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到一篇非常悠揚——對,我就想用悠揚這個詞——的長文,是討論前段時間GPT-4o的吉卜力繪畫熱潮如何又雙叒叕引起了一次存在主義危機,作者Scott Alexander的本職是一個醫(yī)生,但也出版過小說,這多少可以解釋他的寫作風格為何交叉,既有浪漫的敘事,也有理性的洞見,或者說,正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創(chuàng)作這樣的文本,AI才無法真正取代人類的價值吧。
我稍微翻譯了這篇文章,標題是:「她的外袍顏色」,內(nèi)容很長,而且你很有可能會越看越不對勁,懷疑我是不是貼錯了文章,他說的和ChatGPT有啥關(guān)系啊,但相信我,看完之后你一定會和我產(chǎn)生一樣的滿足感,對創(chuàng)作和思考的滿足感。
在「白馬之歌」中,英國作家G.K.Chesterton是這么描述圣母瑪麗亞的:
她的面容宛如坦誠的言語,
當勇士開口作出抉擇之時;
她的外袍顏色,
勝過最美的消息。
所以,為什么要強調(diào)「她的外袍顏色」?
中世紀的人類對染料極為講究。那時還沒有現(xiàn)代化學,如果想要艷麗、持久的顏色,就得費盡心思。他們確實這么做了——他們甚至真的把黃金錘成極薄的金箔,來為畫作增添金色光輝。
而藍色,是另一種難以獲得的顏色。用普通的藍銅礦可以做出還過得去、但容易褪色的藍。但如果你想要那種完美的藍——就像傍晚晴空中的天色——那你需要的是群青(ultramarine)。
獲取群青的過程可不簡單。
首先,你得去一趟阿富汗——而你可能生活四千英里以外的歐洲,需要穿越高山、熾熱的沙漠,還得途經(jīng)幾十個仍因十字軍東征而心懷怨恨的穆斯林國家。
你若還活著,就繼續(xù)攀登庫蘭-瓦-門詹山區(qū)7000英尺的高地,抵達薩爾-伊-桑礦區(qū)。在這片寒冷荒涼的沙漠中,一群貧苦之人辛勞至死,日夜敲碎巴達赫尚的巖石,一年也只能產(chǎn)出幾百公斤藍色寶石——這是當時已知世界中唯一的青金石(Lapis Lazuli)來源。
獲得石頭后,你得重新穿越熾熱的沙漠和憤怒的穆斯林,回到歐洲的故鄉(xiāng)。你還活著?相信我,活著是「最簡單的」的步驟。接下來才是難點:一場比煉金術(shù)還復雜的化學提純過程。
「將原石研磨、篩分并反復清洗才能提煉出群青,這個過程漫長而耗費巨大……最終得到的顏料,比原石貴上十倍。」
最后,你終于得到了群青!但能有多少呢?我沒找到確切數(shù)據(jù),不過根據(jù)估算,中世紀整個歐洲每年的群青產(chǎn)量約為30公斤——連涂滿一面稍大的墻壁都不夠。所以群青只能用于極其重要的地方。
實際上,對于極其重要的標準,中世紀的藝術(shù)家們是有共識的:群青只能用來畫圣母瑪利亞的外袍。
現(xiàn)代人可能不理解這個標準,但在當時,天主教將歐洲規(guī)訓在同一套符號系統(tǒng)中,由此衍生出了許多明確的規(guī)則,比如「這種顏色只適合用在誰身上」。在這樣的語境下,「群青=圣母外袍」就成了一種不容置疑的視覺要求。
教會這么費心,是因為它確實有效。
普通農(nóng)民會去參加節(jié)慶活動,他的領(lǐng)主和貴婦穿著漂亮的藍色長袍,但顏色總是有點褪色。他參軍打仗,看到騎士們的藍色旗幟,也很美,但還是差那么一點。然后他走進教堂,看到圣母瑪利亞的畫像,在那里——只有在那里!——那種完美的、宛如天堂的藍被帶到了人間,他會發(fā)自本能的跪下:「天吶,這才是真正的神跡!」
19世紀,一位名叫Christian Gmelin的德國人發(fā)明了合成群青的工藝。而到了1960年代,法國藝術(shù)家Yves Klein又創(chuàng)造出一種他認為「更藍」的合成群青。
這個年代正是藝術(shù)實驗的高峰期,Klein利用這一發(fā)明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只有藍色存在的畫作——他真的就是把整個畫布涂滿藍色,然后掛進畫廊展出,這引發(fā)了一連串爭議。
「漂亮歸漂亮,但這算藝術(shù)嗎?」
Klein是個挑釁者,我也不是藝術(shù)史專家,所以我不敢斷言他那些全藍畫作的真正含義。但他其中一個可能的用意,是對那些中世紀商人、修士和礦工們的一次回望——那些為了一點點群青顏料,不惜付出生命的人們,只為讓圣母的外袍呈現(xiàn)出那種完美、神圣的藍色。
Klein的畫仿佛在說:「看啊!我們現(xiàn)在是如此富有、如此被祝福,我可以把整塊畫布都涂成那種天堂的藍。光是這一幅,就用掉了過去整個歐洲一年產(chǎn)量的群青,只為讓路過的人皺起眉頭,心里嘀咕你就不能畫點像樣的東西出來嗎。」
這幅畫讓我五味雜陳。我要坦白——我是那種聽完關(guān)于阿富汗、薩爾-伊-桑礦區(qū)和中世紀歐洲藝術(shù)經(jīng)濟學的故事之后,會忍不住去買塊青金石,然后凝視它,想要重新找回那個農(nóng)民在圣母外袍前感受到的敬畏的人。但我也是那種如果在美術(shù)館遇到Klein的作品,會在心里抱怨「現(xiàn)代藝術(shù)越來越離譜了」的人。對此,我該感到羞愧嗎?
在「白馬之歌」稍后的詩篇里,圣母瑪利亞責備那些喪失了欣賞能力的「聰明人」:
智者知曉一切邪惡,
在扭曲的樹下沉思;
那些墮于享樂的人感到苦悶,
人們厭倦了綠色的美酒,
對猩紅色的大海也感到作嘔。
如果我能無動于衷的走過一幅滿布純?nèi)呵嗟漠嫴迹遣皇怯幸惶欤乙矔G色的美酒感到厭煩,對猩紅的大海感到作嘔?如果我去了天堂,起初幾天或許很美妙,但最終,我是否也會像今天走過群山和樹海那樣,平淡的接受一切奇跡?
我了解適應性背后的神經(jīng)學,我們所有人的知覺構(gòu)造,本來就不是為了在第1000次日出時仍然感到驚艷而設(shè)計的。這種所謂的麻木,讓我們能夠過上正常生活,而不是被無盡的興奮折磨得死去活來。但我還是覺得,人應當具備一種「童真之德」,至少不要主動去強化自己的疲憊感,更不要把那些天性中還有童真的人一同拖下水。
II
著名的神經(jīng)科學家Erik Hoel最近也忍不住加入了GPT-4o掀起的「吉卜力化」熱潮,把自己的兩個孩子給轉(zhuǎn)繪成了吉卜力風格的畫像,說實話非常可愛,但他也為此深感不安,懷疑自己正在見證「意義的終結(jié)」。
他說:
上面那張我的孩子們一起看書的圖片,是從一張真實的照片轉(zhuǎn)換而來——當它出現(xiàn)在聊天窗口里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像變魔術(shù)一樣,讓人驚喜。所以我完全理解其中的好玩之處,有了吉卜力濾鏡,這個世界似乎柔和了許多。但到了第三張圖時,這種樂趣就開始消退了……另一種隱隱的悲傷悄然襲來。
ChatGPT的畫風雖然不能完全復刻宮崎駿的藝術(shù)水平,但這并沒有那么重要。所謂的「意義的終結(jié)」并不需要AI藝術(shù)達到人類最佳的水平,它只需要源源不斷的制造出「差不多就行」的東西,直到真正的原作也變得黯然失色……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他們與藝術(shù)的心理連接正在發(fā)生改變。即使「吉卜力化」帶來了短暫的快樂,但原始作品所擁有的那種獨特價值,似乎也被稀釋了。
這才是我對AI最擔心的地方,至少在短期內(nèi)如此。AI并不是那種吞噬世界的超級智能——它連Pokémon的基本關(guān)卡都打不過,而我們在十歲時就能通關(guān)了——而是帶來了悄無聲息的末日。文化就像群落一樣崩塌,在硅谷提供的龐大算力驅(qū)動下,被無休止的模仿填滿。供應過剩讓我們不斷被「喂飽」,直到與意義本身脫節(jié),只剩下空洞的結(jié)構(gòu)。一旦你看穿了這一切,它就不再是「某種作品」,只是像素、只是音節(jié)。它們確實按某種順序排列,但——誰在乎呢?
每個周末,我兒子都會挑一部電影和他的妹妹一起看。他總是選「龍貓」——那部吉卜力的經(jīng)典之作。我認為這是吉卜力最出色的電影,但它也是節(jié)奏最慢的,更像是一組獨立場景的拼貼。電影里充滿了綠色的生命、蟬鳴,以及那種「生命中死亡的陰影」——這是一種孩子無法察覺的氣息,因為它從未真正出現(xiàn)。沒人死,甚至沒人瀕臨死亡。對我的孩子們來說,這部電影只是關(guān)于一對跟他們自己很像的兄妹,在田野間快樂地玩耍。可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卻能看到那份「死亡的威脅」如影隨形,可以說正是這種差別,使我如此熱愛這部作品。
這個周末我還會跟孩子們一起看「龍貓」,但我感覺我已經(jīng)不再像以前那樣親近它了。「龍貓」現(xiàn)在只是「又一部吉卜力作品」。
讀完Hoel的感慨,我想起了群青的藍色,也想起了最早的留聲機唱片。
1890 年,如果你有幸在意大利親耳聽到高音歌唱家Enrico Caruso主唱的「丑角」,那可能是會你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是一段歷時數(shù)月的旅行巔峰。然而到了1910年,你可以在家中聽到Caruso的歌聲,甚至可以一天聽上二十幾遍。于是,身在那不勒斯的現(xiàn)場演出,也不過是「又一次Caruso」。
我還想到了電腦屏幕。如果你想看文藝復興時代畫架Lippi的「圣母與圣嬰」,在1490年你得親自去佛羅倫薩,還得說服Lippi的贊助人讓你進他家里去看。時至今日,只要打開維基百科,輸入名字,馬上就能看到一打Lippi的畫——但你從來不去看。為什么?因為它們只是「又一幅Lippi」。
還有照相機呢?曾經(jīng)以肖像畫、風景畫、城市寫生聞名遐邇的藝術(shù)產(chǎn)業(yè),幾乎被摧毀殆盡。如果你想知道巴黎長什么樣,根本不用在Manet的解讀和Béraud的筆下之間做選擇——只需看一張照片。一個拿著相機的法國人每天可以拍出上百張巴黎的照片,每一張都如同數(shù)學定理般冷漠、毫無情感。藝術(shù)家們被打敗了,只能退回到印象派、立體派,或者干脆涂滿整張畫布,說這代表某種更深層的「巴黎」。你還是可以選擇畫真實的巴黎,但那也只是「又一個巴黎」。
甚至那些物理存在的本身,也開始顯得廉價、不值一提。歷史里的朝圣者們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跨海到達耶路撒冷,他們激動得當場癲狂、語無倫次,甚至跑去修道院終生祈禱。而我也曾去過耶路撒冷。說實話,作為圣城,它比瓦拉納西干凈,但沒有菩提伽耶那么有意思。我在那里待了三天,就跑去特拉維夫看建筑了。
所以,這些算不算是「意義的終結(jié)」?
當我思考這些問題時,我陷入了一個悖論。我承認,無法在那不勒斯現(xiàn)場聆聽Caruso的演出,是我失去了某種深刻而美麗的體驗,但我又不會就此希望留聲機從未被發(fā)明。音樂種類和數(shù)量的增加,是否能彌補每次聽覺盛宴的降低?這或許是部分原因,但如果換作其他領(lǐng)域,我絕不會接受這個理由。比如說,一千次質(zhì)量勉強的一夜情,永遠也抵不上一次熾熱豐富的戀愛。
也許「進步」確實會以「利息」的形式償還每一個被技術(shù)摧毀的媒介?沒有大量生產(chǎn)、傳播的圖像、音樂和色彩,我們也不可能擁有吉卜力。那么我們是否可以期待,當動畫也變得廉價不堪時,它的「廉價」也會開啟通向新藝術(shù)形式的大門?可誰說這種事一定會發(fā)生呢?如果AI比所有人類藝術(shù)家都更強,還能在數(shù)據(jù)中心同時運行10萬個版本,以高倍速批量生成作品——那為什么還會有「不廉價」的藝術(shù)存在?
這些答案都不夠令人信服。也許,我們必須承認:我們正在把「新奇」與「冒險」的感覺,從個人對藝術(shù)的單一體驗,轉(zhuǎn)移到了「歷史本身的進程」上。我們這代人永遠無法感受在那不勒斯聽Caruso演唱的奇跡,但我們能體驗與生成式AI初次對話的奇跡。我們可以通過禁飛來保留耶路撒冷朝圣的神圣感,但那樣的神圣是假的、脆弱的,是對文明童年的刻意延續(xù)。那么,從空中俯瞰云層的神奇呢?登上月球的震撼呢?
III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將「意義的終結(jié)」從一次性的GPT-4o沖擊,重新定義為一種技術(shù)反復削弱藝術(shù)獨特性的歷史模式。或許,我們還可以再放大一點視角——這不僅僅是關(guān)于「藝術(shù)」的問題。
技術(shù)帶來了「享樂耐受」,而「享樂耐受」侵蝕了一切。
我對群青染料缺乏感激,與我對可以不必死于霍亂這件事的習以為常,是一種相同的冷漠。又比如咖啡——桌上的那杯普通拿鐵,可能混合了來自埃塞俄比亞、加納和蘇里南的咖啡豆,加上巴西的糖,以及產(chǎn)自馬達加斯加稀有蘭花的香草……如今這一切早已平淡無奇,以至于Reddit上有幾千條貼子在討論:「怎么讓拿鐵重新有點新鮮感?」
我們抱怨大模型毀掉了世界的神奇,卻從未意識到,我們正與一個「外星智能」對話——這個智能是通過在一座叢林環(huán)繞的山島上,用微米級的玻璃晶體刻出詭異的咒文,然后把全人類寫過的所有書都轉(zhuǎn)成電流,以近光速穿過那些晶體而產(chǎn)生的。所有這些都令人驚嘆……而我們卻對此感到——「就這?」
迄今為止,這種適應還足夠緩慢,人類還能勉強應對。但強人工智能將把這一切推到極致。你會見識到遠超你想象的奇跡,然后只是點點頭,心里想:「哦,還挺牛逼的。」接著就再次見怪不怪。在這個過程中,其他一切原本重要的東西也會枯萎。
如果你從勤奮工作中獲取意義——AI會奪走你的工作。
如果你從樂于助人中獲取意義——AI會在無需你幫忙的情況下消除貧困、治愈癌癥。
如果你從情感關(guān)系中獲取意義——不好意思,你的朋友都在期待AI性愛機器人的到來。
這一切當然會很「棒」,就像AI奪走你的工作,這不是意味著你再也不用做PPT了嗎?而你對此的感受如何?還會呼吁不要過分神化AI嗎?
我的意思是,「意義的終結(jié)」太宏大了,它為人類文明操碎了心,卻不關(guān)心個體的福祉和獲得,是的,作為文化共同體,我們一直都在經(jīng)歷著各種各樣的終結(jié)——聽貝多芬交響樂變得太容易,以至于我們再也不去聽。但你,作為一個人,而不是數(shù)據(jù),現(xiàn)在就可以打開YouTube,輸入「莫扎特交響曲」,然后看看會發(fā)生什么。
G.K.Chesterton寫過很多東西,他認為:如果你真的足夠圣潔、足夠?qū)Wⅲ敲茨憧吹降牡?000次日落,依然可以像第一次一樣美麗。我曾經(jīng)以為這只是一種空洞的心靈雞湯,直到我讀了他為浪漫主義詩人William Blake寫的傳記——這本傳記讓我第一次認真思考:萬一 William Blake創(chuàng)作出來的那些詩歌,其實是他真實的體驗呢?
當太陽升起時,你難道不只是看到一個圓圓的火球,像金幣一樣?
不,我看到的是無數(shù)天使在高呼:圣哉!圣哉!圣哉!全能的上帝!
我知道這聽起來像瘋話,但他寫了太多類似的東西,而且自始至終都前后一致。Chesterton 在書中若無其事的提出一個可能性:或許William Blake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看到了天使軍團。
而Chesterton以極其自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方式接受了這個解釋——他從不覺得奇怪,這讓我反而開始懷疑:會不會Chesterton自己也真的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他對「第1000次日落依然令人敬畏」這一觀點無比執(zhí)著,從不動搖。他絕不會說:「圣人也許能做到,但我當然不行。」相反,他常常是一副「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的無奈口吻。
從神經(jīng)科學角度講,這其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現(xiàn)象——只需要增強「感官輸入」相對于「大腦預期」的精度即可。小孩子天然就具備這種能力——每個家長都知道孩子可以讓你把同一本書讀一千遍,每一遍他們都興奮得像第一次一樣。
Chesterton對「意義的終結(jié)」的解答是:用意志脫離它。
如果你因為看了太多吉卜力風格的照片,而無法再欣賞「龍貓」,那不是世界出了問題——那是你的能力出了問題。繼續(xù)看日落,直到每一個日落都重新變得美麗。
我支持Erik Hoel為了解決「意義的終結(jié)」在社會層面問題而付出的思考,這確實是個系統(tǒng)性問題,我對此說「是你的問題」并不公平——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恢復童真」的能力。但你與生活意義之間的個人關(guān)系,這并不是那個系統(tǒng)性問題。
如果你們堅持認為任何變得普通、容易獲得的東西都一定會變得無聊,那即便奇點時代即刻降臨,你們也無法從中獲得喜悅。你們終將厭倦綠色的美酒,厭煩猩紅的大海。
但如果你能真正用心去感受,把舊事物當成第一次看見,那你將擁有現(xiàn)代社會的無限多樣性,也不會失去那個中世紀農(nóng)民凝視圣母外袍時的敬畏——或者,一個2025年的人在把自家照片「吉卜力化」后的純粹快樂。
這是我們一家人的節(jié)日合影。我其實沒那么多孩子,但GPT-4o是個印象派畫家——它描繪的是「從內(nèi)心感受來看」的景象,而不是真實情況。
總有人說AI藝術(shù)不算藝術(shù),因為它沒有意義。但我認為,它的意義與Lippi的「圣母與圣嬰」是一樣的:
除非你變得像小孩子那樣純真,
否則你無法進入天國。
source:https://www.astralcodexten.com/p/the-colors-of-her-coat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