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祥子》虐心一幕:夜里十二點,正在生產(chǎn)的虎妞躺在炕上,疼了三天三夜,仍無法生出孩子。嗓子喊啞了,眼珠往上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因為拿不出三十塊去醫(yī)院,虎妞連著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沒了氣息。
祥子對虎妞的恨意,早在被迫成親那夜就深埋心底。他記得虎妞油亮的發(fā)髻蹭過他脖頸的黏膩,記得酒醒后發(fā)現(xiàn)失身時的屈辱。
當虎妞掏出私房錢給他買車時,他咬著牙接過車鑰匙,仿佛接過一紙賣身契。
這個曾為買新車甘愿吃三年咸菜的青年,在虎妞難產(chǎn)時突然算清了賬本:賣車救人是蝕本買賣,而留著車還能繼續(xù)拉活。
剛來到北京的祥子,還是個滿懷夢想的有志青年,他希望能憑借自己的雙手打拼,實現(xiàn)有車、有房、有存款;再娶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實現(xiàn)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祥子每晚都會被這樣的美夢笑醒,然后活力一整天,去拉車掙錢。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祥子在劉四老板的車行租了一輛黃包車,每天省吃儉用,不停歇拉車接客。
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才賺到了100塊,買下自己人生中第一輛車。但因為戰(zhàn)亂,不僅車子被搶走了,祥子也被抓去當免費勞動力。
兜兜轉轉,祥子賣了逃兵留下的駱駝,再次回到北京。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歷經(jīng)幾年時間,祥子還是一無所有,再次敲響劉四爺車行的門,租車拉客。
生活一如既往,祥子卻已經(jīng)被磨平棱角,沒有了最初的意氣風發(fā)。只希望努力賺錢,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面對劉四爺女兒虎妞的討好,祥子面露不屑,只因虎妞年齡大、長得也不好看、虎背熊腰的,常年在男人堆里摸爬滾打。
劉四爺希望虎妞以后承接父業(yè),招一個能干的女婿當賢內(nèi)助。而祥子 —— 懦弱無能的窮小子一個,不能給他女兒帶來幸福。
虎妞不顧劉四爺?shù)姆磳?,為了嫁給祥子,不擇手段。故意設計和祥子發(fā)生關系,利用懷孕的借口,逼祥子和她成婚。
面對劉四爺?shù)陌舸蝤x鴦,虎妞孤注一擲,選擇斷絕父女關系,和祥子私奔。她以為父親始終會原諒她的,以后讓祥子繼承車行,她當老板娘,還是能回到以前富裕的生活。
當發(fā)現(xiàn)劉四爺變賣財產(chǎn),不知道去哪兒的時候,虎妞徹底傻眼了。虎妞僅有的幾百塊存款,先是租房,后為祥子買車,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原以為生孩子是拴住祥子心的枷鎖,沒想到卻成了虎妞生命的結束。這個嗜吃如命的女人,在孕后期瘋狂吞咽紅糖雞蛋,臃腫身體塞滿整個藤椅,卻不知腹中胎兒正長成奪命的利刃。
夏夜悶熱的大雜院里?;㈡に盒牧逊蔚纳胍饕殉掷m(xù)三天,汗?jié)竦拿薇幌聺B出暗紅血水,這個曾用盡手段把祥子攥在掌心的女人,此刻像條擱淺的魚般在土炕上掙扎。
當接生婆裹著滿手血污倉皇逃走,當小福子帶回醫(yī)院需要三十塊大洋的消息,祥子蹲在門檻上抽著煙袋,任由煙灰落在新做的千層底布鞋上——那是虎妞用嫁妝錢給他置辦的。
大雜院女人們裹著小腳來來往往,端來的熱水漸漸變涼。小福子翻出壓箱底的銀鐲子要去典當,卻被醉鬼父親拽著頭發(fā)拖回屋里。
這些在生死線上掙扎的苦命人,早已見慣了產(chǎn)床上的生死輪回?;㈡さ膽K叫漸漸微弱時,東屋王寡婦正在給餓哭的孩子喂觀音土,西廂房癆病鬼的咳嗽聲穿透紙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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