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參加完傅晏安哥哥葬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結婚了三年的丈夫提出離婚。
原因是傅家的所有人都要求傅晏安兼祧兩房,給他剛死的哥哥留個后。
“阿黎,爸媽用上吊絕食逼我,我沒有辦法!而且我和嫂子只是試管,又不是真的發生什么,你為什么非要提離婚?”
聽到傅晏安的話,顧黎閉了閉眼睛,心臟像是被刺穿,忍了許久的眼淚落下,“傅晏安,我們才是夫妻,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荒謬嗎?”
她愛的人,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何其荒謬!
傅晏安看到顧黎哭了,慌了一瞬,正要開口安慰,手機就響起來。
剛剛接起還沒有出聲,就聽到那邊響起尖銳的聲響,“晏安你快回來!你嫂子喝了一瓶安眠藥要自殺!!”
“什么!”
掛斷電話,還沒等顧黎反應過來,車子就停在應急車道。
傅晏安神色焦急,“阿黎,你先去服務區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著外面下著的傾盆大雨,顧黎沒動,下一秒,傅晏安就迅速解開她的安全帶,一把將她推到車下,“顧黎你耍脾氣也要看看時候!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怎么總是這么自私!”
顧黎沒有站穩,一下摔進泥坑,衣服全都被泥水浸濕。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尾,顧黎的心像是被放在烈焰上炙烤,驟然想起曾經的他,也曾三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第一次,是她在學校被造黃謠,被所有人指摘,是他找到始作俑者,替她澄清謠言。
第二次,是她租房遇到不良房東,險些被侵犯,是他一拳一拳打在房東的臉上,幫她連夜搬家。
第三次,是她被精神病人撞入寒冬的湖中,瀕死之際,是他躍入湖中,將她救起。
所有人都知道,她顧黎就是傅晏安的命。
從女朋友到妻子,她以為他們會如此過一輩子,如今婚姻才堪堪三年,怎么會這樣......
顧黎迎著瓢潑的大雨走在應急車道上,被泥水浸透的衣服不停往下滴水,挽起的發絲狼狽的披散在脖頸,腳后也早已被高跟鞋磨出一道道血痕。
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
顧黎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傅晏安在打電話。
“晏哥,你真的要和西念姐做試管?這下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可以實現了哈哈哈哈!”
“沒錯啊晏哥,你從小就暗戀西念姐,只可惜西念姐喜歡的是你哥,兄弟們都以為你這輩子都沒戲了,沒想到啊!這還試管什么啊!干脆假戲真做算了!”
“住嘴!”傅晏安打斷幾人的話,眼神漫上滿滿的柔意,“西念姐正傷心呢,別說不三/不四的話惹她。”
“不過......我和西念姐的孩子,像她最好。”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早知道如此,晏哥何必費心策劃什么造黃謠,不良房東,還有精神病人的戲碼騙顧黎上手,替身哪有正主香啊!”
驀的,顧黎感覺天地都在旋轉,她死死的攥住門把手,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難怪造黃謠的同學道歉后,她就聽說有一個有錢人資助他出國留學!
難怪那個不良房東被打了之后,非但沒有報警,還乖乖的把她的押金房租送上!
難怪她被他從湖中救起,去查社會新聞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篇報道!
難怪第一次見到她時,傅家所有人都說,她和喬西念長得像,還說傅家人喜歡的都差不多!
所有的一切,竟都是傅晏安的一場算計!
顧黎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痛的她喘不過氣來,一滴一滴的淚控制不住的滑落。
懷中的手機響起。
她走到一邊像是機器般接起,“阿黎,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老師給你推薦的這個木雕大師,絕對不會錯的!七天后可就是最后的考慮期限了,你這么優秀,怎么就想不通呢?我......”
聽著老師的話,顧黎看著不遠處的門,用手指一點點擦干眼角的淚。
“老師,您別說了,我去。”
第2章
“真的!!!”
聽著電話那頭老師猛地拔高的音調,顧黎攥緊手機,心中涌上一層層酸澀。
之前的她真的是太傻了,這個大師是他們木雕界最負盛名的大師,凡是他手作的木雕,都拍出了天價,想做他學生的更是數不勝數。
她竟因為傅晏安的一句“阿黎,我不喜歡異地戀”而放棄了老師千辛萬苦替她求來的機會。
以前,她以為是他離不開她,心中滿是甜蜜,即使放棄絕好的機會也不覺得可惜。
如今想來,他離不開的,是她這張和喬西念有幾分相似的臉。
“老師,七天后我會準時到。”
電話掛斷,傅晏安那邊的電話也已經打完了。
顧黎走進房間正要上樓,就聽到傅晏安說,“為了更好備孕,從今天開始,西念......嫂子就住我們家次臥了。”
說完之后,又覺得不妥,急忙補充道,“你別多想!我也沒辦法,嫂子她心情不好想不開,留她在家很危險,而且這也是爸媽要求的!”
顧黎的腳步頓了一下,看著傅晏安閃爍的眉眼,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唇,“知道了。”
他究竟在欲蓋彌彰些什么呢。
聽到顧黎平靜的聲音,傅晏安心底忽的涌上一絲異樣,目光觸及到她渾身濕噠噠的衣服的時候才恍然想起,他答應她去服務區去接她的,但因為喬西念鬧得厲害,他只顧著穩定她的情緒,竟然忘了!
傅晏安正要追上去道歉,可剛走了一步,一道身影就飛快沖進他的懷里。
“晏安,我剛剛夢到你哥了,他在怪我為什么還不去找他,我不應該活下來的,我就應該去死!你為什么要攔著我!為什么不讓我去死!”
說完,喬西念又要往外面沖。
傅晏安看到這樣的喬西念,心中早已沒了別的想法,死死的將她抱在懷中,眸中滿是心疼,“是噩夢!是噩夢!夢都是反的!”
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顧黎合了合眸,轉頭往樓上走。
一整晚,意料之中的,傅晏安沒有回來。
趁著這個空擋,顧黎將行李箱拿出來,一件一件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直到天亮,顧黎將行李箱收進柜子走出房間,走到隔壁的時候,腳步猛地停下。
房間里,傅晏安正坐在喬西念的床頭,他的目光溫柔到了極致,這是從未在她面前露出的神情。
恍然間,顧黎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在一起的第一年,她高燒39度,最需要傅晏安照顧時,他因為一通電話離開,說是有緊急工作,在那通電話里她聽到了喬西念的聲音。
在一起第二年,她陪他去談工作,被逼著一瓶一瓶喝酒時,傅晏安卻因為收到一條消息離開,任由她被灌到胃出血,在那個對話框里她看到了喬西念的頭像。
在一起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每一年,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她以為都是巧合。
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顧黎控制不住流下眼淚,卻又被瞬間擦干。
七天后,一切就結束了。
吃早飯的時候,兩人已經不在,顧黎走到自己的專屬工作室,剛剛拿起雕刻刀,手機響起,是她的閨蜜何茜發來的消息。
“阿黎!我這是看到了什么!傅晏安怎么和他嫂子在生/殖科!”
“傅晏安他哥不是剛死嗎!怎么回事!”
同時,何茜還發來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
照片中,傅晏安扶著喬西念,親密非常,任誰看都是一對恩愛夫妻。
“呲——”
顧黎手里的刻刀劃過面前的木料,不小心劃過自己的手。
后知后覺的刺痛傳來,一滴又一滴的血流下來,正好流在她腳邊的木雕上。
顧黎看著腳邊的木雕,這是她按照傅晏安的樣貌雕的木雕。
當時傅晏安還調笑著拿她打趣,“就這么離不開我?”
“嗯!我工作的時候,你也要陪著我!”
如今,看著被血染紅的木雕,顧黎毫不猶豫的將它拿起來走到外面,扔進垃圾桶。
她不會再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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