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董武英

商業世界，軟件行業一直被視為擁有極佳的商業模式，有著毛利率高、網絡效應強等特點，尤其是面向B端市場的軟件行業，更是憑借較高的轉換成本，誕生出微軟、谷歌、亞馬遜等全球巨頭。

在國內軟件市場上，同樣誕生了一家巨頭企業，巔峰期市值一度超過1700億元。不過，2024年，這家創立37年的軟件巨頭，卻遭遇了成立以來最為嚴重的虧損。

近日，用友網絡（下稱用友）發布2024年業績，營收91.53億元，同比下滑6.57%，實現歸母凈利潤-20.61億元。這是用友網絡自2023年虧損9.67億元后再次出現巨額虧損。

與此同時，用友發布了幾項人事變動。董事會提名委員會提名黃陳宏為公司第九屆董事會董事候選人，其自2025年4月1日起不再擔任公司總裁職務。

同時，公司決定聘任董事長王文京先生兼任公司總裁，任期自2025年4月1日至公司2025 年年度股東大會選舉出新一屆董事會并聘任公司高級管理人員之日止。

王文京是用友創始人及董事長，長期擔任公司總裁職位。在2019年，王文京一度辭去總裁職位，但最終因公司轉型不力、業績下滑選擇出山。這一次，是王文京二次出山，他還能帶領用友再創奇跡嗎？

江西“神童”，5萬元借款打造出455億軟件帝國

從創業經歷來看，用友創始人王文京可以說是“知識創造財富”的典型案例。

1964年，王文京出生于江西上饒，家境普通，母親是農民，父親是煤礦工人。小時候的王文京一邊幫著家里放牛，一邊努力學習，有著“神童”的美譽。1979年，15歲的王文京參加高考，考入了江西財經大學，學習商業會計專業。大學畢業后，王文京被分配至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財政司工作。

1988年，王文京與同事蘇啟強選擇了辭職，兩人借了5萬塊錢，在中關村開了一家9平米的小公司，取名為“用友財務軟件服務社”。

王文京辭職創業讓許多人都十分不解，他的父親尤其不贊同他的選擇。不過，王文京的選擇并不是一時沖動，他發現當時的會計們仍在使用算盤記賬，會計電算化空間巨大，行業可以說是一片藍海。

事實證明，王文京的判斷十分正確。用友從1988年創業到2001年成功上市，一路上十分順利，沒有特別困難的階段。

2001年5月18日，用友上市，證券簡稱為“用友軟件”，后更名為“用友網絡”。用友發行價36.68元，首日開盤價76元，隨后一度飆升到100元，王文京個人身價達到了50億元，被譽為“中國軟件首富”。

此時的用友，已經開始從原來的財務軟件向管理軟件戰略轉型，于1997年推出了第一款ERP（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企業資源規劃）軟件——用友U8，進入中端ERP市場。

隨后，用友進一步涉足中高端ERP市場，推出了用友NC產品。這款產品主要面向集團公司，被王文京視為決定中國管理軟件未來命運的產品。

進入ERP市場的用友，很快迎來了國際巨頭的關注，微軟向用友提出了整體收購要求，但被王文京果斷拒絕，他不允許在公司的主導權上有任何的談判余地。

2007年11月，微軟公司CEO飛到北京，與王文京面對面談戰略投資，但提出用友必須放棄針對大型企業集團的NC產品線，再次被王文京拒絕。

如果說1988年的財務軟件和1998年的企業管理軟件是用友的1.0和2.0時期，那么2016年就是用友3.0時期的開端。這一時期，用友開始向企業云服務平臺轉型，并在2017年推出了核心產品——用友BIP(商業創新平臺)。

憑借著用友網絡的強勢表現，王文京多次成為江西首富。最近的一次是2020年，當年10月20日，《2020胡潤百富榜》發布，王文京以630億元財富位居榜單第63位，成為唯一一位闖進100強的江西籍富豪！

巔峰時期，用友網絡市值一度超過1700億元。不過，從2021年以來，用友網絡股價逐漸下滑。截至2025年4月7日收盤，用友網絡最新市值為455.49億元。

從5萬元到1700億，這是王文京創造的財富奇跡。但從1700億到455億后，“老將”王文京還能帶領用友完成逆襲嗎？

61歲王文京再度出山，挑戰更大了

經過了37年的創業打拼后，曾經的“神童”王文京今年已經61歲了，本可以功成身退，但為了用友網絡，王文京選擇了再次出山。

王文京之前也打算退居幕后，2019年1月，時年55歲的王文京辭去了用友網絡總裁一職，由公司元老陳強兵接任，王文京則擔任董事長。這一年，用友網絡創出歷史巔峰凈利潤表現，年賺11.83億元。

不過，由于公司云轉型進展緩慢，用友網絡出現凈利潤下滑的情況，王文京于2021年1月出山，再次擔任總裁，主導分拆子公司上市并調整組織架構，多家子公司成功登陸資本市場。

但王文京的這次回歸，并沒能帶動用友網絡凈利潤回升，2021年和2022年，用友網絡歸母凈利潤分別為7.08億元和2.2億元，2023年用友網絡出現上市以來首次虧損，虧損額高達9.67億元。

這種情況下，王文京于2024年1月辭去總裁一職，總裁再次由陳強兵接任。但一年之后的2025年1月，陳強兵辭任總裁，用友網絡任命黃陳宏擔任總裁，這是用友網絡首次外聘總裁。不過，黃陳宏上任不到3個月離任，董事長王文京再次出山擔任總裁。

這一次，用友網絡面臨著更大的挑戰，2024年用友網絡虧損額高達20.61億元。

對于虧損規模的擴大，用友網絡表示，這一方面是客戶需求延后、推進訂閱模式導致收入下降，另一方面是研發投入形成的無形資產攤銷增加、裁員經濟補償金增加、收購子公司商譽減值、投資損失所致。

除企業自身因素之外，市場競爭加劇也是用友網絡近年來凈利潤下滑的重要原因之一。

長期以來，用友主打B端中大型企業，業績對大客戶依賴度頗高。2024年，用友網絡大型企業客戶業務實現收入58.64億元，占總營收的比重為64.07%。但這項收入規模較2023年則下滑了10%，核心產品用友BIP續費率也由2023年的92.9%下降至91.5%。

與此同時，用友網絡的主要競爭對手金蝶國際則已經持續兩年實現業績好轉。2024年，金蝶國際營收同比增長10.2%至62.56億元，歸屬于股東的凈虧損約為1.42億元，同比縮窄約32.3%。這也是金蝶國際連續兩年虧損收窄，金蝶軟件預計在2025年實現盈虧平衡。

在業績報告中，金蝶國際表示，虧損收窄主要系大型企業業務的規模性效應逐步體現。2024年，金蝶面向大型企業客戶的金蝶云·蒼穹及星瀚云服務收入同比增長32.9%至13.04億元，合同簽約額21億元，同比增長51.9%。

可以看到，用友網絡的基本盤正在面臨較大的競爭壓力。對于未來發展，用友網絡制定了新的發展目標和發展戰略。

根據財報，從 2025 年開始，未來一個時期用友網絡新的發展目標是成為全球前三的企業軟件與智能服務提供商，公司新的發展戰略為：客戶成功、生態共榮、全球市場；AI 至上、產品第一、交付革新。

在這些新的發展戰略中，“全球市場”和“AI至上”深受關注。

在全球市場上，用友網絡目前主要為中國企業全球化擴展、海外本土企業提供本土化數智服務。2024年，用友網絡海外業務收入同比增長超50%，是用友網絡所有業務中增速最快的部分。但該業務在整體營收中的比重尚小，對整體業績的帶動作用尚未明顯體現。

AI則被用友視為全球新一輪技術革命。用友在公司發展、產品研發、業務運營、職能管理工作中全面推行“AI至上”戰略。2023年起，用友網絡推進企業級AI，推出YonGPT大模型，并與DeepSeek合作開發行業解決方案。不過目前，用友網絡的AI戰略對業績的帶動效果仍有待觀察。

綜合來看，成立后長期順風順水的用友網絡，正面臨著極具挑戰的局面。面對持續加劇的市場競爭，61歲“老將”王文京能否帶領用友網絡扭虧為盈，恢復增長，尺度商業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