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秀珍,今年58歲,初中文化,離異多年,現已退休,一個人住在小縣城的老房子里。
年輕時在縣里的棉紡廠干了二十多年,后來廠子倒閉,我轉去一家社區衛生服務站做后勤,直到前兩年正式退休,每月有三千六百多的退休金。
日子還算過得去,吃穿不愁,偶爾還能給外孫買點零嘴。
我有一個弟弟,叫林國梁,比我小三歲,娶了個城里姑娘,嫂子是個強勢人,早年在稅務所上班,退休后管著家里大小事。
弟弟是個老實人,一輩子聽嫂子的,家里兩孩子都在外地工作,生活也算穩定。
我媽今年82歲,身體還算硬朗,住在村里老宅跟我弟弟一家過。
我們這個小縣城,講究“男主外,女主內”,也講究“兒子養老”,我早習慣了什么事都輪不到我這個“出嫁的姑娘”插嘴。
但事情總有個轉折,就在這個普通的春天,一連幾件事,把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波濤洶涌。
02
前天,我媽突然打電話給我,聲音虛虛的,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秀珍啊,你退休金多少啊?”
我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她怎么突然問這個。我媽平時最少問我錢的事,甚至過去二十年,她從未問過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存款。
“媽,我一個月三千六百多,怎么了?”
“哦……沒啥,就隨口一問。”她頓了頓,又試探地說,“你現在一個人住著,也不養孩子,日子應該挺寬裕的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隱隱有些預感。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弟媳的電話就來了。
她直奔主題,聲音也比平時客氣不少:“姐,我跟國梁商量了,媽年紀大了,吃藥檢查啥的都得花錢,現在咱們也不想讓媽委屈,想著你一個月要是能給媽三千塊,媽也能過得舒服些。”
我差點沒被噎住。
“弟妹,我一個月才三千六百塊,你讓我拿三千?我咋活?”
“姐你不是一個人住嗎?你不交房貸,不養孩子,吃點簡單的就行了,一千多塊一個月夠用了。媽現在病多,咱做子女的不能不管啊。”
我啞口無言。她說得有道理,可又完全不合理。
我一宿沒睡,滿腦子是這件事。
小時候,我媽是個典型的農村女人,重男輕女。
我記得很清楚,我還在上初一那年,成績挺好,老師都說我能考縣中,可她一句話就把我送去了鎮上的裁縫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啥?
早點學門手藝嫁人才是正道。”
而弟弟呢,從初中到技校到后來進了單位,我媽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幫他找關系。結婚時,家里唯一的一塊地皮也給了他蓋房,說什么“男孩子要立業,女孩子是潑出去的水”。
我結婚那年,嫁妝是我自己攢的工錢,連件像樣的金首飾都沒有。后來我離婚了,帶著女兒一個人過,我媽一句話沒問我苦不苦,只說:“你自己選的路,哭也得走完。”
這些年,我沒有指望她操心我,但也沒少給她買藥、寄錢。每逢過年,我不是提兩袋大米就是幾罐奶粉,弟媳倒是從來沒抬手送過一樣東西。她現在倒好,一開口就要我每月三千。
我找弟弟談了一次。
“國梁,你說句良心話,我這些年對媽算不算盡心?”
弟弟低著頭,不敢看我。
“姐,你對媽是好,但現在媽在我家住,我們負擔也大,兩個孩子都要錢……”
我冷笑:“你說得好像媽是你們養的,可她的退休金每月也有一千多,你們又不是全貼進去。”
“可媽住我家,不是我們不花錢啊。你要是不愿意給三千,兩千也行。”他小聲補了一句,“我是不想讓你跟弟妹鬧僵。”
我心里突然很涼。原來,在他們眼里,我不是姐姐,是一張提款卡。
但我沒有馬上拒絕。我回家,翻出這些年給媽的轉賬記錄、購藥發票,還有女兒小時候我一個人帶著去醫院的賬單。我想起那年女兒發高燒,我請假三天在醫院守著,我媽來了不到五分鐘,說了句“你自己照顧吧”,就走了。
我也想起,前幾年我媽摔了一跤,我第一時間打車從城里回村陪她住了三天,買了藥、送了飯,弟媳那幾天連面都沒露。
我越想越委屈。那天晚上,我給媽打了個電話。
“媽,你是不是覺得我就該給你寄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你是我女兒,給媽花點錢也是應該的。”
“那我問你,我小時候你有沒有給我花錢?我被爸打得滿身是傷,你有沒有護過我?我離婚后哭得睡不著覺,你有沒有安慰過我?”
她還是沉默。
“我一個人過到今天,有人幫過我嗎?你現在讓我每月給你三千,我憑什么?”
我媽沒有說話,電話掛斷后,我哭得像個孩子。
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幾天后,我去菜市場買菜,碰見了村里一個熟人。
“秀珍啊,你媽說你現在發達了,一個月三千六退休金,連她都不管,也不送東西了。”
我一愣,眼淚差點又下來了。原來她不僅要我給錢,還在別人面前說我沒良心。
我回家,在朋友圈發了一條信息,沒有指名道姓。
“有些人,一輩子沒有給我溫暖,到了老了卻要我全心全意地孝順她,真的做不到。”
很多朋友留言,有人說“親情不能算賬”,也有人說“出嫁的女兒不是潑出去的水”。我沒有回復,但我心里明白,某些關系,從來就不是親情,而是一種利用。
03
我最終還是決定每月給媽一千塊,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弟弟一家,而是為了我自己心里的那點平衡。她養我一場,我不能完全不管,但我也不會再一味地遷就。
我也不再期待她的理解或感激。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變。
弟媳后來又打來電話,我只說:“我能力就這樣,想要更多,不可能。”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這樣吧。”
我掛了電話,泡了一杯茶,看著窗外的陽光。我知道,日子還長,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面對,但至少,我學會了為自己活。
有時候,不是我們不孝順,而是我們終于明白, 愛和責任,不該只有一方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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