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我和賀美娟要結婚的消息在村里傳開以后,村里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與我家關系好的街坊鄰居趕緊上門詢問,村里傳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看到我父親坐在板凳上低頭不語,大家伙立馬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是個柔弱的書生,小時候看書看多了,說話總是慢條斯理,哪怕遇到火燒眉毛的事情,也不會火急火燎去辦。
我老伴這個人就不同了,年輕時外號叫母夜叉,在家附近,沒有一個人敢招惹她,做事雷厲風行,從來不拖泥帶水。
我們兩個性格截然相反,最終卻能結合在一起,都得拜她大哥所賜。
我與賀美娟大哥是小學同學,上學時兩人比較要好,總是形影不離,我那時候學習好,每次寫完作業,都借給賀美娟的大哥抄寫。
賀美娟大哥能回報我的是,我要是被其他同學欺負,每次都是他替我出頭解決。
我叫于國棟,65年生人,家住東北某個偏僻的小山村,年輕時當過十五年的鄉村代課老師,后來被辭退,成了名副其實的農民。
我所生活的那個村子很小,只有五六十戶人家,我家住在村子的最西邊,家里姐弟五個,我排行老幺,上面有四個姐姐。
我是母親四十三歲那年生下來的,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寄托很大的希望。
父親小時候念過幾天的私塾,在村里可以說是比較有文化的人了,我剛出生,他就給我起名叫“國棟”,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做國家的棟梁之材。
想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那就得必須好好讀書,知識是改變窮人命運的唯一機會。
父親每次出遠門,他回來的時候不會給好吃的,也不會給我買玩具,而是買回來很多書,讓我天天讀,要是有不認識的字,就讓我自己去查閱。
最開始,我也不不愛讀書,后來讀著讀著,我感覺書中寫的故事挺有趣的,慢慢地,我熱愛上讀書。
入學以后,我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經常受到老師的表揚。
“于國棟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你們得向他學習,不要天天想著干家里的農活。”
老師在講臺上點名表揚我,我坐在座位上,用眼角的余光瞧見全班同學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很不好意地低下頭。
放學的時候,賀喜彬(我后來的大舅哥)從后面追上來,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于國棟,你學習這么好,作業肯定寫的也不差,回頭把你寫完的作業借給我抄寫一遍。”
這是我第一次與賀喜彬近距離接觸,在我的印象里,他是那種非常調皮搗蛋的學生,我們不是同一類人,放學不會一起回家。
拉近我與賀喜彬距離的一次是在上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三個高年級同學手拉手攔在放學的路上,不允許我們過去。
當時我不小心碰到一個高年級同學的胳膊,他們就說我是故意挑釁他們,他們三個人一窩蜂沖上來,把我摁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這一幕恰巧被賀喜彬看到了,他脫下書包,沖上來與那三個同學廝打在一起。
賀喜彬為了救我,自己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我心里很過意不去,為了補償一下人家,我決定替他寫一個星期的作業。
我第一次去賀喜彬家里,他家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
“老賀大哥,看看你家美娟,把我兒子臉都撓成大花臉貓了。”
“她嬸子,實在抱歉,咱們去衛生所看一下,抓藥的錢我出。”賀喜彬的父親低三下四向人家道歉。
“爹,憑什么給他抓藥,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我才撓了他。”賀美娟湊到自己父親跟前說道。
“你說你才多大呀,下手就這么黑,長大了誰敢娶你啊?”
“誰娶我你管不著,反正你兒子這輩子別想娶媳婦,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兒。”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賀美娟這么能懟人,我站在一旁,嚇得大氣不敢出。
從那以后,每次我去賀喜彬家里找他玩,都避開他的妹妹,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也被她撓成了花臉貓。
有一次,我和賀喜彬在院子里玩泥巴,賀美娟故意過來搗亂,賀喜彬義正言辭的對自己妹妹說“你要是不聽話,以后,我讓余國棟把你娶了。”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娶我過門,讓他做白日夢去吧。”
當時我心想,誰要是把她娶了,會體會一把什么叫飛來的橫禍。
后來我們長大以后,賀美娟成了十里八村非常有名氣的人,大家伙給她起個外號叫“母夜叉”。
賀美娟整天騎著大洋馬在村子里逛來逛去,要是有誰敢對她吹口哨調戲自己,她甩起皮鞭直接抽對方的身體,像她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嫁不出去的,當然,肯定也沒人敢娶她。
這樣的女人,大家都惹不起,每次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
1985年的11月,那天賀喜彬把我請到家里,說自己即將要去當兵了,想和我不醉不休一回。
我們倆在他家喝了不少酒,當時賀美娟也跟著一起喝了,三人喝了多少酒,我們已經不記得了。
可能是喝醉了,我沒有回家里住,而是直接住在賀喜彬家里。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賀美娟的身邊,這一幕恰巧被他們家的長輩看到。
賀美娟的父親說,要是傳出去,我和他女兒睡在一鋪炕上,那她閨女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所以我得娶她女兒過門。
當時我還想說一些拒絕的話,卻被賀喜彬攔住了“爹,你放心,國棟是個好男人,他肯定會負責任到底的,我們把妹妹交給他,準錯不了。”
就這樣,我和賀美娟陰差陽錯結合在一起。
當時,全村都想看我和賀美娟的熱鬧,說我們倆結了婚,肯定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結果我們結婚后從未吵過架,倆人相敬如賓,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惹的村里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時至今日,我已和賀美娟在一起快四十年了,倆人的感情依舊很好,我慶幸當初賀喜彬把自己妹妹硬塞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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