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疊翠,綠水環繞,李家大院坐落在山腳下的平陽鎮上,是方圓百里內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李老爺常年在外經商,家中事務全由夫人打理。這位李夫人年方二十五,知書達理,待人和善,雖出身富貴卻從不擺架子,深得下人敬重。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長工王二牛就已經在院子里劈柴了。他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生得虎背熊腰,力氣大得驚人,卻因從小家貧沒上過學,大字不識一個。二牛為人老實本分,干活從不偷奸耍滑,李夫人見他勤快,常多給他些賞錢。
"二牛,這么早就干活啊?"李夫人從正屋出來,手里捧著一本書,看樣子是要去后花園晨讀。
二牛連忙放下斧頭,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夫人早!俺睡不著,就起來干活了。"
李夫人微微一笑:"你呀,也該學著認幾個字,將來或許能當個管事。"
二牛撓撓頭,憨厚地笑道:"俺笨得很,怕學不會。再說,俺有力氣,干活就挺好。"
李夫人搖搖頭,沒再多說什么,徑自去了后花園。二牛望著夫人遠去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自從三年前來到李家,夫人待他一直很好,冬天給加棉衣,夏天給送涼茶,比親娘還周到。
轉眼到了晌午,管家吩咐二牛去清理西院的舊倉庫。那倉庫多年不用,堆滿了雜物,灰塵足有一寸厚。二牛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干了起來。
"咳咳...這灰可真大。"二牛一邊搬著破舊的家具,一邊被灰塵嗆得直咳嗽。突然,他的腳踢到了什么東西,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二牛彎腰一看,是個精致的青花小瓷瓶,約莫巴掌大小,瓶口用紅綢布塞著。他好奇地撿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瓷瓶上繪著精美的花紋,還寫著幾個字,可惜二牛不認得。
"這一定是老爺夫人的貴重東西,得趕緊送去。"二牛小心地把瓷瓶揣進懷里,繼續干活,打算干完活就去交給夫人。
傍晚時分,二牛洗完手臉,換上干凈衣服,揣著那個瓷瓶來到正屋。李夫人正在燈下繡花,見他來了,放下針線問道:"二牛,有事嗎?"
二牛從懷里掏出瓷瓶,雙手捧著遞過去:"夫人,俺今天清理倉庫時撿到這個,看著挺貴重的,特意給您送來。"
李夫人接過瓷瓶,仔細端詳。瓷瓶上的字已經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是"春風一度"四個字。她微微蹙眉,心想這名字聽著像是某種補藥,或許是老爺以前帶回來的。
"二牛,你可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李夫人問道。
二牛搖搖頭:"俺不認得字,不知道是啥。但瓶子這么精致,一定是好東西。夫人最近不是總說身子乏嗎?說不定是什么補藥。"
李夫人聞言心中一暖。她確實近來總覺得疲倦,大夫說是氣血不足,開了些補藥,但效果不大。這長工雖不識字,卻記掛著自己的身體,實在難得。
"你有心了。"李夫人微笑道,"待我看看是什么。"
她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甜香飄出來。倒出一點在掌心,是琥珀色的液體,聞著有些酒香,又帶著藥草的芬芳。
"像是藥酒。"李夫人自語道。她記得老爺曾提過,南方有種補酒,是用珍貴藥材泡制的,對女子氣血不足特別有效。
二牛見夫人面露喜色,也跟著高興:"夫人,這真是補藥啊?那太好了!"
李夫人點點頭:"應該是補酒一類的東西。二牛,你撿到這么貴重的東西不上交,反而想著我的身體,實在難得。"她想了想,"不如這樣,今晚你也別去廚房吃飯了,就在我這里用膳,咱們一起嘗嘗這補酒如何?"
二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這怎么行!俺一個下人,哪能和夫人同桌吃飯..."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李夫人佯裝生氣,"在我眼里,你和翠兒他們都是家里人。就這么定了,你去告訴廚房,今晚加兩個菜,就說是我吩咐的。"
二牛見推辭不過,只好答應,心里卻美滋滋的。夫人待他這般好,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更加賣力干活。
夜幕降臨,正屋的偏廳里擺了一桌簡單的飯菜。李夫人換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坐在主位;二牛則拘謹地坐在下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別緊張,"李夫人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就當是家里人吃飯。"
丫鬟小翠在一旁伺候,看見這情形,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悄悄退出去,跟其他下人嚼舌根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夫人取出那個瓷瓶,給二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來,嘗嘗這補酒。聽說南方的藥酒很滋補,咱們一人一杯。"
二牛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那酒入口甘甜,后勁卻大,辣得他直吐舌頭。李夫人掩口輕笑,也慢慢飲盡了自己那杯。
"夫人,這酒勁兒真大!"二牛憨笑道,突然覺得臉上發熱,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李夫人也覺得有些異樣。這酒下肚后,一股熱流從腹部升起,瞬間流遍全身。她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眼睛也水汪汪的,比平日多了幾分嬌媚。
"確實...很特別..."李夫人感覺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她以為是酒勁上來了,并未多想。
二牛更是奇怪。他平日里能喝一斤白酒面不改色,可這一小杯下肚,卻覺得渾身燥熱,眼前發花。尤其是看著燈下的夫人,那含笑的眉眼,紅潤的嘴唇,竟讓他有種從未有過的沖動。
"夫人...俺覺得...不太對勁..."二牛結結巴巴地說,努力控制著自己奇怪的想法。
李夫人也覺得情況不對。她突然想起身去叫丫鬟,卻腿一軟,差點摔倒。二牛下意識上前攙扶,兩人肌膚相觸,都像被燙到一般迅速分開。
"這...這不是補酒..."李夫人終于意識到問題,但為時已晚。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理智被一股莫名的熱浪淹沒...
偏廳外,丫鬟小翠扒著門縫偷看,見里面兩人面色潮紅,舉止異常,頓時明白了什么。她捂住嘴,輕手輕腳地退開,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二牛在自己的小屋里醒來,頭痛欲裂。他隱約記得昨晚的荒唐事,嚇得魂飛魄散。自己竟然對夫人...雖然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么,但那種感覺讓他羞愧難當。
"完了完了,這下闖大禍了!"二牛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正屋那邊,李夫人也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身邊卻沒有人。她回憶起昨晚的片段,又羞又惱,更多的是困惑——那瓷瓶里裝的到底是什么?為何會有如此效果?
就在這時,丫鬟小翠慌慌張張跑進來:"夫人!不好了!老爺回來了,已經到了大門口!"
李夫人大驚失色:"老爺?他不是說要下個月才回來嗎?"
小翠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奴婢也不知道...不過老爺臉色很難看,像是聽說了什么..."
李夫人心中一沉。她強自鎮定,迅速整理好衣衫,準備去見丈夫。不管發生了什么,她都必須面對。
前院里,李老爺一臉陰沉地下了馬車。他這次提前回來,是因為收到了家中老仆的密信,說夫人行為不檢。原本不信,但此刻見家中下人神色各異,心里也起了疑。
"夫人呢?"李老爺冷聲問道。
"回老爺,夫人...夫人還在歇息..."一個婆子戰戰兢兢地回答。
李老爺冷哼一聲,大步向內院走去。剛走到廊下,就看見二牛跪在院子里,額頭抵地,渾身發抖。
"這是怎么回事?"李老爺皺眉問道。
二牛抬起頭,臉色慘白:"老爺...俺...俺犯了大錯..."
李老爺正要細問,李夫人已經匆匆趕來。她面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老爺怎么突然回來了?"李夫人強作鎮定地問道。
李老爺盯著妻子,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長工,心中疑云更甚:"我若不回來,還不知家中出了什么事!說吧,昨晚發生了什么?"
李夫人和二牛同時變了臉色。院中的下人們也都屏息靜氣,等著看這場好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管家匆匆跑來:"老爺!縣衙來人了,說是有急事找您!"
李老爺不耐煩地揮手:"什么事這么急?"
管家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李老爺臉色一變,顧不上追問家事,匆匆往前院去了。
李夫人長舒一口氣,但知道這事還沒完。她看向二牛,輕聲道:"你先起來,等老爺回來,我自會解釋清楚。"
二牛卻不肯起:"夫人,都是俺的錯。俺不該撿那個瓶子,更不該和夫人一起喝...俺這就去跟老爺請罪!"
"胡鬧!"李夫人急道,"那東西是什么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能全怪你?快起來!"
兩人正爭執間,李老爺已經處理完公事回來了。見他們還在這里,冷聲道:"都到正堂來,把話說清楚!"
正堂上,李老爺坐在主位,李夫人和二牛站在下面。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李老爺沉聲問道。
李夫人深吸一口氣,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二牛如何撿到瓷瓶,她如何誤以為是補酒,兩人喝下后的異常反應。二牛也連連磕頭,承認全是自己的錯。
李老爺聽完,眉頭緊鎖:"那個瓷瓶呢?拿來我看看。"
李夫人連忙讓人去取。不一會兒,丫鬟小翠拿著瓷瓶進來,眼神閃爍,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老爺接過瓷瓶一看,臉色大變:"這...這是春風一度!"
"老爺知道這是什么?"李夫人疑惑道。
李老爺面露尷尬:"這是...是一種特殊的藥酒,南方商人送我的,說是...說是..."他壓低聲音,"閨房之樂用的..."
李夫人頓時明白過來,羞得滿臉通紅。二牛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頭垂得更低了。
"這么說,你們是誤飲了這...這東西?"李老爺的表情緩和了些。
李夫人連連點頭:"正是如此。老爺若不信,可請大夫來驗看,我與二牛確實沒有...沒有..."她說不下去了。
李老爺沉吟片刻,突然轉向小翠:"這瓷瓶是你拿來的?"
小翠一驚,結結巴巴道:"是...是奴婢..."
"你可知里面裝的是什么?"李老爺厲聲問。
小翠慌了:"奴婢...奴婢不知..."
"撒謊!"李老爺猛地一拍桌子,"這瓶子上的字清清楚楚寫著'春風一度',你識字,怎會不知?為何不提醒夫人?"
小翠嚇得跪倒在地:"老爺饒命!奴婢...奴婢一時糊涂..."
李老爺何等精明,立刻猜到了前因后果:"是你傳的謠言,說我夫人行為不檢,對不對?"
小翠不敢抬頭,只是瑟瑟發抖。原來她一直嫉妒夫人待二牛好,昨晚看到異常情況后,立刻添油加醋地寫信給老爺,還到處散播謠言。
"好個刁奴!"李老爺大怒,"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打二十板子,然后發賣出去!"
小翠哭喊著被拖走了。李老爺又看向二牛:"你雖然不識字,但心是好的。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二牛如蒙大赦,連連磕頭謝恩。
李老爺最后看向妻子,嘆了口氣:"夫人受驚了。是我不好,常年在外,讓你一個人操持家務,還險些被小人陷害。"
李夫人眼中含淚:"老爺不怪我就好。"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事后,李老爺命人徹底清理了倉庫,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處理掉。他還減少了外出經商的次數,多在家陪伴夫人。
至于二牛,因為誠實可靠,被提拔為外院管事。李夫人也開始教他識字,免得再鬧出類似的誤會。
而那個引發風波的瓷瓶,被李老爺親手砸碎扔進了池塘。從此,李家大院恢復了平靜,只是偶爾有人提起"春風一度"的故事,還會引得眾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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