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曾經“懸賞千萬尋子”的深圳男子謝岳,在警方幫助下找回失散24年的兒子謝浩男,該消息刷屏網絡。其中,父親謝岳和兒子謝浩男形神相似的特點,再次觸發筆者對老電影《紅牡丹》邏輯缺陷的追問。
3月26日,筆者曾撰文《再看<紅牡丹>:銀簪之惑》,談及《紅牡丹》在銀簪敘事上的缺陷,主要觀點是父親皇甫義在培養紅牡丹學雜技的過程中,具有很早就能發現銀簪的各種機會,但遺憾的是,皇甫義發現銀簪的時間點被不合理地推遲。
其實,《紅牡丹》在邏輯上的缺陷并非單單集中在銀簪——為什么認親必須通過母親王氏留下的銀簪而不能通過別的方式?
第一,女兒和父母必有形貌相似之處,這可以是相認的機緣。這次深圳男子謝岳找到兒子謝浩男后,許多網友留言,說父子二人長得太像了。子女總是和父母有很多外形上的相似,兩邊都不像的情況極為罕見。根據生物遺傳學規律,女兒大多長得像父親,少數長得像母親,但無論像父像母,皇甫義不會沒有一絲覺察——即使皇甫義不覺察,這種相似性也會被周邊生活的人發覺,而且會情不自禁地表達出來。比如我們在生活中,常常遇到旁人說“你孩子和你長得太像了”這類話。皇甫義和紅牡丹在一起生活,親生父女之間不會沒有外形相似的困惑,而且子女和父母之間還有科學界至今也說不清但又真實存在的某種特殊心靈感應,《紅牡丹》忽略了這種常識性相似。
第二,改不掉的同鄉之音,也可以是相認的機緣。“鄉音無改鬢毛衰”,鄉音是很難改的,筆者生在鄉村,長大后離開家鄉,在城市生活多年,但每逢聽到“鄉音”,總會不由自主地“條件反射”:這不是老家的方言嘛!一問,往往八九不離十。
《紅牡丹》馬戲班故事始于山東德州吳橋——此地現屬河北,劇中,母親王氏和紅牡丹的生離死別發生在德州的村頭田野,皇甫義是在德州集市上買下紅牡丹和馬夫老趙,此后又和后娶的老班主女兒千里香在運河上坐船經過德州,并在船上手指家鄉所在,他帶著馬戲班一路南下,輾轉到濟南、杭州直至香港,最后因為得罪了香港金融界老板張德仁又逃回德州。也就是說,紅牡丹和皇甫義的家鄉都屬于當時的山東德州。
一口“德州方言”的紅牡丹難道不會讓同是德州人的皇甫義“打一個激靈”?皇甫義在大街上買紅牡丹時,難道不順帶問一下紅牡丹是哪縣哪鄉哪村的?這本是自然而然的問話,也是皇甫義為了放心而不會不問之事。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一村之人,哪個孩子的父母是誰,大家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如果皇甫義能問出紅牡丹是哪個縣的,因為同鄉之緣,必然會追問到哪鄉哪村,那紅牡丹是自己的孩子其實是昭然若揭的。此外,皇甫義10多年沒回家,他難道不念叨自己的老家?老家畢竟還有他的發妻和女兒,他念叨老家時,難道紅牡丹不驚覺自己和皇甫義是一個村的?
第三,生日,是親人相知的密碼。皇甫義買紅牡丹時,不會不問紅牡丹的年歲生辰。中國人歷來看重生日,在農村,即使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也會知道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這是父母從小就相告的;同時,父母更不會忘記自己孩子的生日。皇甫義和紅牡丹相處那么長時間,不可能不談及生日。
皇甫義以馬戲團謀生,是跑江湖賣藝的商人,練就一身圓滑老辣、察言觀色的“本領”,以他老于世故的精明勁,不會不對紅牡丹的“身世”問個底朝天。而且皇甫義一直知道紅牡丹尋父之事,如果按照情理追問,父女相認甚至不需要那根銀簪。
藝術當然是高于生活的,但藝術也是源于生活的,不能違背起碼的生活邏輯?;矢αx和紅牡丹父女相認,推遲到“納妾”的新婚時刻,無論是憑借“銀簪”相認,還是通過“形貌相似”“鄉音”“生日”相認,都太晚了一些。
(大眾新聞記者 周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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