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的總體觀感還不錯。
這個邏輯很好理解:
大前提:犯罪嫌疑人夏生有狼牙符。
小前提:崔炎高的狼牙符來自崔業的朋友。
結論:崔業可能與犯罪嫌疑人夏生是朋友。
當然,這個推理屬于一種可能性推理,而不是必然性推理。因此,崔偉覺得崔業有嫌疑,但無法通過一個狼牙符就確定崔業就是犯罪嫌疑人。
畢竟,崔偉無法證明,炎高的狼牙符就是來自夏生。
可以肯定的是,崔偉將目標嫌疑人鎖定崔業,這是他破案的一大步。
另一方面,崔業重視夏生,也將夏生的禮物送給崔炎高——這當然很不理智。
但這是崔業情感邏輯的必然。
我已經論證過,崔業違法犯罪的動機就是源于他要和崔偉對弈。
崔業一直認為,崔偉鄙視他,安排崔炎高的人生,架空他的父親形象,讓他感覺自己很不體面。這也讓崔業特別羨慕夏生,信用社搶劫案中 ,崔業明白夏生有一個敢為弟弟去死的哥哥。
崔業對夏生的羨慕,也讓他從一個頂級的博弈高手變成一個有漏洞的犯罪分子。
狼牙符讓崔業成為嫌疑人,實屬必然。
第十七集還建立一個有效的劇情沖突,崔業想要搞事情,他不僅要和崔偉斗智斗勇,還要提防人狠話不多的一只耳。
崔業讓一只耳盤保險柜店,更像是試探,看看這個人是不是靠得住。
崔業和店老板交涉過,對方對他愛搭不理。然而,一只耳不僅能完成盤店任務,并且拿到折扣。
憑什么?
崔業說行動最好還要一輛車,然后瞥了眼蹲著的一只耳。一只耳主動說,他有一輛新車。
這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很明顯崔業贏了。
作為高智商犯罪分子,崔業肯定明白一只耳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人。他應該猜到一只耳黑吃黑,干掉保險柜店的老板,然后私吞了盤店的錢,并用這筆錢買了新車。
崔業默認一只耳有新車的事實,然后支開一只耳。
我可以負責地說,一只耳只是證明崔業高智商的陪襯,他不配當崔業的對手。
崔業的對手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崔偉。
說完這兩點,我覺得第十七集的精華是片頭。
短短幾分鐘,就拍出高淑華的糾結(王智演得也好),崔業的心機。
開頭先用一個降鏡頭,新安小學放學,學生們走出校門。
降鏡頭服務劇情傳達的壓抑情緒。此時,同學們一起出校門,有蹦蹦跳跳的女同學,也有一瘸一拐的崔炎高。
蹦跳的女同學,明顯是劇情設定,就是讓觀眾明白,正常小孩應有的活蹦亂跳,崔炎高沒有。
炎高的病,是崔家的心病,也是高淑華權衡的重點。
此時的高淑華拿不定主意,如果她把崔業的事情告訴崔偉,崔家拿不出高額的醫療費用,炎高的病只會越來越嚴重。
如果她不把崔業的事情告訴崔偉,崔業越陷越深,這同樣讓她糟心。
保大還是保小,這是高淑華糾結的問題。因為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高淑華接崔炎高時一直苦著臉。
高淑華帶炎高回家時,采用一個降鏡頭。這和前面的降鏡頭一樣,傳達沉重壓抑的情緒。
淑華臉上的光影從明到暗的變化,也是她內心沉重壓抑的外化。離家越近,她的內心越沉重,越壓抑。
淑華回家之前的鏡頭是崔業在廚房拔雞毛,兩者傳達的關系是,崔業是高淑華沉重壓抑的來源。
事實上,崔業對高淑華用了兩個方法,讓淑華閉嘴。
一個是殺雞。
在崔家,高淑華是做飯的主力。崔業殺雞,頭上都沾上雞毛,也在強化這個信息,崔業很少做飯。如果想要提高效率,崔業去接崔炎高,高淑華殺雞做菜。
他們沒有這樣做,大概率是崔業的安排,目的是用兒子的病情操控高淑華。
另一個是買自行車。
崔家人看到自行車,都有一種給和尚送梳子的荒謬感。
崔業給炎高買車,與其說是給兒子送生日禮物,不如說是對淑華的攻心計。
不可否認,崔業買自行車是在向崔偉彰顯個人財力:你這個上門女婿能給琳琳買的車,我崔業也買得起。
更重要的是,崔業在向高淑華展現一個積極樂觀的場景,我能治好兒子的病,炎高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騎車。言外之意是,如果你打亂我的計劃,炎高得不到治療,這輛自行車將會成為淑華心中的疤。
劇情明顯傳達了這個言外之意。
崔業笑嘻嘻地說“只要有爸爸在,炎高的腿肯定能好的。”此時出現了淑華的近景鏡頭,她沒有一句臺詞,但我們可以從淑華的神情,鼻孔的收縮細節感受到淑華內心的掙扎。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第十六集,崔業差點掐死淑華,第十七集,崔業接連用兩個計謀緩解夫妻矛盾,起得好,收得也好。
盡管崔業用了攻心計,淑華內心還是搖擺不定。
淑華和邱嘉雯的談話,距離她說出秘密只有一步之遙。
邱嘉雯主動問上次事情后,兩人關系怎樣了。
說這話時,兩人中間隔著窗欞,營造一種淑華在窗里,嘉雯在窗外的視覺效果,這意味著邱嘉雯只是禮貌性詢問,并不是真的關心他們的夫妻關系。
這個問題明顯觸動了淑華。她甚至有些感激嘉雯問這個問題,此時一個中景鏡頭,兩人都進入窗中,淑華想與嘉雯交心。于是,她拋出一個問題試探嘉雯。
“如果你遇到一個你改變不了,左右不了的事,你該怎么辦?”
如果嘉雯情商足夠高,或者足夠關心淑華,她聽到這個問題的反應應該是“嫂子,你遇見什么你改變不了,左右不了的事嗎?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一起扛。”
然而,嘉雯單純地像個三十多歲的孩子,說“我可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啊。”
這個回答,直接把淑華干沉默了。
嘉雯又開啟場面話模式,“你要真有事,就給我說,我不給他們說。”
淑華已經勉為其難地笑笑,用氣聲說“我沒事兒。”
嘉雯對淑華的態度,只是崔偉關系的延伸,她們只有妯娌關系,沒有真摯情感。嘉雯未必真單純——高干子弟家的孩子,察言觀色的能力通常很高,只是她不愿主動去處理崔家的雞毛蒜皮。
這也注定了淑華想對嘉雯推心置腹,嘉雯會本能性回避。兩人在交流時,總是隔著窗欞就明示她們之間的隔閡。
崔偉希望利用邱家的資源來幫崔家,然而,這是他的一廂情愿。崔家和邱家始終隔著一層。
希望接下來的幾集也能保持第17集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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