同一個韻腳。
這種造句格式缺乏切分和變拍,更接近數(shù)來寶或快板的機械重復。
數(shù)來寶是北方民間乞丐的一種要錢手段。
說唱就更加復雜,它嚴格遵循音樂節(jié)拍,會出現(xiàn)切分音、三連音這種多層級節(jié)奏變化。
而且它的單字顆粒度是十六分音符,是喊麥的兩倍。
這就意味著在相同進行速度內(nèi),說唱在單位時間內(nèi)的輸出信息也是喊麥的兩倍。
手打一拍,說唱能說出4個字,而喊麥只能說出2個字。
聽眾接受的信息量更大,聽感也會更飽滿。
而且說唱是注重Flow設計的,喊麥則完全沒有。
Flow簡單理解就是說唱的節(jié)奏設計,它決定了歌詞如何嵌入節(jié)拍、如何通過停頓/加速/重音變化來創(chuàng)造獨特的聽感。
比如姆爺?shù)摹禦ap God》,就有頻繁的節(jié)奏切換和密集押韻。
其中一段Verse甚至從慢速突然切換到三倍速,每分鐘超過150個詞。
你甚至可以這么理解,有了Flow的說話才是說唱,沒有Flow的說話只是說話。
喊麥就像念詩,只強調(diào)押韻順口。
比如《十年戎馬心孤單》。
"十年戎馬心孤單,退隱江湖歸深山"
每句都是固定8個字,所有重音都落在每拍正拍上(如“十”“戎”“心”“孤”),完全沒有無切分或變速。
伴奏是單一電子鼓循環(huán)(動次打次),人聲與Beat是“疊加”而非“互動”。
節(jié)奏的不同讓它們的人聲表現(xiàn)也完全不一樣。
說唱是講究高音變化的,會通過音量、語調(diào)的起伏增強表現(xiàn)力。
但喊麥幾乎不涉及音高變化,更接近“有節(jié)奏的喊話”。
它們會刻意壓低聲線,追求“氣勢”而非層次。
文化起源的不同,也讓二者的內(nèi)容表達大相徑庭。
說唱起源于1970年代美國黑人社區(qū),雖然從一開始,它的內(nèi)容不一定比喊麥高級,但畢竟發(fā)展了這么多年,歌手的作品也更加具有思想深度。
現(xiàn)在的說唱更強調(diào)個人敘事、社會批判,以及自己的地域身份。
但喊麥是新世紀之后,受直播和迪廳MC文化影響,結(jié)合東北二人轉(zhuǎn)、快板等本土元素才出現(xiàn)的。
它的主題大部分都是草根逆襲或情緒宣泄。
而且相比于說唱注重隱喻和象征,喊麥更重視“霸氣”詞匯,比如“帝王”“江山”“成敗”,沒什么邏輯關(guān)系,也缺乏具體敘事。
審丑還是真支持?
雖然這首歌最后被證實是AI翻唱,詞曲也并非龐麥郎所作,但輿論卻并未消散。
不少人愿意認為這是龐麥郎的復出宣言,是他的進化,而不愿意接受他是那個“網(wǎng)絡小丑”。
但也有一部分人卻抱著“幸災樂禍”的態(tài)度,覺得龐麥郎果然還是那個失敗者,小丑到底還是上不了臺面的。
其實,不管是音樂圈還是公眾,對喊麥的態(tài)度也像這樣,非常割裂。
有的人覺得喊麥是底層的吶喊。
一架麥克風、一份在網(wǎng)上下載的甚至沒有版權(quán)的伴奏,學會壓嗓,套好麥詞,打上雞血,就可以完成一次演出。
傳統(tǒng)音樂的精英化制作體系被打破,小鎮(zhèn)青年首次獲得文化表達的技術(shù)平權(quán)。
他們認為音樂也是娛樂行業(yè),它也具有娛樂大眾的屬性,這一點誰熱度高誰成功。喊麥的超高熱度恰恰反映了這種審美才是大眾趨勢,因此,喊麥是大眾對主流審美權(quán)的爭奪。
而且喊麥的主要聽眾是“新工人”群體,這一群體在政治、文化領域都難以擁有話語權(quán)。
所以,喊麥就給這些“小鎮(zhèn)青年”提供了宣泄的場所。
喊麥就像網(wǎng)絡爽文,大家可以在虛擬世界中逃避現(xiàn)實,體驗逆襲的人生。
尤其是在今天,階層躍升通道收窄,普通人更需要一具“逆襲肉身”來寄存希望。
但是,另一部分人認為喊麥不配稱為音樂,它的興起不過是源于大眾的審丑。
喊麥興起的時候,很多音樂平臺,比如騰訊音樂人,就宣布不再接受MC喊麥類音樂人入駐申請。
Rapper更是集體抵制喊麥。
說唱歌手爽子就表明過自己的立場:“這幫喊麥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總以音樂人的身份自居。”
說實話,作為一種藝術(shù),音樂是有高下之分,音樂作品當然也有審美高下之分。
從藝術(shù)性角度而言,喊麥就是俗的。不管是技法還是表現(xiàn)力,喊麥都是比較low的。
但是作為草根亞文化,它也是藝術(shù)的一種生活化變體,只不過是藝術(shù)世俗化的急劇“下墜”。
但我們一直倡導的是多元共存,審美雖有高下,但更應該包容。喊麥能在草根群體中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恰恰說明他的確有存在土壤。
所以,與其爭吵,不如正確引導,讓這種亞文化真正進入大眾視野。
作者:疏風
責編:律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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