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照,喜字貼窗。柳家大院里張燈結彩,賓客們推杯換盞,笑語喧天。今天是柳家獨子柳明遠大婚的日子,新娘是鎮上韓家的閨女韓玉娘,兩家門當戶對,這樁婚事在青山鎮上傳為美談。
十六歲的柳明遠身著大紅喜袍,胸前系著綢緞大紅花,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喜色。他端著酒杯,在父親的引領下一桌桌敬酒,耳根子紅得像要滴出血來。賓客們見他這副模樣,都笑著打趣:"新郎官還小呢,少喝些酒!"
月上柳梢,賓客漸散。柳明遠帶著三分醉意,搖搖晃晃地走向洞房。推開門,只見新娘端坐在床沿,大紅蓋頭紋絲不動。他拿起桌上的秤桿,手有些發抖,輕輕挑開了蓋頭。
蓋頭下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韓玉娘十八歲,比柳明遠大兩歲,此刻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她生得標致,柳葉眉,櫻桃嘴,只是神色間帶著幾分勉強。
"娘子..."柳明遠輕聲喚道,伸手想拉她的手。
韓玉娘卻猛地縮回手,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你還太小。"
柳明遠愣住了,酒醒了大半:"娘子這是何意?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你才十六歲,懂什么夫妻之事?"韓玉娘別過臉去,"我...我還沒準備好。"
柳明遠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他從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韓玉娘!你既嫁入我柳家,就是我的妻子。今夜你不從,莫非是瞧不起我?"
韓玉娘咬緊下唇,眼中泛起淚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柳明遠逼近一步,"莫非你心中另有他人?"
"胡說八道!"韓玉娘猛地站起身,比柳明遠還高出半頭,"我韓玉娘行得正坐得直,你休要污我清白!"
兩人劍拔弩張,洞房內的喜氣蕩然無存。柳明遠看著妻子倔強的臉龐,突然冷笑一聲:"好,好得很!韓玉娘,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后悔今日所為!"
說完,他摔門而出,留下韓玉娘一人呆立原地,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光陰如白駒過隙。柳明遠自那夜起便搬到了鋪子里住,埋頭學習家傳的鑒寶之術。柳家是青山鎮有名的古玩世家,祖上出過幾位宮廷鑒寶師。柳明遠天資聰穎,加上憋著一口氣要出人頭地,三年間進步神速,已能獨當一面。
這日清晨,柳明遠正在"聚寶齋"后院清點新到的一批貨。二十歲的他褪去了稚氣,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他穿著一件靛青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素色腰帶,舉手投足間已有幾分掌柜的氣度。
"少東家,前頭有人來當東西。"伙計阿福匆匆跑來通報。
柳明遠放下手中的白玉鎮紙,拍了拍衣袖:"知道了,我這就去。"
前堂柜臺前站著一位素衣女子,背對著門口,身形消瘦。柳明遠走近時,那女子聞聲回頭,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愣。
"是你?"柳明遠聲音發緊。眼前人正是三年未見的妻子韓玉娘。她比三年前更加清瘦,眼角已有了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昔。
韓玉娘顯然也沒料到會遇見柳明遠,臉色變了變,隨即恢復平靜:"我...我來當件東西。"
柳明遠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走到柜臺后坐下,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何物?"
韓玉娘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塊玉佩。那玉佩通體碧綠,雕著精細的纏枝花紋,中間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做工極為精美。
"這是我韓家祖傳的玉佩,據說是前朝宮中之物。"韓玉娘低聲道,"家父病重,急需銀兩抓藥..."
柳明遠接過玉佩,入手溫潤,確實是上好的和田玉。他翻轉玉佩細看,突然發現鳳凰的眼睛處有一絲不尋常的紋路。多年的鑒寶經驗告訴他,這玉佩另有玄機。
"五十兩。"柳明遠不動聲色地報價。
韓玉娘瞪大眼睛:"這...這至少值二百兩!"
"韓小姐,"柳明遠故意用疏遠的稱呼,"當鋪規矩,活當只給估價三成。這玉佩雖好,但市面上類似的不少。五十兩已是看在你急用的份上。"
韓玉娘咬緊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屈辱,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五十兩就五十兩。但要活當,三個月內我必來贖回。"
柳明遠寫好當票,推過銀兩,看著韓玉娘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玉佩對著陽光細看,鳳凰眼睛處的紋路果然暗藏機關。
當夜,柳明遠在油燈下研究那塊玉佩。他用細如發絲的銀針輕輕撥動鳳凰眼睛,只聽"咔嗒"一聲輕響,玉佩竟從中間分開,露出夾層中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絹。絲絹上用朱砂繪著一幅簡略的地圖,旁邊還有幾行小字:
"月隱山南,青石為記。玉魄藏珍,待有緣人。"
柳明遠心跳加速。他自幼聽父親講過,前朝覆滅時,有一批宮廷珍寶被幾位忠心的侍衛帶出,分散藏于民間。難道這玉佩就是線索之一?
次日一早,柳明遠借口外出收貨,獨自前往月隱山。按圖索驥,他在山南一處隱蔽的巖壁后發現了一塊刻著鳳凰紋的青石。推開青石,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洞內幽深潮濕,柳明遠舉著火把小心前行。約莫走了半刻鐘,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天然石室。石室中央的石臺上,放著一個紫檀木匣。
柳明遠屏住呼吸,打開木匣。里面是一本古舊的冊子和一塊通體透亮的白玉。冊子封面上寫著《辨玉錄》三個篆字,翻開內頁,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玉石的鑒別方法和珍稀玉種的特性,其中許多知識聞所未聞。而那白玉更是奇特,對著火光竟能映出七彩霞光,背面刻著"月華凝魄"四個小字。
"這是...傳說中的'月華玉'?"柳明遠想起祖父曾提過的稀世珍寶,據說能辨真偽、明心性,是鑒寶師的至寶。
他小心收好兩樣寶物,又在石室角落發現一個小鐵箱,里面裝滿金錠。柳明遠只取了幾錠作為盤纏,其余原樣放回。離開前,他將洞口重新封好,確保不留痕跡。
回到鎮上,柳明遠閉門研讀《辨玉錄》,對照家中收藏一一驗證,發現書中記載的方法確實精妙絕倫。短短一月,他的鑒寶技藝突飛猛進,連父親都驚嘆不已。
而那塊"月華凝魄"玉更是神奇。每當接觸贗品或經過人為處理的玉石,玉身就會微微發熱;若是真品,則會散發清涼之意。柳明遠如獲至寶,將其貼身攜帶。
這一日,柳明遠正在店中整理貨架,忽聽門外一陣騷動。抬頭望去,只見幾個衣著華貴的外地人簇擁著一位老者走進店來。那老者約莫六十歲上下,白須飄飄,氣度不凡。
"這位就是柳公子吧?"老者拱手道,"老朽姓周,聽聞貴店鑒寶之術獨步青山,特來請教。"
柳明遠連忙還禮:"周老先生過獎了。不知有何指教?"
周老先生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打開后露出一尊白玉觀音:"請柳公子幫忙看看,這尊觀音是真是假?老朽花了大價錢購得,但總覺哪里不對。"
柳明遠沒有立即接手,而是先仔細觀察。那觀音雕工精細,玉質溫潤,乍看確是上品。但他注意到觀音底座有一處極細微的色差,若非《辨玉錄》中特別提到這種做舊手法,常人根本難以察覺。
他假裝不經意地碰了碰懷中的"月華凝魄",玉身果然微微發熱。柳明遠心中有數,微笑道:"周老先生,這尊觀音雕工確實精湛,但玉料卻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岫巖玉,并非真正的和田白玉。"
周老先生臉色一變:"何以見得?"
柳明遠指著底座:"真正古玉的沁色是自然形成的,過渡均勻。而這里的色差分明是人為做舊。再者..."他取出一根銀針,在觀音底部不顯眼處輕輕一刮,刮下一層白色粉末,"真玉不會這樣掉粉。"
周老先生長嘆一聲:"果然如此!老朽走南闖北,竟在此栽了跟頭。柳公子好眼力!"他轉身對隨從道,"去把那個騙子找來!"
待周老先生一行人離去,柳明遠站在店門口,望著街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韓玉娘正扶著一位拄拐的中年男子慢慢走著,那應該就是她生病的父親。看著韓家父女清貧的樣子,柳明遠心中五味雜陳。
他摸了摸懷中的玉佩和《辨玉錄》,一個計劃漸漸在腦海中成形。韓玉娘當年看不起他,如今他掌握了鑒寶秘術,又有"月華凝魄"相助,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方大家。到那時...
柳明遠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韓玉娘,我說過要讓你后悔。這才剛剛開始。"
他站在"聚寶齋"門口,望著韓玉娘扶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摸了摸懷中的《辨玉錄》和"月華凝魄"玉,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阿福,去打聽一下韓家的情況。"柳明遠吩咐店里的伙計,"特別是韓老爺的病,需要什么藥材。"
三天后,阿福帶回消息:韓老爺患的是肺癆,需要名貴的雪蛤和靈芝調養。韓家為了治病,已經變賣了大部分家產,如今只靠韓玉娘做些針線活維持生計。
柳明遠沉思片刻,從當鋪的銀柜中取出五十兩銀子,又包了幾樣補藥,對阿福說:"把這些送到韓家,就說是...城東李員外送的,別說是我。"
"少東家,這..."阿福欲言又止。
"去吧。"柳明遠揮揮手,轉身進了內室。
接下來的日子里,柳明遠一邊研習《辨玉錄》中的鑒寶秘術,一邊暗中關注韓家的情況。每隔十天半月,他就會派人匿名送去銀兩和藥材。韓老爺的病情漸漸有了起色,韓玉娘臉上的愁容也少了幾分。
一個月后的傍晚,柳明遠正在后院清點貨物,忽聽前堂傳來爭吵聲。他放下賬本走出去,只見韓玉娘站在柜臺前,手里攥著一包銀子,臉色漲紅。
"柳明遠!"韓玉娘一見他出來,眼中怒火更盛,"你這是什么意思?施舍我嗎?"
柳明遠一愣,隨即明白自己的暗中相助被發現了。他示意伙計們退下,平靜地說:"韓老爺病重,我只是略盡綿力。"
"綿力?"韓玉娘冷笑,"一個月來送了近二百兩銀子,這叫綿力?"她將銀包重重拍在柜臺上,"我韓玉娘再窮,也不要你的施舍!"
柳明遠看著眼前倔強的女子,三年前洞房中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氣:"這不是施舍。那玉佩...確實值這個價。"
"你胡說!"韓玉娘眼中泛起淚光,"那玉佩雖是祖傳,但最多值一百兩。你明明知道,卻故意壓價,現在又來假慈悲..."
柳明遠突然從懷中取出那塊鳳凰玉佩,遞到韓玉娘面前:"你看看。"
韓玉娘疑惑地接過玉佩,翻看幾下,臉色突變:"這...這怎么開了?我家的玉佩明明是實心的!"
"這就是我出五十兩的原因。"柳明遠輕聲道,"這玉佩暗藏機關,內有玄機。"他取出那張絲絹地圖,"這是前朝藏寶圖的一部分。"
韓玉娘震驚地看著地圖,手微微發抖:"所以...你找到了寶藏?"
柳明遠點點頭,從內室取出《辨玉錄》和"月華凝魄"玉:"這兩樣東西,價值連城。"
韓玉娘呆立良久,突然苦笑:"原來如此...我韓家守著寶貝卻不知,如今反倒..."她抬頭直視柳明遠,"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送錢?"
柳明遠移開目光,聲音低沉:"三年前你說我太小...我想證明給你看,我已經不是那個不懂事的少年了。"
韓玉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沉默片刻,輕聲道:"我拒絕圓房...不是因為看不起你。"
"那是為什么?"柳明遠猛地抬頭。
"正相反,"韓玉娘咬著嘴唇,"我...我是怕影響你。你那時才十六歲,正是學習家傳技藝的關鍵年紀。我聽說很多少年人沉迷閨房之樂,荒廢學業..."
柳明遠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就因為這個?"
"還有..."韓玉娘聲音更低了,"我比你大兩歲,總覺得自己應該...多為你考慮些。"
柳明遠突然大笑起來,笑得韓玉娘不知所措。他上前一步,握住妻子的手:"韓玉娘啊韓玉娘,你可知道這三年我是怎么過的?我日夜苦學,就為了有朝一日讓你刮目相看!"
韓玉娘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顫抖:"那...你現在還恨我嗎?"
柳明遠凝視著妻子憔悴卻依然美麗的臉龐,輕嘆一聲:"早就不恨了。每次看到你扶著韓老爺從店前走過,我心里就..."
兩人相對無言,三年的隔閡在這一刻似乎消融了許多。
"這《辨玉錄》和'月華玉',"柳明遠打破沉默,"按理說有一半是你的。不如...我們一起研究?"
韓玉娘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我可以嗎?"
"當然。"柳明遠微笑,"你比我細心,說不定能發現我看漏的地方。"
從那天起,韓玉娘每天都會來"聚寶齋"與柳明遠一起研讀《辨玉錄》。她確實心思縝密,常常能發現柳明遠忽略的細節。兩人配合默契,柳明遠的鑒寶技藝更是突飛猛進。
一個月后,韓玉娘在研讀《辨玉錄》時發現一個重要線索:書中提到"月華凝魄"玉共有三塊,合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功效。而根據描述,另外兩塊很可能藏在青山鎮附近的其他兩處地點。
"我們應該去找找看。"韓玉娘興奮地說。
柳明遠有些猶豫:"太危險了。上次我一個人去月隱山都提心吊膽..."
"這次我陪你。"韓玉娘堅定地說,"我從小在青山鎮長大,對周圍地形比你熟悉。"
看著妻子眼中的期待,柳明遠終于點頭同意。
第二天一早,兩人帶著干糧和水,按照《辨玉錄》中的線索前往鎮北的"龍泉谷"。谷中霧氣彌漫,道路崎嶇。韓玉娘走在前面帶路,柳明遠緊隨其后,不時伸手扶她一把。
"小心!"柳明遠突然拉住韓玉娘。她腳前橫著一條毒蛇,正吐著信子。
韓玉娘嚇得后退一步,撞進柳明遠懷中。柳明遠順手撿起一塊石頭,精準地擊中蛇頭。
"你...什么時候學的這手?"韓玉娘驚訝地問。
柳明遠笑笑:"這三年我可沒閑著。"他自然地牽起韓玉娘的手,"接下來我走前面。"
兩人一路相互扶持,終于在一處瀑布后的巖洞中找到了第二塊玉——"日精凝魂"。這塊玉通體金黃,對著陽光能投射出奇異的光影。
"太美了..."韓玉娘捧著玉贊嘆道。
柳明遠卻看著妻子被陽光映照的側臉,輕聲道:"是啊,太美了。"
韓玉娘察覺他的目光,臉上一紅,急忙轉移話題:"書上說還有第三塊'星輝凝心',我們..."
"改日再找吧。"柳明遠柔聲道,"今天已經收獲頗豐,我們該回去了。"
回程路上,兩人并肩而行,距離比來時近了許多。路過一片野花叢時,柳明遠突然摘下一朵粉色小花,別在韓玉娘發間。
"你..."韓玉娘羞紅了臉,卻沒有躲開。
柳明遠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玉娘,這三年...辛苦你了。"
韓玉娘眼中泛起淚光,輕輕搖頭:"是我太固執...如果當初好好跟你說..."
"都過去了。"柳明遠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融合在一起。
一個月后,柳明遠正式將韓玉娘接回柳家大院。柳老爺見兒子兒媳終于和好,老懷大慰,當即決定將"聚寶齋"交給小兩口打理。
有了兩塊寶玉相助,"聚寶齋"的生意蒸蒸日上。柳明遠和韓玉娘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配合得天衣無縫。鎮上人都說,這對小夫妻是青山鎮最般配的一對。
一年后的中秋之夜,柳明遠和韓玉娘在院中賞月。韓玉娘已有五個月身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明遠,"她靠在丈夫肩上,輕聲道,"你說我們還要去找第三塊玉嗎?"
柳明遠撫摸著妻子的秀發,笑道:"不急。現在我們有彼此,有即將出世的孩子,有興旺的家業...這已經是最大的珍寶了。"
韓玉娘抬頭望進丈夫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柔情。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再看看如今成熟穩重的丈夫,心中滿是感慨。
"笑什么?"柳明遠問。
"我在想,"韓玉娘柔聲道,"當年那個'太小'的新郎官,如今真的長大了。"
柳明遠大笑,將妻子摟得更緊:"那還不是多虧了賢妻的'嫌棄',才讓我發憤圖強?"
兩人相視而笑,月光下,一對璧人,一世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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