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紅梅，今年55歲。

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的普通家庭，家中兄妹三個，我是老大。

那個年代，家里窮，沒錢供我讀太多書，初中畢業(yè)后就被送去鎮(zhèn)上的供銷社做學徒了。

后來因為表現(xiàn)不錯，被推薦進了縣里的百貨公司，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前幾年百貨公司改制，我也順利退休了，拿著不算高但還算穩(wěn)定的退休金。

我和丈夫結婚快三十年了。

他叫王志安，比我大三歲，曾是縣里的水利站職工，和我一樣，也是國營單位退休。

我們有一個兒子，大學畢業(yè)后去了外地工作，成家立業(yè)，平時很少回來。

生活算不上富裕，但也算平穩(wěn)平淡。

我一直以為，我的人生會在退休后迎來一段屬于自己的清凈時光。

去跳跳廣場舞，和老姐妹們喝喝早茶，偶爾去兒子那邊看看小孫子，日子雖然簡單，卻也自在。

可我沒想到，就在我剛退休的那個冬天，一件事情徹底打破了我的幻想，也讓我終于明白，這段婚姻，其實早就該結束了。

02

那天我剛從單位最后一次辦完手續(xù)回到家，老王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電視里是他愛看的京劇。看到我，他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紅梅啊，媽那邊的保姆我辭了。”

我一愣，把包放下，問：“你辭她干嘛？不是說好你媽那邊你負責的嗎？我剛退休，想歇歇。”

他不耐煩地皺了下眉：“哎呀，不就是退休了嘛，家也沒啥事了，你天天就跳跳舞喝喝茶，還雇啥保姆啊？媽年紀大了，你多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

我那一刻，心里真是又氣又寒。

婆婆今年八十了，身體不好，腿腳也不利索，平時大小便都要人照應。以前是保姆住過去照顧她，一天三頓飯、洗衣擦身、晚上起來扶她上廁所……現(xiàn)在倒好，保姆一辭，意思就是我得接手這一切。

我強忍著怒火說：“你媽不是你的媽嗎？你辭了人家，怎么不你去照顧？”

他把電視音量調大了一點，頭也不回地說：“我是男的，怎么方便？照顧老人這事，女人細致點，你合適。”

這不是第一次他這么理所當然地把責任推給我。

當年我坐月子，婆婆來了三天，說“我不會伺候人”，就回自己家了。后來我一個人帶孩子，熬夜喂奶、換尿布，老王卻在單位應酬，連一瓶奶都沒喂過。那時候我年輕，不懂反抗，以為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現(xiàn)在呢？我為這個家辛辛苦苦干了一輩子，連退休了都不讓我喘口氣。

我沒搭理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婆婆家。

一進門，屋里一股尿騷味，婆婆坐在沙發(fā)上，看到我來了，笑著說：“哎喲，紅梅啊，你終于來了，我都一天沒吃上熱飯了。”

我強忍著惡心，把廚房的剩飯倒掉，又做了一碗粥，喂她吃下去。她吃得干干凈凈，嘴里還念叨：“保姆做的飯哪有你做得好吃。”

我沒說話，心里卻冷得厲害。這么多年，我對這個家付出太多太多了，換來的卻是一句“你應該”。

我不再年輕了，也不再那么聽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早出晚歸地照顧婆婆，洗衣做飯、清理便盆、半夜起來給她翻身。

老王則是照舊過著他的“退休生活”：早上去打太極，中午回家吃飯，下午睡個午覺，晚上看電視或者出去打牌。

從來不問我累不累，也從不來婆婆家看一眼。

有一天我實在撐不住了，跟他說：“你媽我照顧不過來了，要不你來換班？”

他皺著眉頭說：“你煩不煩？我媽就你一個兒媳婦，你不照顧誰照顧？你要是嫌累，那就花錢請保姆唄。”

我氣笑了：“你辭了保姆，現(xiàn)在又讓我請？你以為我是提款機啊？”

他丟下一句：“你管太多了。”就轉身出門了。

那一刻，我心徹底涼了。

晚上回到家，我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的黑夜，腦子里全是這些年我在這個家的影子。

我忍氣吞聲照顧他媽，他卻從來不管我爸媽生病的時候我一個人扛著；我生病住院，他說“你又不是小孩，自己看著點”；我為兒子操碎了心，他卻說“男孩子不用那么緊張”。

我終于明白，這段婚姻，從來都不是“我們”，而只是“我”。

兒子那年春節(jié)回家，我跟他說了這些事。他皺著眉頭說：“媽，要不你跟爸談談吧，實在不行，咱們也能理解。”

那晚吃過年夜飯，我坐在床邊，望著老王說：“過完年，把離婚辦了吧。”

他一愣，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地上：“你說啥？”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我累了，結婚三十年，我從沒過過一天像樣的日子。你媽是你媽，我不是她保姆；你是我丈夫，不是個甩手掌柜。我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說：“你這是跟我過不下去了？”

我點了點頭：“是，我就是過不下去了。”

他罵了一句：“你瘋了！”然后摔門而去。

我沒有哭，也沒有追出去，只是坐在床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03

年后，我真的去辦了離婚手續(xù)。

老王起初不愿意，后來在我堅持下也沒再說什么。我們協(xié)議分財產(chǎn)，我分得了原來那套小房子，還有我的退休金。婆婆那邊，他請了新的保姆，聽說工資比之前還高。

兒子問我要不要去他那邊住，我搖頭說暫時不去。我想先一個人待一段時間，想想自己的未來。

我已經(jīng)55歲了，但我不想余生再為誰委屈自己。

現(xiàn)在，我每天早上去公園走路，中午做點喜歡吃的飯，下午看看書，晚上看看電視劇。這樣的日子雖然簡單，卻讓我覺得我終于活成了自己。

也許很多人說，我這年紀離婚太晚了，可我想說，任何時候，選擇為自己而活，都不算晚。

我不恨老王，也不怪婆婆，我只是終于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怎么看你，而是你怎么對待自己。

過完年，把離婚辦了，這不是一句氣話，而是我給自己最清醒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