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屋外的腳步聲傳來,是秦野回來了。
夏頌時立刻將紅藥水倒在身上,弄成一副滿身是血死去的樣子倒在客廳。
門打開了。
秦野剛進門就看見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人,先是一愣,而后眉間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耐。
“阿時,這是你第五次裝死了。”
他皺了皺眉,顯然早已識破她的惡作劇。
地上的夏頌時睜開眼偷笑,從地上坐了起來。
“阿野,我是不是嚇不到你了?”
她頗有些苦惱的樣子,秦野什么也沒說,附身蹲下,將淘氣的女友抱去了浴室。
一點點幫夏頌時洗干凈臉上和身上的東西。
夏頌時任由他施為,她靜靜看著秦野。
他已經從清俊的少年長成眉眼鋒利的男人。
轉眼,他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
夏頌時和秦野都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
他們青梅竹馬,相依為命。
從小到大,秦野一直把她看做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8歲時,為了保護她,秦野跟孤兒院的大孩子打架,被院長罰兩天不準吃飯;
13歲時,為了送她一條新裙子,秦野連續兩個月兼職三份工,差點累垮;
16歲時,為了給她過生日,秦野拋下競賽坐了46個小時的火車回來送她蛋糕……
他們在苦難里長大,秦野卻給她在苦難里開辟出一個幸福的世界。
18歲時,兩人終于在一起了。
那時,他什么都沒有,表白那天,秦野說:“阿時,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會在28歲之前功成名就,站在最高的地方,用最華麗的婚紗,最盛大的婚禮,把你娶回家。”
夏頌時從不懷疑他,堅定地等到了28歲。
如今,十年過去。
秦野經歷了艱難的創業,一手建立起自己的商業帝國,坐擁無數財產。
他們苦盡甘來了,而他,依然待她如初。
秦野性格清冷,從小只有夏頌時才是他的例外,他從不對她生氣。
直到,一個月前她突然開始頻繁的裝死嚇他。
第一次裝死,秦野神色大變瘋了一樣抱著她跑去醫院。
第二次裝死,秦野抱著她不停地顫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第三次裝死,秦野已經學會先蹲下檢查她的鼻息;
……
到了第五次,他除了進門時被嚇到,已經開始平靜下來了。
洗完澡,秦野抱著夏頌時回到臥室睡覺。
他睡著之后,夏頌時翻身想抱住他,卻聽到床頭的手機突然不停震動。
有人在給他一直發消息。
她猶豫了一瞬間,伸手拿過了手機。
給秦野發消息的是他公司的實習生。
這個女孩叫趙歆,夏頌時聽秦野說起過。
幾個月前,秦野跟她抱怨說公司來了個什么都不懂的實習生,做什么事都很迷糊。
他向來是做事嚴謹的人,因此很看不慣這樣的菜鳥。
但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秦野還是給她轉正了。
并且后來越來越頻繁的在家里提起這個人。
要么說趙歆今天又復印錯了什么文件,被主管罵了;
要么說趙歆今天給辦公室買的咖啡撒了,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
要么說趙歆今天第一次完成了獨立工作,為了表示感謝送他禮物……
而他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不耐到最后甚至有些興致勃勃。
那時,夏頌時還不知道原來他們在工作之外還有其他的交集。
直到此刻她滑動著翻看聊天記錄,發現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分享生活。
趙歆會分享飯菜、天邊的云彩、路邊的小狗,而秦野也會跟她分享項目成功時的喜悅,應酬酒局時的煩躁……
這其中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言語。
可夏頌時一路翻下去,卻只覺得通體冰涼。
難怪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感覺自己沒有以前了解他的生活了。
原來,他把從前會分享給自己的東西,全都分享給了另一個人。
甚至……就在今天他進門前,還在回趙歆的消息。
而且,他給趙歆的備注——
居然是……
粘人精。
夏頌時手心一顫,看不下去般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她靜靜凝視著秦野的臉。
所以,是因為最近都在想著趙歆,你才沒有發現家里的異樣。
才……連我放在床頭的抗癌藥,都沒有發現嗎?
她盯著他熟睡的面孔,忽而在他耳畔低聲道:“阿野,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裝死嗎?”
她苦澀一笑,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
“因為我快死了啊,所以只有頻繁裝死,讓你習慣我的死亡,等我真正死的那天,你就不會難過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底悲涼又蒼白。
可她最愛的那個人,如果睡得正熟,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一股熟悉的痛感涌上身體,她失力般躺回枕頭上,眼淚從眼角滑落。
翌日,醒來時秦野已經出門上班。
摸著一旁冰冷的床單,她忽然想起,以前秦野每天離開前都會親吻她的額頭,抱著她耍賴說不想上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這樣做過了。
她心中一片黯然,突然劇烈咳了起來,她連忙伸手捂住嘴,可鮮血還是順著指縫留在了床上,染透了一片床單。
她連忙起床將床單扔掉,換了新的床單。
做完后,又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催她去醫院復查。
夏頌時收拾好家里,就默默去了醫院。
她是一個月前體檢的無意發現自己生病的。
胰腺癌,癌癥之王。
當時夏頌時整個人都被擊垮了,她想長長久久的陪著秦野,卻連跟他道別的時間都所剩無幾。
因為這種癌癥確診時一般就是晚期,誰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她到了醫院。
醫生辦公室里,醫生發現她的狀態越來越糟糕,勸她盡快住院化療。
“醫生,化療成功的幾率是多少?”
醫生沉默了,并沒有直接回答:“總之,會比現在強一些。”
夏頌時也清楚這個病相當于不治之癥,不管接受什么治療,她的時間都不多了。
“醫生,我不想住院,我只希望能再撐一個月后就好了。”
因為,再過一個月,就是她的28歲生日了。
醫生忍不住問:“為什么要等一月后?”
夏頌時起身準備離開,她笑了笑,眼底氤氳著水光。
“因為,那天我要等一個人來娶我。”
18歲那天,秦野用所有的錢給她放了一場煙花。
他在煙花下告白,在煙花前發誓:“阿時,我會永遠愛你,我會努力讓自己功成名就,在28歲之前娶你!”
這是十年前秦野的承諾,也是夏頌時等了十年的愿望。
這十年來,她無數次憧憬和秦野的婚禮。
她希望能在戶外舉辦,他們對著天空、對著大地、對著花草宣誓。
如果死亡注定逃不掉,那么她只想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完成這個心愿。
她拿了藥之后,就準備離開了。
在走廊路過一個病房,幾個護士從里面一個蓋著白布的病人出來,她們小聲嘆氣。
“哎,又是胰腺癌走的,這個月已經是第六個了。”
夏頌時一僵,轉頭看到病房里還住著幾個一臉麻木的病人,仿佛對求生沒有任何欲望,等待著下一個輪到自己。
她揪緊衣袖,低下頭匆匆離開。
回到家,她控制不住的想起病房里的那些病人。
一股心慌漫上心頭,她忽然無比想見秦野。
正好是中午,夏頌時便準備了午飯打算給他送過去。
到達陸氏集團,她坐電梯直通頂樓總裁辦公室。
因為電梯速度過快,她剛走出電梯就一陣頭暈,接著渾身脫力倒了下去。
而正好趙歆從辦公出來,迎頭看見夏頌時砰的倒在她面前。
“啊!”
她被嚇得驚聲大叫,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野聞聲走了出來,下意識將趙歆護在懷里,神色慌張。
“嚇到了嗎?有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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