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他把額頭抵在墓碑上,輕聲說:"陸濤,爸爸今年也來看你了。"就在他顫巍巍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山崗,樹葉沙沙作響。
老人停住腳步,他似乎聽到身后有人喊他:"爸。"這聲音如此熟悉,卻又恍如隔世。
01
南方崇山峻嶺間的梅嶺村四季如春,村子三面環山,一面臨水,與外界幾乎隔絕。
陸建國和妻子王梅在這里生活了大半輩子,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陸建國今年六十九歲,精神矍鑠,只是眼角的皺紋和略微佝僂的背影透露著歲月的痕跡。
他和王梅結婚四十五年,在沒有陸濤之前,他們領養了一個女孩陸小紅,給這個家帶來了些許歡笑。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后,四十二歲的王梅突然感到腹部陣陣絞痛。
陸建國慌忙叫來村里的老醫生,經過檢查,老醫生驚訝地說:"老陸啊,恭喜你們,王梅懷孕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聲驚雷,在陸家炸開。
王梅和陸建國都不敢相信,四十二歲的高齡產婦,這在當時的梅嶺村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恩賜啊!"王梅喜極而泣,緊緊握住丈夫的手。
陸建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點頭,眼眶濕潤。
那一刻,他在心中默默許下承諾: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要給這個孩子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十個月后,在一個寒冷的冬日清晨,伴隨著第一聲啼哭,陸濤來到了這個世界。
當陸建國第一次抱起襁褓中的兒子時,他的手在顫抖,眼淚無聲地滑落。
"陸濤,我給他取名陸濤,就像大海的波濤一樣,有力量,有遠大的前程。"陸建國看著妻子說道。
王梅虛弱地笑了笑,點點頭:"好名字,陸濤,我們的兒子,一定會有出息的。"
從陸濤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陸建國就把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兒子身上。他省吃儉用,只為給陸濤買最好的奶粉、最暖和的衣服。
每當夜深人靜,他都會躡手躡腳地來到搖籃前,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感恩和期待。
陸濤從小就表現出過人的聰明才智。
他三歲能背唐詩,五歲就能流利地閱讀簡單的故事書。村里的人都稱他為"神童",紛紛向陸建國夫婦投來羨慕的目光。
"建國啊,你家陸濤真是天賦異稟,以后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鄰居李大爺經常這樣說。
陸建國聽了這樣的話總是笑得合不攏嘴,但他從不敢懈怠。
為了給兒子創造良好的學習環境,他專門騰出一間屋子做書房,盡管家里并不寬裕,他還是想方設法為陸濤購買了各種書籍。
"爸,我想學英語。"小學三年級的陸濤一天放學回來,怯生生地對父親說。
陸建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啊,咱們梅嶺村離縣城有點遠,不過爸爸可以每周帶你去一次,找個英語老師給你補課。"
就這樣,陸建國每個周末都早早起床,帶著陸濤徒步兩小時到達縣城,然后再徒步兩小時返回。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陸濤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他的成績在學校始終名列前茅。初中畢業時,他以全縣第一的優異成績被省重點高中錄取。
高中三年,陸濤寄宿在學校,每個月只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他都能明顯感受到父母蒼老了一些。特別是母親王梅,本就是高齡產婦,如今頭發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深。
"媽,您要保重身體啊。"陸濤心疼地說。
王梅總是笑著擺擺手:"媽沒事,你好好學習才是正經事。"
高考那年,陸濤考出了超出一本線一百多分的好成績。全村人都來陸家祝賀,村長還特意放了一掛長長的鞭炮。
"建國啊,你兒子真是出息了,這下可以光宗耀祖了!"村長拍著陸建國的肩膀說。
陸建國笑得嘴都合不攏:"這都是陸濤自己爭氣啊!"
然而,就在全家憧憬著陸濤即將進入名牌大學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決定打破了這份平靜。
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陸濤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著星空,欲言又止。
"兒子,有什么心事嗎?"陸建國敏銳地察覺到兒子的不安。
陸濤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爸,我想報考陸軍學院。"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陸建國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當然希望兒子能上名牌大學,將來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而不是去當兵吃苦受罪。
"為什么突然想當兵?"陸建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陸濤認真地看著父親的眼睛:"爸,我從小就有個軍人夢。我喜歡那種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我想為國家做點什么。我知道您和媽媽辛苦把我拉扯大,希望我能有個好前程,但我真的很想實現這個夢想。"
王梅從屋里走出來,她已經聽到了兒子的話:"陸濤,當兵可是很苦的,你確定自己能吃得了那個苦嗎?"
"媽,我能吃苦。"陸濤堅定地說,"而且陸軍學院畢業后是有軍官編制的,前途也不錯。"
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陸建國和王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心疼。但最終,他們尊重了兒子的選擇。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爸媽就支持你。"陸建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無論你選擇什么路,只要你開心,爸媽就滿足了。"
就這樣,陸濤踏上了軍旅生涯的道路。離家的那天,全村人都來送行。陸建國和王梅站在村口,直到兒子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才擦干眼淚,緩緩轉身回家。
02
陸軍學院的生活比陸濤想象的還要艱苦。
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先是五公里的晨跑,然后是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接著是一整天的軍事理論學習和實踐操練。
剛開始的一個月,陸濤每天晚上都累得倒頭就睡,有時甚至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從不抱怨,反而在心里暗暗較勁:我一定要成為最優秀的學員。
很快,陸濤的表現引起了教官們的注意。
他不僅體能測試成績名列前茅,軍事理論的學習也十分出色。半年后,他被評為"優秀學員",照片被掛在了學院的榮譽墻上。
第二年,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傳來:陸濤被選中參加國慶閱兵。這是無數軍校學員夢寐以求的榮譽,陸濤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覺。
他立刻給家里打了電話:"爸,媽,我被選上參加國慶閱兵了!"
電話那頭,陸建國和王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陸建國才哽咽著說:"好,好啊!陸濤,爸爸為你驕傲!"
國慶那天,陸濤身著筆挺的軍裝,和戰友們一起,邁著整齊的步伐,經過天安門廣場。那一刻,他心中充滿了自豪感。他知道,父母一定守在電視機前,看著這一切。
閱兵結束后,陸濤接到了父母的電話。
電話里,王梅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陸建國不停地說:"看到了,看到了,我們的兒子真棒!全村人都看到了,都說陸濤出息了!"
這段軍校生涯是陸濤人生中最充實也是最自律的時光。他享受著這種紀律嚴明、目標明確的生活,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蛻變成一個真正的軍人。
陸濤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在軍隊服役,直到一次意外的講座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那是一次關于禁毒工作的專題講座,主講人是一位從云南邊境緝毒一線歸來的警官。
他帶來了一段段觸目驚心的影像資料,講述了毒品對個人、家庭和社會造成的巨大危害,以及緝毒警察在前線與毒販斗爭的艱辛。
"我們缺乏專業的人才,特別是具有軍事素養的年輕人。"講座結束時,那位警官語重心長地說,"希望你們中有人能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打擊這些毒品犯罪分子。"
這次講座深深觸動了陸濤。他開始查閱大量關于禁毒工作的資料,了解到云南邊境地區的毒品犯罪形勢十分嚴峻,緝毒警察的工作異常危險。
但越是如此,他越覺得自己應該去哪里,去最需要人的地方。
畢業前夕,學院組織了一次分配工作的面談。當輪到陸濤時,指導員驚訝地看著他的申請表:"陸濤,你確定要去云南邊境緝毒大隊?你的成績這么優秀,完全可以留在軍隊,前途一片光明啊。"
陸濤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覺得哪里更需要我。"
指導員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要想清楚如何告訴你的父母,這可是一條危險的路。"
畢業典禮那天,陸建國和王梅專程從梅嶺村趕來。看到穿著軍裝的兒子意氣風發的樣子,兩位老人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
典禮結束后,陸濤帶著父母參觀了校園,然后在一處安靜的林蔭道上停下腳步。
"爸,媽,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陸濤深吸一口氣,"我不會留在軍隊,我申請去了云南邊境的緝毒大隊。"
這個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兩位老人頭上。王梅的笑容凝固了,陸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緝毒?那不是很危險嗎?"王梅聲音顫抖著問道。
陸濤握住母親的手:"媽,我知道您擔心,但這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邊境地區的毒品犯罪非常猖獗,他們需要像我這樣有軍事訓練背景的人才。我覺得,這是我能為國家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
陸建國沉默了許久,最后嘆了口氣:"陸濤,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權利做自己的選擇。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爸爸尊重你。只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明白嗎?"
陸濤用力點點頭,眼眶濕潤:"謝謝爸爸理解。我保證,一定會小心,定期給你們打電話報平安。"
就這樣,帶著父母復雜的期許和擔憂,陸濤踏上了前往云南邊境的列車。
03
初到云南邊境緝毒大隊,陸濤被分配到了林海濤隊長的小組。林海濤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緝毒警察,在邊境地區工作已有十五年,帶領小組破獲了無數大案要案。
"小陸,緝毒不同于其他警務工作,這里的危險系數要高出十倍。"林海濤語重心長地對陸濤說,"毒販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要時刻保持警惕,記住,活著才能繼續戰斗。"
陸濤認真地點點頭:"林隊,我明白。我會好好學習,爭取早日獨當一面。"
在林海濤的帶領下,陸濤很快熟悉了緝毒工作的各個環節。從情報收集到現場偵查,從布置陷阱到實施抓捕,他都表現出色。半年后,他已經能獨立處理一些小型案件。
林海濤常常稱贊道:"小陸,你是我帶過的最優秀的新人。再過幾年,這個緝毒大隊就是你的天下了。"
陸濤每次聽到這樣的話,總是謙虛地笑笑。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工作之余,陸濤會定期給家里打電話,匯報自己的近況。但他從不提及工作中遇到的危險,只說一切都好,讓父母放心。
"爸,媽,我這邊一切都好,你們不用擔心。"這是他每次通話必說的一句話。
2003年的冬天特別冷。那天,林海濤帶領小組前往邊境山區,追查一條重要線索。據可靠情報,一個名叫張文海的毒梟將在那天進行一筆大交易。
小組成員分散在山林各處,陸濤和林海濤躲在一處高地上,監視著下方的動靜。突然,一陣槍聲打破了山林的寧靜。
"有埋伏!"林海濤大喊一聲,推開陸濤,自己卻被一顆子彈擊中了胸口。
"林隊!"陸濤驚恐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林海濤,顧不上危險,立刻沖到他身邊。
林海濤嘴角滲出血跡,聲音微弱:"小陸...走...快走...是張文海...他早有準備..."
陸濤抱著林海濤,眼淚奪眶而出:"林隊,堅持住,我帶你下山!"
林海濤艱難地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塞給陸濤:"這是...我收集的關于張文海的所有情報...你一定要...抓住他..."
話音未落,林海濤的手垂落下來,再也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陸濤失聲痛哭,但很快,更多的槍聲在周圍響起。
其他隊員大聲呼叫著,尋找掩護。陸濤強忍悲痛,將林海濤的遺體藏在一處隱蔽的巖石后,然后迅速組織剩余隊員撤退。
這次行動以失敗告終,大隊損失了最優秀的隊長,而毒梟張文海再次逃脫了法網。
回到大隊部后,陸濤將林海濤的小本子交給了大隊長,同時主動請纓繼續追查張文海的下落。
"你確定嗎?"大隊長擔憂地問,"張文海非常危險,他已經殺害了多名警察。"
陸濤堅定地點點頭:"林隊是為了保護我才犧牲的,我必須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從那天起,陸濤開始了對張文海的追查。他深入邊境各個村落,收集情報,建立關系網。這個過程中,他多次受傷,但從未向家人提起。每次通話,他依舊是那句:"爸,媽,我這邊一切都好。"
2006年春天,陸濤終于鎖定了張文海的藏身之處。
他帶領一個小組,悄悄潛入敵方腹地。
行動當天,天氣異常陰沉,烏云密布,仿佛預示著什么。陸濤帶領小組成員分散包圍了張文海的藏身之處,準備實施抓捕。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打破了寧靜。張文海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帶著幾個手下開始激烈反抗。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槍戰。
在混亂中,陸濤發現張文海試圖從后門逃脫。
他立即追了上去,兩人在山林中展開了一場生死追逐。
最終,陸濤在一處懸崖邊追上了張文海。
兩人扭打在一起,張文海掏出匕首刺向陸濤的腹部。陸濤雖然受傷,但仍死死抓住張文海不放。
"你殺了林隊,今天我要為他報仇!"陸濤咬牙切齒地說道。
"哈哈,又一個送死的!"張文海獰笑著,奮力掙扎。
兩人在懸崖邊緣扭打,最終一起跌落深淵。小組其他成員趕到時,只看到懸崖下湍急的山洪,和兩人消失的身影。
搜救隊伍在下游找到了陸濤的警帽和一只鞋子,但再無其他發現。經過七天的搜索,警方宣布陸濤犧牲,追授他為"人民衛士",名字被刻在了英雄紀念墻上。
消息傳到梅嶺村,陸建國和王梅如遭雷擊。他們無法相信那個曾經活潑開朗的兒子,就這樣永遠離開了他們。
陸建國拒絕相信兒子已經犧牲,他獨自前往事發地點,在山崖下游尋找了一個月,最終卻只帶回了兒子的那頂警帽和一只鞋子。
回到家后,陸建國夫婦為兒子修建了一座衣冠冢,安放在村后的山坡上,那里可以俯瞰整個梅嶺村,也是陸濤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
04
時光如水,轉眼間,陸濤犧牲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十八年來,梅嶺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村里修了公路,通了自來水和寬帶網絡,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十八年來,陸建國夫婦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王梅因為過度悲傷,身體每況愈下,現在已經臥床不起多年。陸建國也已經步入古稀之年,滿頭白發,腰背佝僂,但他堅持每年清明節都親自去給兒子掃墓。
2024年的清明節,陰雨綿綿。陸建國早早起床,準備了陸濤生前最愛吃的糯米糍粑和臘肉。他還特意從柜子里取出一張全家福,那是陸濤參加國慶閱兵回來后拍的,照片上的陸濤穿著筆挺的軍裝,意氣風發。
"梅子,我去給陸濤上墳了,你在家好好歇著。"陸建國輕聲對躺在床上的妻子說。
王梅虛弱地點點頭,眼淚無聲地流下:"你幫我好好看看兒子..."
陸建國拄著拐杖,緩緩走向村后的山坡。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十八年,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路上碰到幾個村民,都恭敬地向他點頭致意。全村人都知道,今天是陸濤的祭日。
來到墓前,陸建國跪下來,小心翼翼地擦拭墓碑上的塵土。墓碑上刻著"人民衛士陸濤之墓"幾個大字,下面是陸濤的生卒年月。看著這些文字,陸建國的心如刀割。
"陸濤啊,爸爸又來看你了。"陸建國輕聲說道,仿佛兒子就在眼前,"今年媽媽身體不太好,不能來看你,她讓我代她問你好。"
陸建國一邊說,一邊將帶來的食物擺在墓前,然后點上三支香,插在墓前的香爐里。
"村子這些年變化很大,通網絡了,有了自來水,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越來越冷清。如果你還在,現在也有四十多歲了,說不定已經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孩子..."
說到這里,陸建國的聲音哽咽了。他從懷里掏出那張全家福,小心地擦了擦,放在墓碑前。
"你看,這是我們全家的照片,你穿軍裝的樣子真精神。我和你媽媽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陸建國跪在墓前,淚如雨下。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擦干眼淚,準備離開。就在他顫巍巍站起身的那一刻,一陣微風拂過山崗,樹葉沙沙作響。
突然,他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爸。"
陸建國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分明就是陸濤的聲音,但陸濤已經離開十八年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