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向陽·花》之前會以為這是一部主打苦情的催淚大片,但看完才知道這是一部酣暢淋漓的現實主義爽片!馮小剛寶刀不老,離開駕輕就熟的喜劇賽道,駕馭這樣一部現實主義作品開辟了自己導演生涯的新篇章。
在我們的印象里所謂現實主義作品往往給人苦大仇深的印象,針砭時弊,揭示黑暗,可以引發觀眾深度的思考也會給觀眾帶來觀影壓力,有的時候看完會覺得憋屈,但誰說現實主義就非得讓觀眾負重前行?《向陽·花》完全撕掉現實主義作品的“苦情濾鏡”,終于不用看好人受委屈了。
《向陽·花》中的人物不苦嗎?當然苦,電影可謂還原了女性的多重困境,將底層女性的困境原原本本地搬上銀幕。片中的趙麗穎飾演的高月香強迫嫁給了瘸子丈夫,為了養活女兒誤入歧途,鋃鐺入獄,在出獄后她又要在生活的沼澤中摸爬滾打,賣魚、拉貨、保潔,到化妝公司試化妝品,還要面對社會對刑滿釋放人員的歧視,還有對女性的騷擾。當高月香勤懇做保潔被誤會偷東西,只能用搜身的方式自證清白,在尊嚴被踐踏的時刻,堂堂正正的維護自己的權益,順勢“敲詐”,讓那些“觀看”她苦難的人付出代價。趙麗穎的表演將底層的辛酸與無奈演繹的淋漓盡致。
但電影沒有可以渲染這種苦難,正如電影片名一樣,被稱為“向陽花”的向日葵始終朝著太陽生長,正如向日葵的花語象征著光明與希望,生活有千鈞重擔依然勇往直前。高月香沒有內耗也不自怨自艾,去改變現狀換個活法。在監獄中她遇到了蘭西雅飾演的黑妹,因會手語的緣故,兩人天然有著親近感,得知黑妹想吃糖后,高月香費盡心思給她搞來了糖。
出獄后,從小被迫偷竊的黑妹始終被犯罪集團所裹挾,高月香主動與她搭伙討生活,給予了黑妹母親般的溫暖與力量。此前,黑妹總是逆來順受,高月香則幫助她主動出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風風火火闖社會,從貧窮的生活中一步步做大做強,一起到防盜門公司賺的第一桶金。
影片的最后,高月香展現了“俠女”本色,黑妹被老爹要挾被砸廢了手指,高月香的忍耐也到了極限,最后反擊將大元寶砸向了老爹,一下又一下,將自己所有的被傷害、被污蔑、被羞辱的過去全部釋放了出來,她復仇的不是具體的人,而是命運和背后僵化的社會偏見。
馮小剛始終是一位求新求變的導演,早年間以京味喜劇成為中國電影市場的佼佼者,《甲方乙方》《不見不散》《沒完沒了》等作品,講述的是有煙火氣的百姓生活,小市民的悲傷與歡樂,成為一代人心中的回憶。《唐山大地震》圍繞的是一個由地震引發的,連綿數十年的情感“余震”,《集結號》沒有過度追求戰爭場面,而是講述一個平凡士兵谷子地的執著堅守,鴻篇巨制《一九四二》是大饑荒下小民的生存困境,有著濃濃的人道關懷。中國人之間心領神會的情感是貫穿馮小剛創作的主線。
在《向陽·花》中這種將生活創翻的架勢,不是一味地追求爽感,而是有著深刻的情感依據。高月香是女性,更是一個母親,她所有的鋌而走險都是為了女兒有更好的生活,是想給女兒一個健康成長的家,也是為了給女兒一個人工耳蝸的執念。高月香的強悍人生是一種母性的光輝,這就不難理解她為何會對黑妹施以援手,或許就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兒的影子。
這種共同的情感抵達了更深的人道思考,監獄中“向陽花合唱隊”的女性她們是罪犯,但更是有血有肉的女性,走上犯罪的道路有個人原因,但也有社會性的普遍性、結構性的問題。罪犯刑滿釋放,在社會上遭遇到冷眼與歧視,光靠著高月香強悍的生命力是無法改變的。
片中的每個女性角色都是向陽而生的力量,女警鄧虹從女囚犯進監獄起就一路關懷,即便她們走出監獄后仍為她們謀出路,設身處地的為她們著想。王菊飾演的胡萍一開始是大姐大的派頭,但在最后仍獻出了自己的鮮血,幫助高月香被定重罪的風險。正是女性間的相互扶助,讓她們得以在艱苦的環境中披荊斬棘。
《向陽·花》中每個演員都奉獻了出色表演,趙麗穎在《第二十條》后再次演繹底層女性,不同的這一次更有主動性,有擔當,幾場爆發的戲讓觀眾感受到了高月香這個角色的情緒沖擊力。蘭西雅讓人刮目相看,她飾演的黑妹一開始假裝聽障人士,不需要語言,通過手語的動作傳遞情緒,而之后卻發現聽障只是她個人的偽裝,此前“裝”的部分思考沒有引起觀眾的懷疑,可以說演技十分在線。
《向陽·花》為中國的現實主義創作指出了新方向,不故作深沉,也無需刻意渲染悲情,真實的生活與女性形象是最有力的,向陽而生,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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