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玉蘭,55歲,初中學歷,離異多年。
現在是一個人生活,沒有固定工作,靠給人做點家政和打零工過日子。
之前在我們那座小縣城里有一套老房子,是前夫留給兒子的婚房。
可后來兒子娶了媳婦,媳婦嫌那房子舊,非要在市區買新房,我那點積蓄都貼進去了。
結果不到五年,兩人離了婚,房也歸了媳婦,我兒子凈身出戶,還欠下一屁股債。
后來兒子出國打工,說是再也不回來了,也不聯系我。
我一個人守著那套老房子,住著住著就覺得沒意思了。
親戚們倒是常來串門,但不是來陪我,而是來打聽我啥時候“把房子給小侄子”。
我弟弟家的兒子,今年剛二十八,說是談了個對象,姑娘那邊開口要房。
我弟弟弟媳一合計,就盯上了我這套房子。
他們開口的方式也很“直接”:“姐,咱是一家人,你兒子又不回來,這房子留著也沒用,不如給咱家孩子結婚用”。
我沒有立刻答應,結果他們就開始變著法子給我添堵,時不時在親戚面前說我“沒人心”“沒良心”,甚至說我是“守著死房子等死”。
我受夠了這些人,也受夠了眼前這個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于是,我賣了房,78萬,不多不少,夠我在另一個小城市買個一居室。
沒告訴任何人,連夜收拾行李,坐上了開往另一個城市的長途車。
直到今天,一個遠房表姐給我打電話,說我小侄子因為沒房,被女方給踹了。
我聽完,只是淡淡一笑。
02
我不是那種狠心的人,但人一旦被逼到絕路,心也就冷了。
其實我弟弟家的情況,我是了解的。
他們夫妻倆年輕時在鎮上的供銷社上班,后來單位改制,他們靠著點關系弄了個小商鋪,倒也活得滋潤。
可就是這對夫妻,最愛在人前擺譜,最愛在人后算計。
尤其是我弟媳,從年輕時候就看不起我,說我“沒文化”“嫁錯了人”,處處要壓我一頭。
我離婚那年,他們沒一個人來搭把手。我帶著兒子四處打工,吃了多少苦,他們從來不關心。后來我兒子出國,是我拼了命供出來的。他們反倒說風涼話,說我傻,說女兒才該好好培養,兒子早晚是別人的。
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認定了的事情,就會拼命去做。
我省吃儉用,給兒子湊出學費,連自己生病了都不舍得去醫院。
有一年我胃疼到躺地上都起不來,還是鄰居幫我叫的救護車。
那會兒,我弟弟家正在給小侄子辦十歲生日宴,擺了十幾桌。
我打電話說想讓他們幫忙送我去醫院,弟媳冷冷地說:“我們這正忙著呢,哪有空?”
我就那樣,自己吊著點滴,孤零零待了兩天。
后來我家那套老房子,成了他們眼里的香餑餑。我兒子出國前說:“媽,你住著吧,等你老了,我回來接你去國外住。”那房子雖然舊,卻是我和兒子一起住過的地方,是我最有歸屬感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在菜市場碰見弟媳,她見我拎著兩袋打折菜,冷笑著說:“你還不如早點把房子給我們家小志,自己住個養老院去得了。”
我聽完,幾乎是當場淚目。原來在他們眼里,我就是個“占著資源不肯讓位的老女人”。
從那之后,我開始做決定。
我找了中介,默默掛牌,沒告訴任何人。
兩個月后,一個在外地工作的中年夫妻買下了這套房子,說是要給孩子念書用。
交易那天,我站在房子門口,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陽臺,窗臺上我曾種過的吊蘭還在開花。
可我知道,我不會再回來了。
新城市不大,卻干凈安靜。我用賣房的錢在一處安靜的小區里買了個一居室,樓下是超市,小區門口有醫院。我不再打零工,而是每天去社區參加活動,跟幾個老太太一起跳廣場舞,生活平靜又簡單。
我以為,過去的一切就這樣翻篇了,直到今天,接到了那個電話。
電話那頭,表姐語氣復雜:“你弟弟家的小志,女朋友跟他分手了。說是看不上沒房的男人。你弟弟在親戚群里哭訴,說你太自私了,眼睜睜看著侄子沒房結婚也不幫一把。”
我笑了笑:“他們有人問過我當年是怎么熬過來的么?”
表姐沉默了半晌,說:“你現在過得好嗎?”
“挺好,起碼沒人強迫我‘把房子讓出來’了。”
我想起從前那些年的委屈和忍耐,想起弟媳那句“你早晚得把房子給我們”,心里只剩下平靜。
人這一生,最怕的不是孤獨,而是被親人當成了工具。
我不是不講情的人,但感情不能被當成索取的理由。更何況,這些年,我為這個家早就付出了太多。
我記得小侄子小時候生病,我趕了幾十里路去醫院送藥;記得每年過節,弟媳讓我去她家包餃子,說是“你一個人,別總在家待著”;記得弟弟跟人打官司,來找我借錢,我只剩三千塊,還是給了他一千。
可這些,他們從來不記得。
他們只記得我有房,只記得我“該把房子讓出來”。
現在,他們說我自私。
可我知道,我不是。
03
電話掛斷后,我站在陽臺上,望著夕陽一點點沉下去。遠處的樓頂有孩子在放風箏,風箏在風中擺動,像極了我年輕時那顆飄忽不定、卻始終不肯低頭的心。
房子沒了,親戚沒了,但我有了自由。
我不恨他們,也不怨他們。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打算,只是我,不愿再被當作“資源”利用。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被記得,也不是所有的親情都值得死守。
我想,或許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那個被他們嘲笑的“沒人心的老女人”,其實也曾真心實意地想要一家人好。
只是后來,我累了。
現在的我,不再為誰委屈,不再為誰等待。我只想在這個陌生又安穩的城市里,安安靜靜過完余生。
風吹過窗臺,吊蘭輕輕搖晃。我輕聲說了一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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