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慧，今年47歲，初中學歷，離異，現獨自生活在一個小縣城里的一間出租房里，靠給人做保潔維持生活。

小時候家里窮，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靠種地為生，勉強糊口。

因為我家是重男輕女的典型代表，所以我從小就被教育要讓著弟弟，吃飯要等弟弟先挑、穿衣要等弟弟先選，甚至連上學的機會，也是在我初中畢業后，被“讓”給了弟弟。

我嫁人早，18歲就草草成婚，丈夫是鄰村的一個木匠，老實巴交，卻也沒有什么大出息。

婚后十幾年，我幾乎沒怎么享受過“做女人”的幸福，天天忙于家里的一堆瑣事，照顧公婆、養育孩子、還要下地干活。

后來丈夫因為工地事故去世，我帶著兒子獨自生活到現在。

這些年，最讓我寒心的，不是命運的捉弄，也不是生活的艱難，而是我父親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不但袖手旁觀，還親手把我推入深淵。

為了幫堂哥，他竟然和我媽鬧到離婚的地步。

我媽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再也沒回來。

我們姐弟仨也因此徹底分崩離析，我成了那個“最不孝”的女兒，因為我拒絕了父親12年后的“養老要求”。

02

那一年，我35歲，丈夫剛因事故去世不到半年，兒子才10歲。我一個人撐起整個家，村里人都說我命苦。我媽那時還在，雖然身體不好，但還能幫我帶孩子，偶爾也給我做頓飯。

就在我最難的時候，我父親突然來找我，說他要賣掉老家的那兩間瓦房，要把錢借給堂哥林大軍蓋房子。我一聽就火了。

“爸，那是你和媽一輩子攢下的家底，你怎么能說給就給？”

我爸瞪了我一眼，說：“你是個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人，娘家房子你也住不了，給你堂哥蓋房子，他以后能照顧我們老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不怕我媽跟你翻臉？”

“翻臉就翻臉！她要是攔我，我就跟她離婚！”他大手一揮，毫不在意。

果不其然，幾天后，我媽就收拾東西回了娘家，再也沒有回來。她和我爸幾十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了。她是個傳統女人，原本以為晚年能和丈夫安享天年，沒想到被他為了侄子一把推開。

我去找我爸理論，他卻甩下一句話：“你媽不講理，我得幫我哥的兒子。”

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從那天起，我和父親的關系徹底決裂。

堂哥林大軍蓋起了二層小樓，娶了媳婦，生了倆兒子，日子過得風生水起。而我，帶著孩子在出租屋里過著拮據的生活。

我媽走后，我一個人照顧她的后事，父親連葬禮都沒參加，說他“腰疼，走不了路”。

幾年后，我弟弟林剛成了家，娶了一個城里的姑娘。那姑娘看不上我們農村的父親，婚后便極少回老家，后來干脆搬去了女方的城市。弟弟也不再管父親，甚至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妹妹林芳嫁去了另一個縣城，丈夫是個警察，家里條件不錯。她偶爾寄點錢回家，但從不回來看他。

我這個“最不孝”的女兒，卻每年都抽空去看看父親，送點米面油，給他交醫保。可他從未正眼看過我一次。

直到前幾年，他身體出了問題，住進了醫院。

醫生說他高血壓嚴重，還伴有糖尿病，需要長期吃藥。我弟不管，妹不回，堂哥一句話：“我家也有老的要養，實在顧不上。”

我咬咬牙，替他交了醫藥費，又給他請了護工。可他卻在病床上念叨：“還是大軍孝順，有良心。”

我忍無可忍：“爸，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在照顧你？”

他一愣，隨即冷笑：“你是女兒，照顧我不是應該的嗎？”

那一刻，我心徹底涼了。

我曾經想過，不管他怎么對我，我都不能不管他，畢竟他是我爸。可他連一點感恩都沒有，反而把我當成理所應當。這種“理所應當”，壓得我喘不過氣。

有一次，我實在太累了，沒去醫院。他就在村里跟人說我“不孝”，還說如果我媽還在，就不會讓我這樣。

我媽若地下有知，該有多痛心吧。

那一年，我決定搬離老家，去了縣城找了份保潔的活兒，住在單位附近的小出租屋里。后來我也不再去看他，醫保卡我留著給他續著，錢我也沒斷，但人，我不再出現。

12年，整整12年。

去年冬天，他摔了一跤，住進了養老院。養老院打電話找我，說我父親希望我去接他。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只是說：“我不去。”

“他是你父親。”電話那頭還想勸我。

我苦笑：“父不慈，子怎能孝？”

我不是不孝，我是太懂得孝道了，才會心寒。

03

我站在出租屋的陽臺，看著樓下的車來車往，心中卻一片空寂。這個城市燈火通明，卻沒有我的歸處。

父親最終還是留在了養老院，據說是堂哥每月給他打點生活費。我沒有再去看他，但我也不再恨他了。

人生走到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有些傷，不是時間能治愈的，是我們學會了不再觸碰。

我始終記得母親離開時對我說的一句話：“你記住，做人要有底線，也要保留一點善良，但不要把這善良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用半生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意。

父親啊，您說我是個“不孝女”，可您可曾想過，若您從未慈愛過我，我又憑什么要孝順您？

這個問題，我想，永遠不會再有答案了。