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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克的麻煩又多了一個。
它剛剛才發了一份財報,在營收利潤雙降的情況下,盡己所能地告訴資本市場,它的庫存在好轉,最主要的北美市場營收降幅在縮窄,它的運動專業產品Pegasus 41和Vomero 18也獲得了不俗的表現。
但這些用來提振市場信心的信息,在特朗普的關稅大棒面前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當地時間4月2日,美國宣布對所有國家征收10%的“基準關稅”,并對部分國家征收更高的“對等關稅”。其中柬埔寨、越南、孟加拉、中國和印尼的對等關稅分別為49%、46%、37%、34%和32%。這些恰好是全球諸多運動和時尚品牌目前最主要的生產國,而征收關稅不只針對成品,還包括鞋服制造需要用到的許多原材料。
關稅消息傳出后,本就對耐克改革觀望態度的資本市場立即用腳投票,令它4月3日的股價下滑14.4%至55.58美元,降到了自2018年以來的最低點。
其他運動和時尚企業股價也接連大跳水:同是4月3日, lululemon股價跌9.58%,洞洞鞋Crocs、擁有HOKA和UGG的德克斯戶外、昂跑、斯凱奇、Under Armour、Abercrombie & Fitch均跌超10%,旗下擁有Vans、Timberland和北面的威富集團,股價更是暴跌28.74%。當地時間4月7日美股開盤后,上述企業的股價繼續下跌。
被“懂王”嚇綠的鞋服企業們,面對的不只是關稅上調、商品售價上漲,給本就疲軟的消費市場再增加的一層陰影,它們未來在供應鏈上輾轉騰挪的空間,也越來越小了。
01
至少提價10%-12%
“對等關稅”對運動時尚企業的影響到底有多大,我們可以用耐克的情況來看一看。
根據其24財年年報,鞋類產品占到了它營收的68%,越南、印尼和中國分別貢獻了它鞋類產品50%、27%和18%的產能,而北美市場又占到了耐克整體營收的43%。也就是說,耐克賣得最好的產品,會因為主要產地來自越南和印尼,從而需要在它最主要的銷售市場,背負高額的關稅。
投資研究機構Morningstar的分析師David Swartz表示,耐克的商品售價很可能上漲,但上漲幅度過大又將削弱消費者的購買力。他預計這家公司很難漲價超過10%-15%,但這并不足以抵消所有關稅。
同樣的麻煩也出現在了lululemon身上。美國市場貢獻了它近6成的銷售額,而作為一個加拿大運動品牌,它早已關閉自己在加拿大的工廠,轉而把90%的生產線放在亞洲,其中光越南就占到了它產能的40%。
測算顯示特朗普的關稅政策可能會使lululemon的單品成本上升22-35美元,而管理層已經在最近的財報交流會中坦言,關稅可能會公司未來的利潤率產生影響。
美國市場上的服裝和鞋子有97%都源自進口,其中鞋類產品進口率更是高達99%。基于此,“對等關稅”無疑將加重普通消費者的購買負擔。
瑞銀分析師則表示,零售商很難完全承擔這些關稅成本,它們需要至少把商品價格提高10%-12%,才能抵消對等關稅帶來的影響。
美國鞋類分銷商和零售商協會預測的漲價幅度則更夸張,它稱中國制造的工作靴,售價可能從77美元漲到115美元,越南制造的跑鞋,售價則可能從155美元漲到220美元,漲幅均在40%以上。
而早在特朗普的關稅新政發布前,H&M的首席執行官Daniel Erver就公開表示了對他強硬關稅舉措的質疑。H&M的生產線主要集中在中國和孟加拉,美國又是它的第二大銷售市場,Daniel Erver稱“最終將由消費者承擔這些成本”。
有業內人士表示,企業將會在供應鏈上盡可能壓縮成本來抵消關稅上漲的影響。運動鞋測評網Sole Review的創始人Rahul Cee就稱,企業可能會降低產品的技術水準,或者延長產品設計周期來應對,這意味著消費者可能買到品質不如以前的產品,或者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品牌減少上新。
和頭部鞋服企業緊密合作的代工方也受到了影響。“對等關稅”推出后,為耐克、Vans、UGG、HOKA代工,在越南、緬甸擁有生產基地的華利集團,股價在4月3日和7日分別下跌13.8%和6.49%,以耐克、阿迪達斯和PUMA為主要客戶,在越南和柬埔寨設有工廠的申洲國際,這兩日的股價則分別下挫14.15%和11.21%。
02
再次來臨的供應鏈難題
對于出臺“對等關稅”,特朗普給出的表面理由是推動制造業回流美國,但這在短期內只能是個美好愿望。
想要“回流”,美國先得解決從業人員短缺的問題。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它服裝制造業的從業人員數量已經從2015年1月的13.9萬人,減少到了今年1月的8.5萬人,就業人數只有斯里蘭卡的1/4,但美國的總人口數量卻是斯里蘭卡的7倍有余。
此外,美國還缺乏在本土生產鞋子和服裝需要用到的各種原材料。美國鞋類分銷商和零售商協會曾提醒特朗普,美國國內并沒有生產一雙普通鞋子所需的70多種原材料的來源,企業需要特地尋找工廠或者另建工廠,才能解決棉質鞋帶、鞋眼、紡織鞋面這些基礎零部件的供給。
還有從業者表示,有些鞋子會用到某些化學物質制成的泡沫,但相關材料在美國是被禁止制造的,特朗普想讓鞋服制造業的生產回流到美國,顯然沒有那么簡單。
實際上,這已經不是鞋服企業第一次面對因地緣政治、貿易摩擦帶來的供應鏈難題。
在特朗普的第一個任期內,他就迫使過企業將生產資源轉移到越南、柬埔寨等東南亞國家。當時這些國家不僅有更低的生產成本和更小的監管力度,還被企業認為是“不會被特朗普找麻煩的地方”。
鞋履品牌 Steve Madden曾在去年11月表示,因為特朗普競選時承諾會加征對中國的關稅,它減少了從中國進口產品的數量,并提前在柬埔寨、越南、墨西哥和巴西建立工廠。另有統計數據顯示,越南已經是全球最重要的運動鞋生產國之一,耐克50%和阿迪達斯39%的運動鞋都產自越南,年銷售額合計超200億美元。
但如今對越南、柬埔寨等地征收的高額“對等關稅”,讓這些企業在生產基地的選擇上再無避風港。
標普全球財智的供應鏈研究主管Chris Rogers表示,制造商的確可以在新的國家重新開設工廠,但鞋類產品供應鏈復雜,重新安置通常更需要兩年的時間。
德意志銀行的分析師Adam Cochrane則稱,墨西哥、巴西、土耳其、埃及可能成為鞋服企業轉移生產線的下一個目的地,但由于和供應商的訂單合同期限比較長,這些改變可能要在18-24個月后才能發生——誰又知道特朗普下一步會對這些“新目的地”做什么呢?
Cochrane還提到,面對巨額關稅,運動和時尚品牌也許不得不減少銷往美國的訂單,轉而將更多產品銷往歐洲、中東和中國。
中國市場目前的鞋服供給已經過剩,競爭也已經足夠激烈,如果產品銷售重心真的轉移,對這里的現有品牌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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