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局長站在酒店門口，整理了一下領帶。二十年了，自從考上公務員，他就再也沒參加過同學聚會。這次要不是老班長再三邀請，他也不會來。

"老吳！"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吳局長轉身，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朝他走來。

"張......張明？"吳局長愣了一下。記憶中的張明是個瘦弱的書呆子，現在卻大腹便便，手腕上戴著明晃晃的金表。

"哎呀，吳局長，可算把您盼來了！"張明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聽說您現在可是咱們市里的大紅人啊！"

吳局長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哪里哪里，都是為人民服務。"

走進包廂，吳局長才發現這次聚會規模不小。二十多人的大圓桌幾乎坐滿，都是當年高中同學。看到他進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吳局長！"

"老吳，這邊坐！"

"吳局，好久不見！"

此起彼伏的招呼聲中，吳局長被讓到了主位。他剛要推辭，張明已經按著他坐下："您就別客氣了，今天您可是咱們班最大的官！"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吳局長發現，話題不知不覺都圍著他轉。

"老吳，聽說你們局最近在招標？"張明端著酒杯湊過來，"我有個表弟是做工程的，您看......"

吳局長放下筷子："招標都是公開透明的，只要資質符合要求，都可以來投標。"

"那是那是，"張明訕笑著，"不過您也知道，現在這行情......"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悄悄塞到吳局長手里。

吳局長臉色一變，把信封推了回去："張明，你這是干什么？"

"哎呀，老同學嘛，一點心意......"

"張明！"吳局長猛地站起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老同學，就把這東西收回去！"

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們。

張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老吳，你這是......"

"我知道你們今天請我來是為了什么。"吳局長環視四周，"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吳建國行得正坐得直。你們要是真想找我幫忙，就按規矩來。要是想走后門......"他冷笑一聲，"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老吳！"張明追了出來，"你別生氣，我......"

吳局長停下腳步："張明，你還記得咱們高中時，老校長說過的話嗎？"

張明愣住了。

"他說，做人要堂堂正正。"吳局長嘆了口氣，"你看看你現在，還是當年那個為了借我筆記，在教室門口等一中午的張明嗎？"

張明低下頭，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

"老同學，"吳局長拍拍他的肩膀，"我希望下次聚會，咱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單純地敘敘舊。"

走出酒店，夜風拂面。吳局長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紀委嗎？我要舉報......"

路燈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格外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