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帶走他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p>
雨打芭蕉,一位年輕女子將襁褓中的嬰兒和一把古舊的銅鎖遞給面前的農(nóng)家夫婦,聲音里滿是哀傷與不舍。
「這把鎖上刻著『緣』字,它會是我們將來相認的信物。」她輕聲說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雨水沖刷著她的淚痕,卻沖不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
四十五年后,李志強坐在自家的老宅里,手中緊握著那把布滿銹跡的銅鎖,看著窗外紛飛的柳絮。養(yǎng)父臨終前告訴了他塵封已久的身世秘密。
「是時候去尋找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了?!顾哉Z,目光堅定。
上海,或許那里有他人生的另一半答案。
01
初夏的鄉(xiāng)村,麥浪翻滾,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李志強站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望著養(yǎng)父新立的墓碑,心情復雜。
「爹,您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告訴我?」他低語道,聲音中滿是悲傷。
樹影婆娑,仿佛是養(yǎng)父在天之靈的回應。
幾日前的那個雨夜,躺在病榻上的養(yǎng)父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拉住了他的手。
「志強,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桂B(yǎng)父的聲音微弱,「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你親生母親是上海來的知青,75年因為政策問題下放到我們大隊。后來,她有了你,但知青不允許在農(nóng)村成家立業(yè),你出生幾個月后,她就被召回城里了?!?/p>
李志強呆立在病床前,仿佛被雷擊中,一時語塞。
「她不是不要你,是不得已啊?!桂B(yǎng)父的眼中噙著淚水,「她留下了她在上海的地址,說等你長大了,如果你想找她,可以去看看?!?/p>
「那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告訴我?」李志強艱難地問道。
養(yǎng)父長嘆一口氣,「我和你養(yǎng)母怕你離開我們?nèi)フ宜?。但現(xiàn)在,我時日不多了,這個秘密不能再帶進棺材里。箱子里有她留下的地址和一把銅鎖,你拿去看看吧。」
這一刻,李志強感覺自己的人生突然被撕裂成了兩半。
養(yǎng)父離世后,李志強從老房子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個小木匣,里面靜靜躺著一張泛黃的紙條和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
銅鎖上隱約可見一個「緣」字,紙條上工整的字跡寫著:上海市滄浪區(qū)青云巷15號。
他的兒子小李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爸,你真的決定去上海找外婆嗎?」
李志強望著窗外的晚霞,沉默良久,「是啊,四十五年了,也該去尋找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了。」
當晚,李志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窗外蟬鳴陣陣,仿佛在為他即將踏上的尋親之路奏響前奏曲。
「明天就去上海了,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那個地址,更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認我這個兒子?!顾匝宰哉Z道,心中忐忑不安。
這一生中,他從未離開過這個小縣城,明天他就要踏上前往陌生大都市的旅程。
小李推門而入,遞給他一杯熱茶,「爸,我查過了,青云巷這個地址可能已經(jīng)變了,上海這些年變化特別大。」
「總要去看看,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以后不會留下遺憾?!估钪緩娢⑽⒁恍ΓM管心中忐忑,卻堅定地握緊了那把銅鎖。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不少鄉(xiāng)親都來為他送行。
「志強啊,上海那地方可不比咱們這兒,路上小心點?!勾逯闹募绨蚨诘?。
送行的鄉(xiāng)親們眼中的關切讓李志強心頭一熱,四十五年來,這里的人們一直把他當作自己人。
胖嬸塞給他一包家里腌制的咸菜,「帶上點家鄉(xiāng)的味道,想家的時候嘗嘗。」
李志強將銅鎖和地址條小心翼翼地放在貼身的口袋里,踏上了去往縣城汽車站的路。
小李堅持要陪父親一起前往,「爸,我得和你一起去,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p>
「也好,有你在我身邊,我心里踏實一些。」李志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動車緩緩啟動,車窗外的田野、村莊飛速后退。李志強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青山上,思緒早已飄向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
「爸,你想過見到外婆會是什么樣子嗎?」小李輕聲問道。
「我連她的樣子都不知道,甚至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只知道她是上海來的知青?!估钪緩娢⑽u頭,眼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列車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仿佛他們正穿越時空的通道,向那未知的過去靠近。
02
六小時后,動車駛?cè)肷虾:鐦蛘?,喧囂的人潮讓李志強感到一陣眩暈?/p>
站臺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讓父子倆一時不知所措。李志強下意識地拉緊兒子的手,生怕在這陌生的城市走散。
「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后去看看那個地址?!估钪緩娕︽?zhèn)定下來,帶著兒子走出車站。
上海的繁華遠超他們的想象,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人群讓習慣了鄉(xiāng)村寧靜的他們有些不適應。
「爸,你看那邊,好高的樓?。 剐±钪钢h處一座摩天大樓驚嘆道。
在這座鋼筋混凝土的森林里,他們像兩只迷路的螞蟻,渺小而無助。
他們在地鐵站附近找了一家經(jīng)濟型酒店住下。李志強坐在床邊,反復查看那張已經(jīng)泛黃的地址條。
「青云巷15號,不知道現(xiàn)在還存在不存在?!顾匝宰哉Z,眉頭緊鎖,腦海中幻想著四十五年前那位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年輕女子。
吃過簡單的午餐后,父子倆按照導航找到了地址條上所說的區(qū)域,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大失所望——原本應該是青云巷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現(xiàn)代化的商業(yè)區(qū),高聳的寫字樓取代了老式的弄堂。
「爸,這里好像已經(jīng)拆遷了?!剐±钍涞卣f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李志強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四十五年的期待在這一刻化為泡影。
就在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從旁邊經(jīng)過,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
「看你們的樣子,是在找地方吧?」老人和藹地問道。
「是啊,我們在找青云巷15號,您知道這個地方嗎?」李志強連忙上前詢問。
老人捋了捋胡須,「青云巷啊,那都拆了有30多年了?,F(xiàn)在變成了這片商業(yè)廣場?!?/p>
李志強的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重重地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您知道當年住在這里的居民后來都搬到哪里去了嗎?」他不甘心地追問。
老人思索片刻:「大多數(shù)都搬到了新城區(qū)的回遷房,也有拿了補償款自己去別處買房的。具體的,我也說不準?!?/p>
小李看出父親的失落,趕忙問道:「那您認識一位70年代從農(nóng)村返城的知青阿姨嗎?當時可能二十多歲?!?/p>
「知青?」老人瞇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70年代返城的知青在這一帶還真不少,你們要找的是誰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估钪緩姛o奈地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那把舊銅鎖,「只有這個和一個舊地址?!?/p>
銅鎖在陽光下閃爍著暗淡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老人接過銅鎖,仔細查看:「這銅鎖上刻的是『緣』字吧?有點眼熟...」
李志強心頭一震,急切地問道:「您認識這把銅鎖?」
「不敢說認識?!估先司従徴f道,「但我記得當年巷子里有個姓宋的女知青,回城前總是戴著一個銅鎖項鏈,好像上面也有字?!?/p>
一絲希望在李志強心中燃起,「那您知道這位宋女士現(xiàn)在在哪里嗎?」
老人搖搖頭:「都四十多年了,誰還記得那么清楚。不過你可以去社區(qū)事務受理中心問問,說不定那里有檔案記錄?!?/p>
希望之火在李志強心中微弱地燃燒,他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父子倆感謝老人,按照指引找到了附近的社區(qū)事務受理中心。
中心里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小伙,聽了他們的請求后有些為難:「老檔案都轉(zhuǎn)到區(qū)檔案館了,而且個人信息不能隨便查詢,您有什么能證明親屬關系的材料嗎?」
李志強只能拿出銅鎖和地址條,講述自己的尋親故事。
「這樣吧,」年輕人同情地說,「我認識區(qū)檔案館的一位老師,我可以幫您聯(lián)系一下,看能不能幫到您?!?/p>
李志強握著年輕人的手,幾乎要流下眼淚,在陌生的城市里,每一份善意都彌足珍貴。
「剛才那位老人說可能是姓宋。」小李補充道。
年輕人點點頭,撥通了電話,簡單說明情況后,轉(zhuǎn)向李志強:「周老師說可以幫您查一查,但需要您親自去檔案館?!?/p>
他們拿著地址和聯(lián)系人信息,立刻乘坐地鐵前往區(qū)檔案館。
檔案館位于一棟古典與現(xiàn)代相結合的建筑內(nèi),門口的石獅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城市的記憶。
按照指引,他們找到了周老師,一位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
「小徐已經(jīng)告訴我你們的情況了,」周老師和藹地說,「75年返城的知青資料,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p>
李志強的手心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四十五年的未知即將揭曉。
周老師帶著他們來到一間檔案室,啟動電腦,輸入了一些檢索條件。
「有了,75年至76年間從農(nóng)村返城的女知青中,姓宋的有三位?!怪芾蠋熣{(diào)出檔案信息,「宋玉華,76年返城;宋明月,75年返城;還有宋雨嫣,75年返城。」
「75年剛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李志強思索著,「這兩位75年返城的,有更詳細的信息嗎?」
周老師瀏覽著電子檔案:「宋明月,女,1953年生,1972年下鄉(xiāng)至江西省銅鼓縣桃源村,75年6月因特殊情況批準返城。」
「特殊情況?」李志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這四個字背后,或許就藏著他身世之謎的鑰匙。
周老師搖搖頭:「檔案上只寫了這么多,那個年代的記錄都很簡略。」
「那宋雨嫣呢?」小李追問道。
「宋雨嫣,女,1955年生,1973年下鄉(xiāng)至福建省長汀縣紅土鄉(xiāng),75年8月返城?!?/p>
李志強心中一動,75年6月,正好是他出生的時間,會不會是那位叫宋明月的?
「能查到宋明月現(xiàn)在的住址嗎?」他急切地問道。
周老師面露難色:「這需要調(diào)閱人事檔案,按規(guī)定必須要有直系親屬證明才行?!?/p>
希望的火苗又一次搖曳不定,李志強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不過,」周老師繼續(xù)道,「檔案里有她當年的工作單位,上海第三紡織廠。你們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找到了解她的人?!?/p>
拿到這條寶貴的線索,父子倆再三感謝周老師,離開檔案館時已是傍晚時分。
回到旅館,李志強在床邊坐了很久,窗外是上海璀璨的夜景,與他們的小縣城截然不同。
陌生的城市聲響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期待交織。
小李打開窗戶,讓夜風吹進房間:「爸,如果明天真的找到宋奶奶,你打算怎么跟她相認?」
李志強沉思片刻:「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赡軙査斈隇槭裁措x開,也可能什么都說不出來,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p>
夜深了,城市的喧囂漸漸平息,但李志強依然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太多的問題纏繞在他心頭,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四十五年的空白,該如何填補?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會接納這個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嗎?
03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前往上海第三紡織廠,這座老廠房已經(jīng)有些破舊,斑駁的墻面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到了工廠門口,保安告訴他們沒有權限查詢員工信息,除非有明確的證明。
李志強的臉上寫滿失望,「就不能通融一下嗎?這對我很重要。」
「規(guī)定如此,沒辦法。」保安公事公辦地說道。
就在希望即將破滅之際,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師傅叫住了他們。
「小伙子,聽說你在找一位老職工?」老師傅從廠區(qū)里走出來,好奇地問道。
李志強趕緊點頭,再次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展示了那把舊銅鎖。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滿是期待。
老師傅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我在這廠里干了四十多年了,對老職工都有印象。我好像記得確實有一位宋明月,是70年代中期從農(nóng)村返城后來廠里工作的?!?/p>
李志強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您...您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嗎?」
久旱逢甘霖,他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她十年前退休了,好像搬到了江寧區(qū)的一個小區(qū)住。我們退休職工有時候會一起聚會,還能見到她?!估蠋煾邓妓鞯?,「不過,你確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我不能確定,但值得一試?!估钪緩妶远ǖ卣f。
老師傅猶豫了一下,最終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地址:「江寧區(qū)錦繡華庭3號樓502室。不過我不能保證她就是你的母親?!?/p>
李志強雙手接過紙條,鄭重地道謝:「無論結果如何,謝謝您的幫助?!?/p>
離開工廠,父子倆立刻乘坐公交車前往那個地址。
一路上,李志強的心情越發(fā)復雜,四十五年后即將與生母相見的現(xiàn)實讓他既興奮又緊張。
「如果真的是她,您會原諒她嗎?」小李輕聲問道。
李志強沉默了許久才回答:「原諒不是個合適的詞,我不了解當年的情況,或許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p>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卻又感到越來越深的忐忑。
公交車在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qū)前停下,這里沒有商業(yè)區(qū)的喧囂,只有幾棟老式的居民樓,安靜祥和。
按照地址,他們來到了3號樓,李志強的腳步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每邁出一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
爬上五樓,站在502室門前,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遲遲不敢按響門鈴。
「爸,既然來了,就不要猶豫了?!剐±钗兆「赣H的手,給他鼓勵。
深吸一口氣,李志強終于按下了門鈴,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他的心跳也隨之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這一刻,他等待了四十五年。
過了一會兒,門內(nèi)傳來拖鞋的聲音,隨后是鎖被轉(zhuǎn)動的聲響。
門緩緩打開,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穿著樸素的家居服,花白的頭發(fā)整齊地梳在腦后,臉上的皺紋在走廊的燈光下格外明顯。
「您好,請問您是宋明月女士嗎?」李志強盡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
老人警惕地看著陌生人:「我是,你是哪位?」
「我叫李志強,來自...」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那把舊銅鎖,「我想問問,您認識這個嗎?」
銅鎖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訴說著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老人的目光落在銅鎖上,先是疑惑,隨后瞳孔驟然放大,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這...這是...」她的聲音顫抖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兩步,一只手扶住門框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四十五年的等待終于迎來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