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中國社會處于劇烈的轉型階段,傳統行業在時代浪潮的沖擊下,展現出獨特而復雜的生態圖景。留存至今的民國影像,宛如一扇窗口,透過它,我們得以窺探那個時代傳統行業的真實面貌。
這幀民國舊影中,一位男子端坐于一架古樸的木質織布機前,全身心沉浸在紡織老粗布的工序里。他身旁,潔白的純棉紗線規整地擺放著,那是即將幻化為質樸織物的原材。
老粗布,也被人們親昵地稱作老土布,承載著數千年的歷史底蘊。其選用的純棉紗,均源自田間茁壯生長的棉花。從棉花采摘,到彈花、搓棉條、紡線,每一步都飽含著勞動人民的辛勤與智慧。而男子正在操作的,正是歷經無數歲月傳承、世代勞動人民沿用的手工織布工藝。
只見他雙手如靈動的舞者,精準地穿梭于織布機的各個部件之間。一只手熟練地扳動著織布機一側的機杼,帶動著木質梭子在經緯紗線間飛速穿行,梭子每一次劃過,都發出清脆的“咔嗒”聲;另一只手則穩穩地把控著經紗的張力,確保紗線緊密排列,不出現絲毫紊亂。隨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原本松散的純棉紗線,逐漸交織成緊密、規整的老粗布
在泛黃的舊時光影像里,街頭一隅,一位補鍋匠正全神貫注地忙碌著。他的面前,擺放著待修的臉盆和水壺,這些物件雖破舊,卻承載著無數家庭的日常。
彼時,物資匱乏如寒冬的霜雪,重重地壓在人們的生活之上。百姓們的經濟狀況捉襟見肘,每一分錢都得精打細算地花。家中的物品,皆是維系生活運轉的寶貴財富,哪怕出現破損,也絕無輕易舍棄的道理。所以,人們便會滿心期待地尋來補鍋匠。此刻,補鍋匠就是生活的“修復者”,承載著大家對繼續使用這些物件的希望。
畫面之中,一位篾匠正專注投入籮筐的制作,其專注神情仿若周遭一切皆與他無關。只見他面前一根修長完整的竹子,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普通材料,可在篾匠這雙滿是老繭卻無比靈巧的手中,瞬間就有了無限可能。
篾匠挑選竹子極為講究,定要選取生長年限合適、竹節均勻且質地堅韌的竹子。只見他拿起鋒利無比的篾刀,刀刃精準切入竹子,“唰”的一聲,竹子便被一分為二。緊接著,篾匠雙手熟練地舞動篾刀,將竹子一層一層地剝開,猶如在拆解一件精妙的藝術品。很快,粗細均勻、薄厚一致的竹篾便呈現在眼前,這些竹篾在他手中輕盈地跳躍、翻轉,仿佛有了生命。
畫面聚焦之處,一位師傅正沉浸在木桶的制作工序里,周身散發著專注的氣息。在舊時歲月中,像他這般從事此行業的人,被人們稱為箍桶匠。
此刻,眼前的師傅正精心挑選木材,手中摩挲的木板紋理清晰、質地堅硬,是打造木桶的上好材料。他手持傳統工具,精準地切割、打磨木板,動作行云流水,每一下都飽含著歲月沉淀的嫻熟技巧。在木板拼接環節,師傅更是全神貫注,將每一塊木板嚴絲合縫地對接,隨后用鐵箍或竹箍牢牢固定,這些箍圈在師傅手中穩穩套上,為木桶賦予穩固的結構。
畫面定格于一家修鐵器的鋪子前,時光仿若在此刻放緩了腳步。鋪子周邊,雜亂卻有序地堆放著一堆亟待修補的鐵器,鋤頭、鐮刀、鐵鍋。
鋪子中央,一位老師傅弓著身子,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風箱。那風箱歷經無數次推拉,木質表面已被磨得光滑,卻依舊結實耐用。老師傅雙手有力地握住風箱拉桿,一下又一下均勻地拉動著。
爐膛里,等待熔煉修補的鐵器逐漸被高溫包裹,開始變得通紅,像是即將掙脫歲月束縛的勇士。老師傅不時停下手中動作,瞇起眼睛,透過那升騰的熱氣與火光,仔細觀察鐵器的變化,憑借著多年積累的經驗,精準判斷火候,為接下來的修補工序做著準備。
民國年間的江南市井深處,一位婦女全神貫注地投身于麻布袋的制作。她身旁,各類麻類植物纖維制成的布料整齊碼放,這些布料,便是締造麻布袋的原材。
麻,作為大自然饋贈的寶藏,經能工巧匠之手,幻化成了獨特的纖維。婦女手中的麻線,粗細均勻,是從苧麻、亞麻等麻類植物中,經多道繁雜工序提取而來。制成的麻布袋,優勢顯著。其質地堅韌,尋常拉扯難以破損,耐用程度極高;造型簡約卻不失美觀,質樸的紋理與自然的色澤,散發著一種源自手工的獨特魅力。
畫面中,一位老師傅正專注地投身于油紙傘的制作工序里。時光仿若在此刻定格,將這一傳統技藝的創作瞬間永久留存。
回溯至久遠的往昔,油紙傘堪稱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雨具。眼前這位師傅手中的傘架,是由他精心挑選的竹子,憑借精湛的手藝,手工逐根削制而成。每一根竹條都歷經了師傅嚴苛的審視與打磨,粗細均勻、質地堅韌,只為能撐起一方穩固的“晴空”。
而那傘面,則選用了上乘的皮棉紙。這種紙張質地綿柔卻不失韌性,師傅手持刷子,蘸取從天然桐樹籽中提煉出的防水桐油,以均勻且細膩的手法,一遍又一遍地涂刷在皮棉紙上。桐油散發著淡淡的、帶著歲月質感的氣息,隨著師傅的筆觸,逐漸滲透進紙張纖維,賦予了皮棉紙抵御風雨的能力。
畫面定格于民國年間,在那古舊街巷的一隅,一家賣竹制品的店鋪靜靜佇立 。店門半敞,店內竹香縈繞,店員正全神貫注地編著籃子。只見他手指翻飛,手中的竹篾在其嫻熟的技藝下,有條不紊地穿梭交織。竹篾輕薄而有韌性,隨著店員的動作,一點點勾勒出籃子的雛形。
竹編,這項古老的傳統行業,歷經歲月沉淀,在民國依舊散發著獨特魅力。從遙遠的農耕時代起,竹編就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無論是田間勞作時盛放谷物的籮筐,還是日常居家放置雜物的竹籃,都出自匠人們靈巧的雙手。到了民國,盡管新工業浪潮逐漸興起,但竹編憑借其質樸、實用又飽含手工溫度的特質,在市場中牢牢占據一席之地。
1930年代的北平城,春日的風沙裹著槐花香氣,赫達·莫里遜的萊卡相機對準了琉璃廠深處的皮影作坊。鏡頭里,一位白發老人正俯身案頭,指尖游走于半透明的牛皮之上,三十余把刻刀在陽光里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老人面前的案幾上,二三十把刻刀整齊排列,各司其職。平口刀方正質樸,能刻出剛勁利落的線條;圓口刀圓潤柔和,用于雕琢婉轉流暢的弧度;花口刀則精巧別致,可鏤出精美繁復的花紋。每一把刻刀都承載著歲月的痕跡,手柄被摩挲得光滑發亮,見證著老人無數次的創作。
皮影戲的樣譜,承載著歷代藝人的智慧,世代相傳,延續著皮影藝術的獨特魅力。看著老人嫻熟的技藝,不禁讓人猜想,他或許自幼便跟隨父母研習這門手藝,寒來暑往,從未間斷。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皺紋,一把白胡子更添幾分滄桑,憑此推斷,老人約莫六七十歲了。
傳統行業在民國時期的存在,對于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也有著不可忽視的意義。它們吸納了大量勞動力,尤其是在廣大農村地區,家庭副業成為農民重要的收入來源。同時,傳統行業的產品滿足了不同階層人們的生活需求,其獨特的文化內涵更是融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成為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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