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秀芝，今年56歲，初中文化，來自一個小縣城，老伴去世得早，我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大。

女兒林雅比兒子大三歲，她爭氣，考上了大學，如今在城里一家外貿公司上班，收入還不錯。

我年輕的時候在鎮上的食品廠干活，后來廠子倒閉了，我就開始擺攤賣早點，賣了十多年，攢了點積蓄。

兒子沒讀多少書，后來在親戚的介紹下去了外地打工，現在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掙得不多，結了婚，媳婦在家帶孩子，日子緊巴巴的，全靠我偶爾貼補。

我身體還算硬朗，前年女兒生了孩子，坐月子需要人照顧，她打電話讓我去城里幫忙。

我想著她一個人帶娃肯定吃不消，便收拾了東西去了她家，準備住上一段時間幫她帶孩子。

可我沒想到，這趟去城里，不僅沒幫上多大忙，反而讓我心寒至極。

那個時候女婿李斌看著挺有禮貌，說話客客氣氣的，我心里還挺欣慰，覺得女兒嫁了個好男人。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他并不像表面那樣溫和，尤其是對我這個丈母娘，態度越來越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煩了。

02

我剛去女兒家的時候，是冬天。

女兒生孩子才一個月，整個人虛弱得不行，晚上孩子一哭，她就坐起來喂奶。

我看著心疼，每晚都起來幫她換尿布、哄孩子。

李斌是個銷售，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倒是會陪孩子玩一會兒，但夜里從不起來，連孩子哭都裝沒聽見。

我想著，年輕人上班辛苦，也沒說什么，默默把能干的事都包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買菜、哄孩子……我幾乎沒坐下來歇過。可時間一長，我漸漸感覺到，女婿對我越來越冷淡。

有一次，我炒菜的時候放多了點鹽，李斌吃了兩口，皺著眉頭說：“媽，這菜你是咋做的？

咸得我舌頭都麻了。”我笑著說：“我年紀大了，手一抖，放多了點，下頓我注意。”他卻一臉不耐煩：“你這不是添亂么？

你自己做的你吃得下去？”

我愣了愣，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我不是他親媽，確實不該多說，可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欠他們的。我忍了下來，沒吭聲。

后來有一天，我在廚房洗碗，手滑了，一個玻璃碗掉地上摔碎了。李斌當時坐在客廳看電視，聽到聲音立馬跑來，指著我鼻子就吼：“你怎么連個碗都拿不穩？這碗是我特意買的套裝，現在怎么配？”

我低頭撿碎片，手指劃破了，流了血。他卻一句關心都沒有，還在那兒念叨：“用不慣就別碰！你干脆回家算了！”

那一刻，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女兒聽見動靜，從房間里出來，看見我蹲在地上，一邊流血一邊收拾碎片，愣了一下，連忙跑過來：“媽，你怎么弄的？”我強顏歡笑：“沒事，手滑了。”

女兒沒說什么，只是拉著我去包扎傷口。我看到她眼里的愧疚，卻也感受到她的為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不是個愛多想的人，但那晚我真是想了好多。我這么大年紀，不是來受氣的。我白天辛辛苦苦，晚上還被人吼，我憑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女兒攔著我：“媽，你別走，我離不開你。”

我摸著她的臉：“雅雅，媽不是不幫你，媽是真的受不了了。你也看見了，你老公不歡迎我，咱不能強留。”

女兒眼圈紅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我心里有數。”我苦笑，“你要是實在不行，就找個保姆吧，媽這把年紀，真是伺候不動了。”

我拎著包走的時候，她一直站在門口看我，我頭也沒回地走下了樓。那一刻，我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回到小縣城后，我又開始擺攤賣早點。雖然累，但自由自在，沒人給我翻臉，心里踏實多了。偶爾女兒會打電話來，問我過得好不好，我都說挺好，從沒再提那天的事。

一年過去了，某天我正忙著蒸包子，接到女兒的電話。她聲音啞啞的：“媽，我離婚了。”

我一下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和李斌，離婚了。”

我沒說話，只是聽她在電話那頭低聲哭：“媽，你當時走得對，要是你再留一段時間，可能會更受委屈……”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原來李斌一直對她控制欲極強，連穿什么衣服、和誰說話都要管。

孩子大點后，他變本加厲，稍有不順就摔東西發脾氣。

有一次，孩子感冒了，她帶去醫院，李斌嫌她沒先請示他，當著醫生的面就罵她。

她受不了，提出離婚，李斌居然也爽快地答應了。

“我忍了很久，是你那次走讓我明白，女人不能委屈自己一輩子。”

我聽著她哭，心里五味雜陳。那一刻，我既心疼，又欣慰。她終于明白了。

我沒說大道理，只是淡淡地說：“回來吧，媽還在。”

她在電話那頭哭得更厲害了。

03

后來，女兒帶著孩子回了小縣城，住在我家。她換了份線上工作，可以在家辦公。我幫她看孩子，她也不再那么焦慮。我們娘倆的日子雖然清苦，但溫暖。

她偶爾會問我：“媽，你是不是恨李斌？”

我搖頭：“不恨，只是覺得可惜。你們要是能好好過，我做牛做馬也愿意。可他不懂珍惜，那就算了。”

她點頭：“媽，你真好。”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咱們女人啊，要有底氣，不能指望別人給你幸福。”

如今，我依然賣早點，女兒在家辦公，外孫健康懂事。我們沒有大富大貴，但日子過得安穩。我知道，這就夠了。

人這一生，走不對的路可以回頭，嫁錯了人也可以重來。只要活著，哪怕是摔碎了一只碗，也可以從頭洗干凈碗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