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快七點了，我下班剛到家，老婆就一邊換衣服一邊跟我說：“單位臨時排夜班，我得趕過去一趟，今晚不回來了，早點睡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沒什么表情，語氣也淡淡的，我也沒多想，畢竟她是護士，值夜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點了點頭，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她就背著包出門了。

可我這人毛病多，一個習慣特別不好——愛抽煙。她不讓在家抽，我都是躲陽臺抽。那晚也一樣，我剛坐下準備點煙，一低頭，就看見陽臺底下晾著的拖鞋旁邊，多了一雙男士皮鞋，黑的，擦得锃亮，還帶點泥點子，明顯剛穿過不久。

我皺了皺眉頭，這不是我自己的鞋，我也不記得最近誰來家里做客了。

我繞回玄關一看，那雙皮鞋果然放在門口鞋柜旁邊，一點不藏著掖著，仿佛是在等我發現一樣。

我心里一下子就涼了。

我老婆是個特別愛整潔的人，鞋子一定會放鞋柜，哪怕是我臨時放在外面，她都要念叨幾句。可這雙鞋，她居然就這么擺著？

我心里開始打鼓，越想越不對勁。她說去上夜班，可她走的時候連工作證都沒帶，那是進醫院的門禁卡啊，沒卡怎么進去？

我越琢磨越不對勁，干脆拿起手機，直接打她單位同事的電話。我沒明說，只是問今天誰值夜班。

那頭一聽愣了下：“夜班是小韓和老王啊，你老婆？她今天不上班。”

我心一下子懸起來了。

我放下手機，手都有點發抖，腦袋里亂糟糟的，不敢往深處想，但也沒法不想。

我一個人站在客廳轉圈，最后一狠心，直接給岳父岳母打了電話。

“爸，媽，你們現在方便來我家一趟嗎？我覺得出點事了。”

兩位老人當時都嚇著了，問我怎么了，我只說：“你們來了就知道了。”

不到二十分鐘，他們就趕到了。我把他們迎進屋，一進門，岳父就看見了那雙男士皮鞋。

他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低聲問：“你什么意思？”

我忍著心里的火，說：“我老婆剛走，說去上夜班，可醫院根本沒安排她，家里卻多了一雙男鞋，您說我什么意思？”

岳母一下子坐沙發上，臉都白了。岳父臉色鐵青，沒說話，徑直走進臥室，一個屋一個屋地看。

走到主臥，他把門一推，啪的一聲，里頭一男的正光著膀子坐在床上玩手機。

那一瞬間，氣氛凝固了。

男人一愣，迅速想抓衣服，岳父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誰？！我女婿老婆的家，你怎么在這兒？”

我看著床上那男的，只覺得眼前發黑。他年紀不大，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角還帶點譏諷：“她叫我來的，怪我啊？”

我再也忍不住，沖過去要揍他，被岳父死死拉住。

“你冷靜點！”岳父怒吼了一句，回頭對岳母說，“你女兒到底干的什么事！”

就在這時候，門響了。

我老婆拎著夜宵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我們仨堵在臥室門口，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你們怎么來了？”

岳母沖過去，一巴掌打在她胳膊上：“你說我們為什么來！你干的好事啊你！你老公對你不好？你還有臉做出這種事！”

我老婆臉色發白，眼圈紅了：“我沒……我只是……我不想再過那種柴米油鹽、沒一點激情的日子了，我才三十出頭，我不想就這么過一輩子……”

“那你離婚啊！”我喊了一嗓子，嗓子都啞了，“你要覺得我不好你就直說，你搞這種事算什么？！你知道我多信你嗎？你說上夜班我連問都沒問！你騙我，騙爸媽，你圖個什么？”

她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男的見情況不妙，穿了衣服想溜，被我岳父攔住了，“今天你別想這么走，警察我已經叫了。”

我沒想到他動手這么快，果然不到十分鐘，警察來了，把那男的帶走問話。

我老婆蹲在地上哭，我岳母在旁邊勸她：“你知不知道你干的是毀一輩子的事啊？這要讓鄰居知道了，我們老臉往哪擱！”

我一言不發，把結婚照從墻上取下來，框子砰一聲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爸，媽，這婚我離定了。我圖她年輕時候肯吃苦，結婚五年她沒工作我一個人養著；房子首付我爸媽出的，她名字寫第一；她想生孩子我也答應，可她說想自由我也沒攔。可她現在呢？一句不想過了，就往家里帶男人？我配不上她，那就算了。”

我說完，起身去收拾我的衣服，心里一陣陣發苦。不是不愛她，是太愛，才會被背叛得這么疼。

岳母拉著我：“別沖動，再想想，孩子怎么辦？”

“她沒想孩子的時候，怎么不再想想？”我甩開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現在想起來，那天的細節還歷歷在目。人有時候真是活得窩囊，我一個大男人，在樓下車里坐了一晚上，整宿沒睡。

后來離婚辦得很快，她沒爭財產，也沒爭孩子，仿佛一切都不值得留戀。

我們沒孩子，所以說斷就斷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不恨她了，只是覺得可惜——我曾拿她當命，她卻拿我當個選項。真情給錯了人，連命都覺得不值錢。

不過話說回來，也挺好，早發現早解脫。

現在我一個人，重新裝修了房子，把臥室換了顏色，客廳扔了所有帶她影子的東西。

生活雖然清清冷冷，但踏實了。夜晚沒了謊言，門口也只剩自己的鞋子。

寧可一個人孤獨，也不要在婚姻里當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