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局里的例行會議剛剛結束,局長吳忠誠坐在位置上沒有動身的跡象。局長不走,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走,會議室內安靜極了,幾個年輕人在下邊竊竊私語。
“抓緊散會吧,今天情人節呢”有人小聲嘀咕道。
“對,還準備給女朋友驚喜呢,這不是耽誤事嘛!”又有人說。
幾個年輕人沖著副局長高旗峰打手勢,希望他幫幫忙。高旗峰看了看吳忠誠,附在耳邊說了句:“吳局長,還有什么指示的嗎?”
聽到聲音,吳忠誠才從回憶中抽出身來,笑了笑說:“散會吧。”
下邊的人一哄而散,高旗峰沒有動身,他合上會議記錄本,開玩笑說:“吳局長,今天情人節呢,您不準備給嫂子買點東西,表示表示?”
“老夫老妻了,還有啥意思呢?”吳忠誠嘆了一口氣說,“不像你們,懂浪漫。”
“浪漫,哎,都是被逼得,花錢免災。”高旗峰無奈地說。
“哈哈,浪漫以浪費為前提!”吳忠誠笑著總結道。
“哈哈,總結得到位,不過,我得走了,定的花和首飾,我得去取一下。”高旗峰說。
高旗峰走后,吳忠誠又陷入回憶當中。
三年前的一個情人節,正在上班的吳忠誠接到妻子李聰的電話。
“老吳,知道不,我們辦公室的老馬,對,就是我經常給你提的老馬,今天早上給我顯擺她的新包呢。她說是她的情人節禮物……”
李聰滔滔不絕地說著,吳忠誠早已沒有聽的興趣。他最討厭過節,麻煩,明擺著哄小孩的把戲,送個小禮品,對方還要假裝興奮,假不假啊,多沒勁啊。
“老吳,你在聽嗎?”話筒那邊問道。
吳忠誠“嗯”了一聲,覺得不太合適,又說了句:“在聽。”
“沒事,我就是給你說說,老馬收到了禮物,很高興。”李聰說著,情緒明顯有些失落。
“哦,好。”吳忠誠掛斷電話,皺著眉頭將手機扔到一旁。
吳忠誠當然明白,這是妻子在提醒自己,說白了,這是點名要包呢。可是,知道歸知道,他不想買,也不是說花不起錢,只是他懶得討她歡心,或者說,他沒有動力討她歡心。吳忠誠對妻子李聰非常不滿意,年紀不大,卻是一臉褶子,尤其是肚皮上的三層游泳圈,想想就厭煩,實在提不起一點興趣。他多次給妻子提意見,略微收拾收拾,減減肥,李聰對他的建議不屑一顧,把眼一瞪,說:“咋,看煩了,年輕姑娘多的是,人家也得看得上你啊!”
也許正是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吳忠誠的心,從那時起,他就暗自發誓,一定找個年輕漂亮的,以此證明自己的實力。
李聰還是不理解丈夫,她越是要求,吳忠誠越不想那樣做。這不,下班后,吳忠誠像往常那樣開著車回家去了。
車子進了車庫,兒子打來電話。
“爸爸,我媽生氣了,說是別人都有禮物,就她沒有……”
掛斷電話后,吳忠誠抓了抓頭發,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又將車開了出去。
大街小巷擠滿了情侶,他們時而擁抱,時而忘我親吻,吳忠誠看著,目不暇接。滿大街都是年輕漂亮的美女,吳忠誠看得心潮澎湃,看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將男生換成自己。
許久,吳忠誠回過神來,買點什么呢?吳忠誠搖開車窗,看到,右手邊正好有一個花店。
吳忠誠跳下車,推開門。
“先生,買花嗎?”聲音嬌柔嫵媚。
順著聲音望去,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士蹲在地上整理著成花束。
“小姑娘,我買束花。”吳忠誠表明來意。
“哈哈,我可不是小姑娘,我快三十歲了哦。”女士回答。
“嗯,不敢相信,看不出來。”吳忠誠說。
“呵呵,您,嗯,您打算送給誰呢?”那位女士輕微抬頭,問了一句。
正是這一瞥,吳忠誠的心完全被俘虜了。他的眼睛被鎖定,再也無法移開。
“我老婆。”
“先生,您買什么花?”
“都行,老夫老妻,重在形式,什么花都行。”
“老夫老妻更不能隨便,您選擇一束吧,溫馨典雅。”那位女士遞過來一束花說。
“為什么選這一束?”吳忠誠問。
“提成高唄!”女士回答。
“您真夠坦誠了。”吳忠誠笑著說。
“打工人,當然是怎么掙錢怎么來了。”女士笑著說。
“多少錢?”吳忠誠掏出手機準備掃碼。
“額——三百就行。”
女孩將花束包好,順手遞過來一張名片,說:“這是我的名片,支持送貨。”
“夢舒,嗯,好名字。”吳忠誠看著名片,稱贊道。
女孩聽到夸獎,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唯美動態,撓人心弦。
吳忠誠走到門前,正要推門出去,通過玻璃看到,女孩腿一軟,暈倒了。吳忠誠撥打了急救電話后也跟著去了醫院。
二人的故事就此發生。
叮鈴鈴——
電話響了。
吳忠誠再次從回憶中跳出來,瞥了一眼手機,妻子打來的,他真不想接,肯定要浪漫的,沒意思,想想就覺得沒意思。想到此,吳忠誠的眼前又浮現出另外一個形象。花店后的套房里,一個嬌羞貌美的老板娘正在等待著自己到來。
電話又響了一遍。吳忠誠按下接通鍵。
“什么事?”吳忠誠問。
“在干什么,怎么還不回家!”李聰質問道。
“開會!”
“還需要多久?”
“不知道!”
隨即,電話掛斷。李聰再次打來,吳忠誠調了靜音,倒扣在桌子上。
吳忠誠在等待一個花店打樣的信息,他們約好了,只要店里的花賣完,他就可以去了。
十點左右,信息來了,吳忠誠歡快地朝著目的地奔去。
一陣溫柔過后。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想聽嗎?”夢舒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輕輕滑過吳忠誠的臉頰。
聽到大膽二字,吳忠誠的心咯噔一聲,可是,嘴里卻冒出幾個字:“愿意。”
“我想見見她。”夢舒輕描淡寫地說。
“什么!”吳忠誠驚呆了,他猛然起身,剛才殘留的溫存一下子被甩到了空氣中,隨風飄走了。
“害怕了?”
“有點。”
“可是,我好奇,我想去!”夢舒撒嬌道。
“說點其他的,這個——不行!”吳忠誠帶有央求的味道。
“不嘛,不嘛!”
吳忠誠仍是搖頭。
夢舒也著急了,她推著吳忠誠說:“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了!”
吳忠誠起身要走。
“哼,你走,你走了就別回來了,我馬上就找個年輕的,小白臉!”夢舒說。
吳忠誠的心馬上軟了,他笑嘻嘻地湊過來,說:“哎,別生氣嘛,好商量。”
“一句話,行不行?”
“嗯——”
“行不行?”
“好吧,但是,你準備——”
“我想好了,你在這里訂一束花,我去給她送過去,可以不?”夢舒問。
“嗯——好吧。”
夜,花店內,一會兒風雨一會兒晴,天氣陰晴不定……
第二天傍晚,夢舒敲響了吳忠誠家的門。
“您找誰?”李聰問。
“您是吳忠誠的妻子嗎?”夢舒笑著問。
“嗯,什么事?”李聰警覺地問。
“哦,吳先生在我的花店里定了一束花,您簽收一下。”夢舒說。
“哦,這個老吳,每年情人節都搞這出,老夫老妻的,我說沒必要,但是人家執意要搞,沒辦法……”李聰一邊簽字一邊念叨著,言語中透著炫耀。
簽完字,夢舒站著不走。
“您還有什么事嗎?”李聰問。
“有,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夢舒笑了笑,笑容轉瞬即逝。
“你——是誰?”李聰的笑容僵持在臉上。
“我是這個房子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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