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妻子病了,教授給妻子找了個住家保姆。
妻子臥床多年,保姆精心伺候,最后還是沒有逃過疾病的魔爪,妻子走了。那年教授七十二歲,保姆五十四歲。
處理完妻子的后事,教授一下子蒼老憔悴了好多,尤其兩個孩子陸續(xù)都走了后,教授看著空蕩蕩的家,心里涌起一股孤獨和凄涼,他把正在廚房做飯的保姆叫過來說道:你要是不嫌棄,就繼續(xù)留下來吧。
保姆是個心軟善良不多說話的人,她從四十多歲來到教授家,到現(xiàn)在已有七八個年頭了,她雖然話少,但眼里特別有活,做事也勤快,她也早已看出來,教授的身體也在走下坡路,身邊沒個人也不行,也需要人照顧了。
于是她點了點頭說:我可以留下來繼續(xù)照顧你。
教授聽完,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教授身體沒有大毛病,還算硬朗,保姆的活一下子變得輕松了好多,保姆心想,自己拿著人家的工資,而且還像以前一樣一分也不少,就想著法多干點活,她給教授做各種美食,還像一個女主人一樣,把家里以前的被褥啥的該洗的洗,該換的換,里外都翻新了一遍。
教授看著她的忙碌,猶如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妻子,一種超過主仆之外的感情,漸漸在他的心底暗暗升起,隨著一天天相濡以沫的陪伴,這種情愫越發(fā)猛烈地發(fā)展開來。
一日午餐后,保姆正在燒水沏茶,教授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見保姆把茶水端過來,教授欠了欠身子問道: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保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回答道:就一個女兒,也嫁人了,老人都走了,沒什么牽掛了。
“哦——”。
教授哦了一聲,才想起來,保姆剛來的時候好像給他說過,她的男人死了,家里只有一個女兒,那時還沒結(jié)婚,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早忘了。
于是教授又說道:那好,那好,沒什么牽掛好,以后你也歲數(shù)不小了,也要為自己考慮了,把身體照顧好,操勞一輩子不容易吶。
保姆充滿感激地點點頭。教授一向平易近人,這么多年從未苛責過下人,也不像有些主子一樣盡挑保姆的毛病,她心里有數(shù),非常感恩自己遇到了好人。
“那你想過以后的養(yǎng)老生活怎么安排嗎?”教授突然問了一句這話。
保姆沒有思想準備,一時磕巴了,“這個,這個問題我還沒想過,我還不是太老,能干一天算一天,干不動了就回老家唄。”說完她給教授續(xù)上了茶水,她的臉色有點不自然起來。
“你回老家還能住得了?出來這么多年了,再說你一個人誰照顧你?”教授說。
“這個,這個……”她吞吐起來,“說實話,好多年沒有回去過了,房子也是舊房子,說不好還真不能住人了呢,到老了再說吧,現(xiàn)在不想那些。”
教授微閉著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青年般的笑容,說:不行,你就留下吧,留在我這里我們一起養(yǎng)老。
保姆的心慌亂地跳了起來。停了那么一兩秒,她說道:我這不留下來了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過日子。”教授用他那淡定而又不容否認的語氣說道。
保姆低下了頭,沒有回答。這時她才明白了他嘴里的留下來和她理解的留下來不是一個意思。
“你考慮一下,有必要的話和你孩子商量一下。”教授不緊不慢地說道。
保姆一時怔住了,她的臉也紅了,扭身回了屋。
打這以后她的心里有了心事,每天一閑下來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教授說的這些話,唉!外面的傳聞她聽得多了,大家都知道做保姆就本分地做好保姆,千萬不要相信主人的話,他們想和保姆結(jié)婚過日子,無非是想找個免費的保姆罷了。
再說,主人家的孩子都像防賊一樣防著保姆,生怕保姆把他們老子的錢騙去了,還擔心保姆搶了他們家的房子,甚至撕破了臉對簿公堂,她可不敢趟這個渾水,她沒長這個膽。
她每天仍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教授,偶爾也想過離開,但是自私地說,她辭了這里的工作,就很難再找到這么合適的工作了,在他們家將近十來年了,相處熟悉得要命,教授脾氣好,舍得出錢,現(xiàn)在工作又清閑,她真的不想離開,保姆心里矛盾極了。
又過了一段日子,那是個晚上,教授習慣每天看新聞聯(lián)播,看完后,保姆會去關(guān)了電源,這個當口,教授又問起了保姆:我上次給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和孩子說了嗎?
保姆又慌亂了起來,她鼓起勇氣很鎮(zhèn)靜地反問了一句:教授,你家的倆孩子會同意嗎?如果他們不同意,你怎么辦?你想過嗎?
教授哈哈一笑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知道,我大兒子在上海,小兒子在珠海,他們的事業(yè)發(fā)展都很好,我看他們誰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你不用想這么多。
保姆又低下了頭想著什么。
“你有什么顧慮都可以說出來,別憋在肚子里。”教授說。
保姆搖了搖頭。
“那你不會是嫌我是個老頭子吧?”教授瞅著保姆一臉真誠地問道。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教授,我是個鄉(xiāng)下婦女,我哪里配得上你?”保姆慌里慌張地說。
“嗐,那都不是主要的,我也不需要你和我一起做學問,我只需要身邊有個陪伴,能照顧我生活起居的人,你足夠了。”
“嗯,那我這不是照顧你嘛。你有什么不滿意就說出來。”
“我對你沒有不滿意,而是太滿意,哈哈,我是這么想的,你在這個家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虧待了你,況且你家里也沒什么人了,我們不如結(jié)伴一起過日子,日后,萬一我先走了,我這套房子留給你,你也有個安身之處。”教授誠懇地說道。
“啥?把房子給我,你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受用不起!真的。”保姆驚訝地說道。
“什么叫受用不起,我的房子我說了算。咱們領(lǐng)了證,我就立遺囑。”
“教授,你是還和孩子商量一下吧,這可不是我的想法,我怕被你孩子們誤解了,我可擔當不起啊。”
“也是,我得通知他們一聲,免得你有顧慮,那好,這個五一假期他們回來了我就給他們說去。”教授依然一臉認真的樣子。
這天晚上,保姆一夜未睡,她的心里煩亂的要命,一方面她拒絕不了教授的誠意,雖然教授比她大了十八歲,但人家可是教授身份啊,她何德何能能配上教授呢?
另一方面,若是外面的人知道了,怎么看她,當著保姆好好的,竟然嫁給了主人家,而且還是個老頭子,會不會說她圖人家的錢呢?會不會認為她當保姆期間就不檢點呢?她越想,心里覺得越不是滋味。
轉(zhuǎn)眼假期到了,教授家的大兒子回來了,保姆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罷飯,教授給大兒子說了自己的想法。
大兒子聽罷,竟然連想也沒想就痛快地答應了,他說:爸,你覺得合適,我們做孩子的完全沒有必要反對,只要你健康快樂晚年生活有趣就是了。至于家里這套房,本來就是你的財產(chǎn),你給誰都是你的權(quán)利,我們沒意見。
“不愧是我的兒子。”教授高興地對兒子的支持表示贊賞。
一旁的保姆把他們父子的談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接下來還有老二……”教授看著大兒子說。“老二的工作我來做。”大兒子說著拿起了手機,給老二打了過去,把父親的想法和決定一股腦全說了。
身在珠海做高管的二兒子比大哥還干脆,直接說道:“只要父親高興,怎么做我都沒意見,前提是把父親照顧好!”
“好,好著呢。”教授掩蓋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和喜悅說道。
“我就說嘛,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知道,你們都不難為父親。”教授自言自語道。說完招招手,把保姆招呼了過來。
“你都聽見了吧,我們這邊沒問題,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說出來,我們商量著辦。”
一旁的保姆羞澀地笑著低下了頭,少卿,她抬起頭緩緩說道:我沒意見。
沒過幾天,他們倆領(lǐng)了證,搬到了一個屋子,正式生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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