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2025年春天的劇屏,說成“郭京飛時段”,我想應該沒有太多人持有異議。畢竟,從春節至今,郭京飛作為主演,已經陸續出現在《黃雀》《駐站》《漂白》三部重量級劇集中。這樣的密集度,對于任何一位演員,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雖然有觀眾反饋《黃雀》中“郭鵬飛”的單側擠眼動作,在視覺上缺乏美感。可作為一種人物心緒的標識性外化設定,大家顯然是能從中看出演員想傳遞的心理狀態的。我們可以因為視覺審美,不將其定位為“頂級演繹”,但無疑——依然是成功的表演。
由于近年頻繁現身涉案劇,郭京飛“新晉警察專業戶”的定位已然在觀眾心中初步形成。不過,與此前劇屏上的“警察專業戶”不一樣,郭京飛賦予角色的生活色彩更濃,這非常難得,也在一定程度上沖淡了角色強加給演員的類型固化效應。
《黃雀》無疑是近年最成功的反扒劇集,演員與劇作的相互成就顯而易見。郭柯宇奉獻了她出道以來最成熟的表演,她和郭京飛在該劇中的首次亮相,都讓觀眾產生了“認不出來”的錯愕感。隨著劇情驅動,郭柯宇的精彩發揮可與《對手》中的顏丙燕相媲美——巧了,兩部劇都出自同一編劇之手。
《黃雀》給觀眾提供了純粹的觀劇快感:姜大衛的“廣叔”、馬吟吟的“阿蘭”、房子斌的“鄉長”、秦嵐的“黎小蓮”、張浩信的“姜吉峰”、祖峰的“佛爺”、呂曉霖的“方慧”、張浩然的“財神”、尤勇智的“方肇”、寧文彤的“胖客商”……實力派演員云集,連同該劇眾多年輕演員,奉獻給大家一場反潮流、反浮夸的表演盛宴。
《黃雀》當然也有它的問題——也許是因為過于強調傳遞“實打實”的信息,劇情密度過大,轉折稍多,加上不時出現的“回憶殺”,看著有點兒累。明明是一部反扒主題的劇,卻給每個主要的劇中人都設定了八百個諜戰的心眼子,有些小題大作了。當然,這絲毫不影響《黃雀》的優質劇集屬性,充其量只是一點小遺憾。
《黃雀》臨近收官之際,《棋士》伴著王寶強那憨憨呆呆的表情,施施然登上熒屏。甫一開播,肅殺之氣撲面而來。王寶強的臉,觀眾太熟悉了,可當他在《棋士》中一露面,竟還是那樣,夾雜著些許生澀、不適,充滿生活的原味。如果我說,高明、李雪健之后,趨近于“最好”的演技派是廖凡和王寶強,對于這種評價,欲行爭議的人一定不少。盡管《Hello!樹先生》之后,認可王寶強是演技派的人已不在少數。
出道二十多年,從“群眾演員”到“本色演員” “類型演員”,再到“喜劇演員”“武打演員”……王寶強一直在用他怯生生的、可憐兮兮的,時而愚蠢、時而猙獰的表演,帶給觀眾不同的驚喜。眾星捧月的《棋士》,又為他提供了表演上絕好的新證。懵懂、無奈、不甘、胸有成竹、扮豬吃老虎……這些關鍵詞,一直在“崔業”身上此起彼伏、此消彼長地震蕩,它們矛盾而和諧地憩于王寶強的表情和動作之中,看著竟毫無違和感。看《棋士》主要就是看“崔老師”,雖然其他演員發揮得也都不錯,尤其是陳明昊的表演,再次彰顯某種“大演員”氣場。
作為涉案劇,無論是《棋士》,還是《黃雀》,相較于以往的類型劇都有一些“求變”的氣質。雖然《棋士》偏于灰色,《黃雀》靠向詭異,但它們都有著想把生活和人性的復雜盡可能呈現給觀眾的愿望。即便沒有抵達完美,卻依然能讓人看到內地類型劇的創作活力。
涉案劇耀眼的時段,其他劇型當然也沒閑著。這期間,依然有一些劇集不錯,雖然評分未必醒目,但品質其實不差。比如,古裝劇《雁回時》,該劇將“大女主”劇原有的“歷經七災八難”“打怪升級”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且融入時下短視頻的“爽劇”氣質,雖是陳酒,卻自帶新味;時裝劇《白日夢與她》,在青春勵志與模特這些略顯“陳舊”的元素里,重新整合幽默和新意;《春風燃情》特別像“內地90年代版”大女主創業劇與TVB港劇的混搭,欠缺邏輯性,卻并不難看,讓人不禁思考怎樣構思年代劇、培養演員歲月感的演繹能力等問題;奇幻劇《不思異:志怪》也不難看,編劇甚至表現了某種打通古典玄幻元素的野心。上述這些,也都為劇集生產的“求變”趨向提供了注腳。
(徐江 詩人,作家,文化批評家。生于1967年,1989年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F居天津。)
圖片: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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